艳杀 第93节
但她也心知只要他不想,逃到哪里都一样,他总有办法,让她回来。
她不愿想。
谢青缦像是没听懂一样,将视线转回到屏幕,“我们看剧吧。”
“阿吟。”
叶延生拨她的肩膀,她抬手将他推开,无声地站起身,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叶延生。”
谢青缦平静地望着他,终于忍不住,一字一顿道:
“如果,我就是想跟你分手呢?”
其实该忍忍的,至少该等到雨停。离开这里,再跟他摊牌。反正她已经忍了不止一次了,再多一晚,继续演下去,也没什么。
可他非要戳穿她的幻想。
他在提醒她,只要他不想,她就走不成。
第47章 好聚好散 一天一夜
叶延生眸色沉静如水, 一瞬不瞬地望着谢青缦,只心平气和地问她:
“为什么?”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平静得好像只需要一个答案。
但他也不像很期待她能给出什么像样的交代, 又问道, “阿吟, 我对你不够好吗?跟我在一起, 让你很不开心吗?”
谢青缦张了张唇,脸色有些暗淡。
好, 当然好。
8位数的克什米尔皇家蓝,除夕夜几千万的烟火盛宴, 一掷千金砸凌瑞的项目给她练手,为她和谢家牵桥搭线, 动自己的人脉和资源, 让李家站到她这边,和曾家掰手腕……这两年里,给钱给爱给名分, 给权给利给资源,叶延生摘星捧月似的对她。
她不是一个不念好的人。
她接近他时,目的不纯, 但过程中,她几次动摇都不愿意真的利用他,让他们的关系变复杂——她有认真对待这段感情,所以还没拿回霍家时,她就敢砸上自己全部身家,买那块近亿的翡翠当礼物,因为她真的想过和他走完这一生。
可这份好, 真的不是因为另一个人吗?
她该怎么说?说她看到了画像,知道了自己是个替身,在他心里的份量,甚至比不上正主的一枚佛坠?说她花了半年,去遗忘替身这件事,其实心里还是喜欢他,无法克服这段感情带来的戒断反应?
在她看来,他玩替身已经是既定事实了。
不管叶延生承不承认,面对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她不信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肖想。
她情愿这一切永远掩埋掉,也不想在伤口上二次撒盐。即便是装出来的,她也不想自揭伤疤,卑微地询问他,到底有几分喜欢她,然后祈求他的怜悯、愧疚和爱。
而且,一旦叶延生承认了,这段感情谈到最后,难堪的真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只想保留最后一点自尊和体面。
她更愿意当个恶人,而不是只有自己可怜。
情绪翻涌,谢青缦喉咙里像是吞了玻璃碴子,说不出也咽不下。
“回去休息吧,阿吟。”
叶延生起身走到她面前,语气温和下来,想要触碰她,“我知道你今天发烧,心情不好,在跟我闹情绪,说的都是气话。我们明天再谈好不好?”
他在给她找台阶下。
可谢青缦不想继续,一抬手,挡开了他的碰触,“我没烧糊涂,叶延生,我想清楚了,这半年,我想得已经够清楚了!”
“半年。”
叶延生重复着这个字眼,像是得到了一个确认。
谢青缦知道他怎么想,却没有否认。
“是,半年。”她挪开视线,“半年前我们就应该结束了,叶延生,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叶延生攥着谢青缦的肩膀,将她掰向自己,“如果我做错了,我可以改,你可以打我骂我,拿我出气,你跟我提分手,不觉得很过分吗?”
见她始终不为所动,他的眸色一寸寸冷了下来,语气也是。
“你是不是觉得,摆脱了曾昱,拿回了一切,就不需要我了?”
谢青缦闭了闭眼睛,平静地说了一句是。
“你可以这么想,叶延生,我就是这样的人,在申海剧院,你让人送我回去,我看到了后座的柬帖,才会出现在潭柘寺。我从一开始就对你有所求,”她望着他,一字一句都没什么情绪,“所以随便你怎么想,我们的关系本就不纯粹,可能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分手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不在乎。”
叶延生语气软下来,近乎哀求,“阿吟,我不在乎这些。你依然可以利用我,你可以从我身上得到想得到的一切,我也可以当你没说过这些,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不要分手好不好?”
谢青缦睫毛一颤。
看着他卑微乞求,她并没什么报复般的快感,只是不想再心软。
“可我累了,叶延生,”谢青缦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我想结束了。”
她眸色冷静异常,也冷淡得异常,“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分手,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纠缠,没意思。”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僵得像是结了冰,不留任何喘息的空余。
叶延生握着她肩膀的手越攥越紧,还在抖,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
力道大得谢青缦硬生生地疼。
但她没吭声,只是将脸转向一边,不再看他,仿佛早已厌倦。
僵持了片刻,叶延生松了手。
“好,很好。”他笑了下,语气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了,“霍吟,你好得很。”
谢青缦以为他终于想通,转身要走,可腕间一股力道传来,钳制到她寸步难行。
叶延生攥着她手腕,将人扯回到沙发上。
“你想去哪儿,霍吟?”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我真是太惯着你了,你觉得,说了这番话,我还会放你走吗?”
不是故意激怒他,只是怎么提分手都没用,话赶话才到了这一步。
“你一定要这样吗?”谢青缦撑着沙发起身,脸色也不太好,“是我说的不够明白吗?你还要我说的更难听吗?为什么不能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叶延生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没资格跟我提好聚好散!你以为,我是利用完了就好扔的物件儿吗?想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
“是你当初说,只有我——”
“是,我是说过只有你才有说开始的权利,但霍吟,你没有叫停的资格。”叶延生眼底的笑意消散,阴冷得让人毛骨悚然,“我不想分手,你就得继续。你别忘了,我能让你得到什么,也能让你失去什么。”
他的手抚过谢青缦的脸颊,就如从前每一次亲密,温柔得不像话,“哪怕是装是演,你也得维持到我腻了为止。不然你就想想,自己能付出什么代价。”
啪——!
谢青缦抬手一巴掌甩了过去,胸腔剧烈起伏,“你无耻,叶延生!”
她眼眶泛了红,“你干脆弄死我好了,也省了威胁这么麻烦。反正一切都是你做主,你怎么不也直接毒死我?”
这一回,她下手是重的。
叶延生从来不躲,这次也一样。他脸上挂着明显的痕迹,也只低头发了条消息,而后平静地俯视着她:
“好啊,你想玩儿,我陪你。”
不多时,佣人敲了敲门。得到授意后,她端进来一杯热水和一个药瓶,又无声地退出去。
药瓶上没有任何标签。
叶延生当着谢青缦的面儿,拧开药瓶,扔了一枚药片进去。
白色药片在水中消融。
谢青缦见他端过玻璃杯,下意识想后退,只是后背抵着沙发,退无可退。
“这是什么?”她咬了下唇,脸色惨白了几分,“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想选吗?我给你机会,喝了它,我们继续这个话题,或者学乖一点,回房间,就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叶延生摸了摸她的长发,“你放心,这不是毒药,吃不死人,你要是这么想选它,我就一天喂你一粒,到你听话为止。”
“你疯了?”谢青缦嘴唇在抖。
气的,也是怕的。
叶延生看着她惊惧的脸,收回手,“回房间,霍吟,别让我说第二遍。”
谢青缦踉跄着起身,朝外走去。
没两步路,她忽然停下,折回到叶延生面前,一把夺过水杯,朝他泼了过去。
她咬牙切齿,将玻璃杯摔得四分五裂,“我恨你,叶延生。你这个疯子!”
满地狼藉。
水珠顺着叶延生碎发滴落,滚过轮廓分明的五官,和深邃的眉眼,浸染了他的领口。他半垂着视线,也没抬手去擦,整个人阴恻恻的,说不出的沉郁。
他勾了下唇,也不生气。
他看她,自始至终都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随便她怎么折腾,不行就是不行。他踩过玻璃碴子,到她面前,将她打横抱起,撂下冰冷又残忍的一句:
“弄脏了,阿吟,你陪我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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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水汽弥漫。
虚白色的雾气充盈了整个空间,干湿分区已经没了界限,到处都是水汪汪一片。浴缸里的水溢出来大半,玻璃门上也全是水迹和手印,镜子也看不清人影。
谢青缦撑在玻璃上的手,摇摇欲坠。
叶延生自她身后,按住了她的手腕,一扯,将她拉高了一点,动作更加猛烈。
谢青缦咬着唇,不肯发出声音。
看穿了她的念头,他掐着她的脸颊,迫她张唇,食指探过去,压住了她的唇舌,模仿着那里的动作同步进行。
这下彻底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