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没发烧啊。”察觉他一切正常后,辛雁放下了手,又忽地自我责怪道:“我这个人可真笨,竟才发觉你状态不对。”
  耳边听着她自我责怪的话语,喻栩洲静静瞧着她的脸。脑海中想到了梦里那位女子。相较之下,眼下的她。与梦中最大的不同,就是二人的装束以及周身的气质。梦中女子,乃是寻常女子出嫁后的妇人装扮,相较之下要成熟些。而眼前的少女,言语表情间,充满这个年纪的少女活泼。
  这时,似联想到方才喻栩洲刚才那副神游刚回神的模样,辛雁又再问道:“连我的话也未听清,你刚才在想些什么,那么出神?”
  “你想听?”听此问,喻栩洲微愣片刻,嘴角忽勾起一抹淡笑,脸上再没了方才那副听话顺从的神情,转而恢复回了以往那副看似潇洒的姿态。
  “...”见眼前人连这都要卖关子,辛雁一张脸皱起,更觉稀奇了。她双手环胸,别过头,道:“不说便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听。”
  辛雁无趣别过头,正欲转身重新入客栈之际,耳边传来了他的声音。不同于以往,这一次,她明显听出了他语调中的认真。
  “梦。”
  听见这字,她一顿。下意识回眸,同他对视。却只见少年灼灼瞧着她,见她回眸,他蓦然一笑,道:“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位女子,对我说。今后,她会一直陪着我。”
  晨间的清风飘扬,街市间尽是行人,乃至摊贩们嘈杂的叫卖声。看着眼前之人,不知为何。这一瞬,她能感受到,心口位置,正碰碰乱跳。尤其是在听见,他这最后一句话。她脑海中所浮现的是昨日,对陷入沉睡中的他,说出此话的自己。
  “你...”
  竟然记得...
  辛雁眼眸微颤,此刻竟是不知该如何接话。
  这时,当刚送走墨文芯的宴x筝,回到同伴们身边时,一眼见着的。便是此刻这令人二人间这微妙气氛。
  “......”
  左一瞧,辛小姐已然傻了。右一瞧,某个毛小子不知道在动情什么。
  尤其是,在注意到他的靠近后。喻栩洲收回视线,忽地态度反转,先是瞥了他一眼。之后则很是不屑的‘嘁’了一声。好似是被打扰到了一样。
  “啧...”看到那张臭脸,宴筝额间青筋暴起,只觉拳头有些痒。
  好好好,有个太子做姐夫。就是了不起,连待他这个皇子都可以这种态度了。
  因着宴筝的出现,辛雁猛然回神。她紧张咽了口唾沫,神色似有些慌张。两颊再度泛起淡淡的粉色。表面虽尽量维持着平静,但内心却已然乱城一片。她视线乱晃,不敢再同喻栩洲对视。一时也不清楚,自己又是怎了。
  为了掩饰尴尬,只得扭头看向宴筝,问道:“墨文芯她...走了?”
  “走了...”辛雁的声音带着明显紧张,听着她话语中的紧张情绪,宴筝瞥向了一旁被辛雁自动忽视的喻栩洲。明显感受到了,某人冲他投来的不善气息。
  他眉间一皱,内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知为何,忽觉自己命好苦。
  最终,宴筝摆了摆手,还是决定好人做到底,帮助兄弟摆脱尴尬窘境,“行了行了,我一夜未合眼,想赶紧休息会。咱们先进客栈。”
  京城,皇宫。
  时间飞逝,距离辛雁他们一行人离开,已不知过了多久。这日,临近响午。壹帝难得有心情,来了兴致,便去皇宫御花园闲逛。
  皇宫御花园内,壹帝带着苏德文,负手走至鹅卵石道上,忽问道:“老二那边,近日可还有回信?”
  苏德文听此,摇了摇头,如实答道:“回陛下。自上次,五殿下送来回信后。便再未收到二殿下的消息。”
  听见此,壹帝脸上并未有任何意外神情,只是似不屑般冷笑一声,忽叹道:“当初老二义正严词地来求朕,让朕将沐阳事宜全全交由他来查。如今看来,怕是高看他了。”
  担忧二皇子遇难的苏德文,看向跟前的皇帝,试探般问道:“沐阳那边,二殿下已失去了联系。所以您看,是否要派人去一趟沐阳?”
  听此言,壹帝脚下一顿。一直未正面回答此问。
  不知过了多久,沉默片刻。他忽地摆手,又道:“不必。若真遇不测,那也是老二自己不中用。朕若派人去插手,必会打草惊蛇。现今最要紧的,并非是沐阳之事。而是西鸾派来谈判的使者。这种紧要关头,若将沐阳一事影响扩大,让百姓知晓。必会引起恐慌。”
  说至此,壹帝扭身,嘴角忽勾起一抹阴恻恻的淡笑,续而又道:“他不就是肯定,朕不敢让沐阳的消息扩大吗?他想闹,便由着他闹。反正,朕也想看看。这个儿子,究竟能有多大能耐。”
  听着壹帝的话,苏德文心底倒吸一口冷气,维持面上冷静,恭敬低下头,以表尊敬:“是。”
  壹帝仰头望天,方才脸上的笑消失殆尽,转而则是一阵惋惜:“诸多皇子间,难得出了个像朕的。倒真是可惜了。”
  “不谈这个。”收回视线,壹帝看向苏德文,又问道:“老五呢?说来,朕也有些日子,没听过他的消息了。”
  “......”
  谈到宴筝,苏德文一时沉默。随即只见他从怀兜中默默掏出了一封信,递到了壹帝面前。无奈般重重叹了口气,回复道:“前日,国子学祭酒派人来报。说是五殿下托刑部朱大人的公子,接连替他请假。多日不见人。这不,昨儿奴才去了殿下的宫殿,也未寻见人,就收到了这封信。”
  壹帝狐疑接过信,刚打开,同时又听苏德文道:“五殿下他,忧心二殿下。已然出发去沐阳了。”
  “......”
  壹帝无言。
  只听苏德文接着又道,“前阵子,京中又有一怪事传出。乃是忠武将军之女,意外失踪。据说,辛家那边至今都还未寻到人。同时,国子学那边,还有一人也同五殿下一样,同样消失缺课。”
  “谁?”收起信,壹帝的整张脸,不由冷了下来。
  “乐安侯之子,喻栩洲。”
  “......”
  壹帝黑着脸,脑海中联想到了高毅。宴筝去了沐阳,喻敛的儿子缺课消失。而最令人意外的是,同一时间。连辛康安的女儿也一并失踪。
  其余两人,他不知。但宴筝此番,很是可疑。他的身边,有谁会故意引导他去沐阳?大概,也只有那个老狐狸了。
  如若,高毅也清楚沐阳一事。他应不会让宴筝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毕竟于他而言,这是宴筝,唯一可以抓住宴旭泞把柄的机会。
  忽然间,壹帝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嗤笑一声,“这狡猾的老狐狸,真是疯了。这是想逼朕插手,去管一管?”
  只听壹帝嘴边自顾自地喃喃着这么一句话,当即又改了主意:“加急派几批暗卫,去一趟沐阳。协助老五。切记告知他们,到时若是老五问起。便让他们自称是高毅派去的人。”
  “还有,一切小心谨慎。莫要让在沐阳作乱的那个人,发觉端倪。”壹帝话语一顿,轻笑一声,又道:“若让那一时得志之人,忽然警觉起来。那可就不好玩了。”
  苏德文听壹帝改了主意,应声:“是,奴才这便去办。”
  与此同时的沐阳城五里郊外,山间。
  “王爷!快跑,我们断后!”
  “可是...你们——”
  “您快走啊,如果...如果连您也出事了的话,那我们曾在沐阳死去的那四位兄弟,便白死了...”山间丛林中,一阵惊慌中,有大约十人左右。其中,除去一名身着华服的青年,其余人中,有几人年岁均不过二十。这几人单瞧着,便与紧护在青年身旁的四名属下不同。
  他们,好似并非此青年的属下。
  四名护卫紧护青年,另外五位少年在后,保护着那名被他们喊作‘王爷’的男子。其中领头的少年,视线往后瞥见身后已然跟上一群人。决然闭眼,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他扭头连忙冲至青年跟前,从怀兜中分别取出了两个东西。一个乃是他们不久前,牺牲了诸位兄弟,好不容易追回的珍贵之物,它由一个木漆锦盒装着。而另一样乃是一枚形似环状的玉环。
  “您一定要,好好活着。”少年暗卫眼中含泪,分别将两个东西交付至青年手中,青年接过他所递来的东西。便又听他道:“若能平安回京,请您一定要替我们去一趟乐安侯府。将这两样东西,交到小侯爷手中。请您,替我们转告小侯爷...我们...没有辜负使命...没有弄丢他所寻之物...”
  “你们....”
  还不待青年将话说完,跟前少年便当即转身。背对着他,紧握着手中利剑,大喊道:“快走!!”
  “他们在那,快追!奉主子命令,活捉翼王!决不能让他逃了!”
  身后对他们紧追不舍的一群人中,领头之人,瞧见远方的人影,当即大喊。见此景,无奈之下。翼王咬牙收起委托之物。只得扭头继续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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