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在与许管家分别之际,他纠结许久。还是决定问道:“许德忠管家,你是府中的老人了。可知道…侯府祖籍...在哪?”
  夜晚时分,五六岁的小奶娃。两手纠结揉搓,抬眸小心翼翼的瞧着自己跟前的许德忠。
  本以为,不会收到回复。不想,许德忠却是忽地和蔼一笑,竟如实回复了他:“原是为了这个。如此的话,您直接来问老仆便可。何须偷偷摸摸跑来祠堂?”
  许德忠的话,小男童听进耳中,连忙别过脑袋,整张脸顿时变得扑红。
  “惮阳。”
  当头顶许德忠的声音,传入小童耳中时。小喻栩洲一愣,随即仰头,与跟前的中年男人对视。
  “少爷,可一定要记住了。喻家祖籍,在惮阳。”
  思绪再度回归现实,喻栩洲低眉原地愣了许久。
  半个时辰后,喻栩洲开始在村内胡乱兜圈,由起初的慢慢走,再到后续的跑。他速度愈发的快,直至最后,那几名受村长命令,负责监视他的村民被他彻底甩掉。
  他又飞速跑进了村后那坐山中,躲进了山林之内。
  直至走至树林深处,确认再无村民会追上来后。他顿住脚,耳朵仔细听着林间动响。果不其然,身后方位响起一阵细微的沙沙声。
  “何须再躲躲藏藏,都出来吧。你们换班换岗,换了一批又一批,一大群人随时监视着我。真当我未发觉?”
  “……”
  这时,周遭无任何动静。
  喻栩洲没有急,也未言。而就这般站着,静静等着那些内卫现身。
  不久后,身后再度响起一阵动响。很快,分别从三处,出现了三名内卫。单膝跪在他身后。
  喻栩洲闻声转身,果不其然。眼前三人,早已不是此前给他送衣的三人。
  “少爷,小的有一事不解。您是如何发现的?”
  “……”
  喻栩洲并未回答。眉头微皱,小小年岁,竟是不怒自威。
  那位内卫见此,立即闭了嘴。只因,眼前少年的神韵…
  与他印象中,仅仅才见过几面的家主,过于相似。
  表面看,喻栩洲确实是一副严肃的姿态。可实际上…他此刻的内心…
  乃是被自己猜中的惊喜,以及内卫问出此问的无语…
  废话…让区区三个人不眠不休的盯着他?可能吗?
  好歹是人,不用歇息?不用吃饭?
  他在惮阳这几月,可没几日消停的。成日跑这跑那,一会逛城寻工熟悉地形。一会跑城外狩猎,一会又犯傻与野鹿赛跑。
  就算是铁人,他都不信有人接连许久,不眠不休不吃饭,能做到成日跟着他。更别说,有时夜晚他还会选择歇息在山间那处竹舍。
  傍晚时分,他在竹舍内熄灯后,可不止一次听到有人在屋外哀怨抱怨他,成日乱跑。甚至还歇在山林。
  起初第一月第二月,确实一直是那三人。至于为何他能分辨…
  自然是因为,只有他们三人是一路随他从京城来到惮阳的。他们三人,水土不服。一到夜间,自以为确认他睡了以后,总会抱怨惮阳气候环境。直到第二月中旬,那些关于气候水土不服的抱怨声没了。他这才发觉,可能换人了。
  几批人换来换去,轮流值班监视。他只要有x几晚故意装睡,光听有没有抱怨声,就能发现…
  京中来的性子较为聒噪,惮阳本地的性子较为内敛安静。可太好区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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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其实今天我满课,晚上也都是课。所以更新不了太多。
  下次一定多更点!
  下一章,一定回归屠狼剧情!
  然后就是,为什么内卫阁直接就叫内卫阁呢。嗯,因为我懒得取名…
  第77章 赌约
  喻栩洲曾以为,青楼一遭,会是他此生最为狼狈的经历。
  可不然,那其实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他曾以为,自己是乐安侯之子,是喻家嫡子,是内卫阁的小阁主,他们自当都会听他的。
  当那日他在林间与那三名内卫,说了关于土匪事患后。他…这才发觉,他错了。
  本来,他想即便不为他,喻敛作为朝廷命官。他手下的内卫阁,自当有责任帮衬惮阳官府处理匪患。
  可,当时的那三名内卫。却是这样回复的。
  “少爷,小的有一事想请问您。”
  “你说。”
  三人中,位于中央的内卫抬眸与背手的少年对视,神情认真严肃道:“在您眼中,何为内卫?”
  “……”
  喻栩洲没有回复这个问题,显然此问把年岁尚小的他问住了。
  “内卫阁内数千名内卫,分散于壹洲四处。保家财、听主命、暗杀侦查等一切危险事务,没有我们干不了的。”
  “您的曾祖父,在冒险建立内卫阁后。便立下规定,除去拥有阁主令的家主外,内卫阁则只会听令于皇室。可即便如此,也请您始终谨记,喻家内卫阁前面的‘喻家’二字。我们,不属朝廷。”
  “没有任何理由,帮衬惮阳官府。”
  “……”
  内卫说着,嘴角微微勾起,又继续道:“另外,恕小的直言。眼下的您,没有丝毫资格,可以指挥我们。”
  此话一出,空气陷入一阵诡异宁静之中。
  伴随着内卫方才的话语,喻栩洲的脸愈发的暗沉。
  林间的清风拂过,吹动他额间碎发。少年低沉着脸,令人难以辨清其神情。
  片刻后,他张了张嘴,忽道:“那要如何,才有资格?”
  “试炼。唯有通过考验之人,方才拥有命令权。”
  正在这时,身后响起另外一道声音。闻此声,喻栩洲猛然回头。却意外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此人不是旁人,而正是乐安侯府的总管,许德忠许管家。
  他不可置信的瞧着已然走至自己身侧的许德忠,久久不能回神。
  “许管家你...为何?”
  本想询问许德忠为何会出现在惮阳,可还不待他震惊下将话说完,便见许德忠拱手朝他恭敬行礼,续而又道:“奉老爷的命令,在最后一月,前来验查您的磨炼结果。”
  “侯府的马车,已到惮阳。待到这月结束。您便可随老仆一道回京,无须在外继续受苦。”
  那日最后,许德忠又告诉他:“少爷,其实您想活过剩下时日很简单。藏起来,亦或是逃走。凭您如今的本事,那群村民抓不住您。”
  说完此话,许管家便走了。直至目睹这名他印象中,向来温和仁善的中年男人,灵巧运作轻功消失之际。喻栩洲这才意识到,原来许管家,并非只是侯府单纯的管家,他其实也是内卫阁中一员。
  直至下午时刻,许是半天不见他。那个村庄的人皆急了。他们以为他逃了,故而以村长为首的一众人,一直在满山搜寻他。
  喻栩洲藏匿在山间,脑中是许德忠临走前的那最后一句话。他不敢去土匪山,因为他知道,他会死的。
  可...若不去...
  联想到那群村民,他陷入内心的纠结与挣扎中。
  许管家说得没错,单凭这群普通村民,如今是搜寻不到他的。最终直至夜深了,也始终无人寻到他。
  隐隐约约,他只记得,那日他满山躲避村民们的搜捕。
  直至第二日。
  响午时刻,他躲在树木草丛间。意外发觉了,前往那座村落的小道上,有着两名携带砍刀,身着布衣的匪徒。
  瞧他们模样,气势汹汹,但凡遇见路人,便会与人描述一人相貌,询问路人可曾见过。如此一番,倒像是来寻人的。喻栩洲悄然跟着他们,愈发偷听着他们口中描述,便愈觉得,他们所寻之人,是被他失手杀死的那名猥琐匪徒。
  索性他们前来寻人的,只有两人。于是乎,喻栩洲自然是偷袭将那两人杀了。换上了他们的衣裳装备。
  他曾记得,在村长要求他必须前去认罪当日,他曾向他询问过那座土匪山。就在离此地不远处的另一座山头。
  明明他很怕,明明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该去,一去他必然会死。可他亦还是未完全舍弃掉昔日的懦善之心。还是鬼使神差的朝村长口述的那座山走去。
  只是沿路上,唯有一点,是令他最为奇怪的。那些内卫,包括许管家。都不会帮他,不会出手。可他明明察觉到,林间本负责跟着他的三人,行动愈发慌乱。有人甚在半道上忽然冒出,想要阻碍他前进。
  可不过一会,却又被其余两人拉了回去。
  这三名内卫,与他说过。他,不够格。
  连京中随他一并前来的内卫,也曾在夜里暗自骂过他废物。同样的词,他也不止一次,在喻敛口中听到过。
  也许是他那可笑的懦善之心,也许是那强烈想要摆脱‘废物’一词的倔强心理作祟。他也想证明一次,他不是废物。
  最后,在前往土匪山的半道上。许管家再次出现了。他挡在他前方,只无言静静瞧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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