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正当她犹豫之际,阿父已经踏出了门槛,走了出去。见状她惊觉,连忙小跑追了上去。直至跑至门前,她手中握着侯爷的那封信,大声叫住了辛康安。
  其声掷地有力,蕴含坚毅,与几番内心挣扎迟疑的决绝。
  “阿父!!”
  闻声辛康安蹙眉,顿住脚,身侧看向疑惑看向女儿,道:“还有何事?”
  见状,辛雁连忙冲了过去。跑至辛康安跟前,抬袖抹了一把脸,顶着一张因方才悲痛而渐红的双眼,挺直了脊背,坚决道:“女儿有事,须见陛下。劳烦父亲暗中安排一番。”
  说至此,她话语一顿。对着辛康安深深鞠了一躬,脑海中想到喻敛信中内容,以及那个宝盒,道:“拜托了,阿父。算女儿求你,雁儿知道您一定有法子。”
  辛康安并未立即接话,只是上前扶起女儿,目光定格在她手中的信上,沉默良久,方道:“是喻敛信中待你的请求?”
  “......”辛雁听此,目光闪躲,一时答不上来。
  见状,辛康安平静追问:“你只需回答,是与否。是,我才能安排。否,为父没有理由答应你荒谬的请求。”
  辛雁毫不犹豫道:“是。”
  “好。”辛康安点头,“谨记,你是受喻敛之托。”
  撂下此话,阿父没有给予答复,便扭头走了。独留了一个背影给她。望着父亲渐行渐远的身影,辛雁无言,默默转身,紧握着信,耷拉着脑袋,迈着沉重的步伐,回了房。
  当夜子时三刻,喻敛派来的人,守在辛府外的暗处,果不其然,瞧见了红色天灯,于辛府被放人飞。见此信号,他们没有犹豫,连忙返回,朝侯府的方位消失了。
  时间如流,四日后的早朝。可谓极度热闹,令人唏嘘。宴旭泞大肆扩散的流言,终是起了作用。尤其是为了更好的翻案,他甚至安排了所谓徐府‘远亲’,特意上京兆府击鼓,因受京中舆情影响,从而请求重查,厉声控诉,当年疑点诸多,望朝廷重还徐府惨死阴魂,一个真相。
  其景悲壮,吸引来了无数百姓围观。此事闹得过大,见此的官员,也不不得不上报到了朝廷。而隔日,百官围绕徐府旧案,展开了商讨议论。几方官员,各持己见,声音不同。有甚者越发激动,险些没在大殿中吵起来。
  其中,昔日曾与徐府徐大人有深交的两位大臣,联名也站了出来。说京中大肆沸腾的重翻旧案之声,并非偶然,若再任由这等流言发展起来,于民声威望,并无益处。
  徐府灭门真相早已在二十多年前,便已明见查出。即便翻案重查,结果也始终不变。为了压制京中有关徐府的声音,不妨重启旧案,令全京心服口服。证明徐府一案,并无隐情,当年并为其负责此血案的墨大人与朱大人,也并未错。
  然而,这些话落到朱大人耳中,便很不是滋味。其中暗讽之意尤浓。
  “戚大人,望慎言!此等大案,乃是我朱某与墨大人联合查办,直至现今,徐家血案的卷宗,仍收录于大理寺。你若执意不信,便请旨去瞧!莫要给我扣些莫须有的‘疏忽查错’罪名,担待不起!”
  朱大人紧盯着联合的两名大臣中,为首的戚大人。冷哼一声,怒声甩袖,眼中尽显愤慨不屑。
  “朱大人,此话怎讲?你这般气愤作甚?”戚大人冷笑,语调中蕴含暗讽,道:“我何时说过我不信了?我又有哪一句,哪个字。说不信了?你可莫要污蔑于我。”
  “你字字句句,无不在质疑当年查案结果。仅一句翻案,便是最大的不信!大殿之上,当着天子的面。你亦如此,既心存质疑,何不大声说出来。当着百官、陛下之面阳奉阴违,你脸呢?”
  “你——!”戚大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手指着朱大人,平息了好一会儿,方才甩袖放下指着朱大人的手,再道:“朱大人如此激动,莫非是心虚了不成。既如此肯定自己未出过披露,为何要反对重翻血案?”
  他话语一顿,冷笑刻意道:“二十多年前的朱大人同墨大人。可不比现在,血气方刚,正值盛年。那时朱大人可不是尚书。况且年轻,不总是容易出错?毕竟朱大人的儿子,可不就是个没出息的。”
  “戚——”不等朱大人发作,一旁的墨卿拦住了他。视线扫过对面官员,有那么一刹那,在旁人没有察觉之刻,视线与太子对上了。最终落到戚大人身上,冷冷瞥了他一眼,道:“戚大人。何至于此呢?既要翻案,不妨重启旧案就是。就如你所说,反正终究结果还是一样。不妨借此,平息京中舆声质疑,给击鼓者一个交代。也好令如你这样的人,心服口服。”
  “呵。”戚大人未言,似顿觉可笑般,轻笑了一声。
  而后多数大臣颔首,正对龙椅之上的壹帝,多数声音统一高喊,反压了反对重启的声音。
  “还请陛下,准予重翻徐府旧案!”
  位坐龙椅的壹帝,在方才各方争执之际,看似x在头疼,实则右手手指一直在有规律的敲击着。他紧锁眉间,视线落到喻敛头上。此举也被太子收入眼中,放在太子看来,此为苦恼。
  不等壹帝开口,太子颔首,上前一步,站了出来,道:“儿臣,愿替父皇排忧解难,愿主动担起旧案重翻之责。定会交出一个令众人心服口服的结果,断不会令父皇失望!”
  壹帝听此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主动请缨的儿子。同一时刻喻敛、墨卿、朱大人包含乔术等人注意力纷纷被他吸引。
  鱼儿,上钩了。
  “哎...”壹帝头疼扶额,瞧着下方儿子,视线扫过一众官员,眼下只怕不同意重翻,也难了:“准了。”
  位于众官员中,辛康安将一切收入眼底,不禁皱眉。
  当日下朝,他心事重重地回到府上。刚落座,嘴边无意跟莫管家谈起今日早朝的怪事。不曾想,女儿辛雁,正好因听他下朝回府,准备茶点果子,准备给父亲送来。
  只是刚到门前,便听内里传出阿父辛康安声音,她停驻在门外躲着,满眼震撼听了好一会儿,直至最终听见辛康安感叹,她方才转身悄然离开。
  “真是奇了,多少年前的旧事。如今竟再次提及,还要重翻徐府旧案。呵...这帮人,既心存质疑,早干嘛去了?”
  有关此番偷听到有关今日朝廷之上内容,辛雁心存疑虑,毕竟听阿父话中说,太子竟主动请缨了。太子忽然的举动,不容小觑,可到底她目前不敢去寻喻栩洲说。
  毕竟眼下正值他的关键时刻,她不能叨扰他。因而,只能等会试结束,再主动联络他了商讨了...
  接着,又过几日。今日来趣,辛雁带着碧儿出府,准备去购置一些新的胭脂,然后再去买一些初春的新衣。
  刚从胭脂铺出来,便撞见了此番景象。只见热闹繁华的街巷,百姓纷纷退至道旁,只见官兵由城外带回了一名村民,正往京兆府方位走去。
  “这是出了什么事?”这时她身边的有一个妇人,目送官兵等人远去的方位,好奇发问,于是就这样好几道百姓议论的交谈,纷纷响起。
  “哎...又来了。没完没了,这些官兵这两日行动频繁,到底在查什么?”
  “前阵京中闹得厉害的二十多年前的徐府旧案,前几日被重翻了。据说要重查。”
  “徐府旧案,是被西鸾蛮子一夜灭门了徐家吗?嘶...稀奇,也不看看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怎么重翻了?”
  “说是京中舆声质疑太大,有人不认同二十多年的结果。这不,听闻前阵,不知哪来的几名徐府远亲,跑去京兆府击鼓,偏要朝廷重翻,给一个说法。就是不信当年所查结果,心觉有蹊跷。到底还是惊动了朝廷。为了服众,据说就重启了,证明当年所查真相未错。”
  “这事我晓得,据说连太子都出面了。此番就是由太子负责的。”
  辛雁在胭脂铺前听得这些话,本不以为意,毕竟到底她都知道。直至而后来到常逛的那家衣店,刚欲入内,竟又听得了有关方才徐府旧案重翻的议论。
  “听闻,徐府旧案被重翻了。也不知道是哪些人,一整日闲得慌。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若觉蹊跷,早干嘛去了,怎地如今才提起?还有那突然冒出的击鼓远亲,莫不是头脑不好。你不信,怎么时隔二十年才去击鼓?真是吃太饱了,一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闻声,停驻在衣店的不远处,两名讨论此事的青年百姓身后。而后似乎有路人听得这话,途径说此话的人跟前时,停了下来。颇有些不认同道:“这是什么话,若真隐情该如何?徐府这案本就蹊跷,当年人西鸾皇帝也才刚登基不久,位置都未坐稳。派来的使者团就莫名挑衅,一夜间屠了整个徐府。这事合理?西鸾皇帝图什么啊?”
  “你这人谁啊,可莫在这跟我挑事。图什么?图打仗呗,西鸾蛮子恶名在外,为了扩张领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咱们跟他们都打了五年仗了,你竟是替他们说起话来了?呸!不要脸的西鸾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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