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这话貌似说的比他还要言重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二人是有什么苦大仇深呢。
  喻栩洲两边嘴角,勾起一抹看似温和的假笑,对宴筝说道:“殿下此话说得,像是巴不得我死一般。”
  “喻兄,话可不能乱说。我方才可未说过这话。”
  喻栩洲面上保持着假笑,未再言语了,宴筝见着无趣,内心也起了想要离开的心思。
  没意思,懂得收敛脾气了。不过娶个妻,居然还长大了。从前的喻栩洲,可是一点就炸的。
  说来,好像相比一年前。这小子确实变得稳重许多,莫不成这也是那个辛氏女的功劳?
  啊,感觉不像...
  不过管他呢,又与他无关。反正在他看来,喻栩洲本来就是怪人。
  宴筝走至喻栩洲身侧,用着只有二人才可听见的声音,忽地悄声道:“明日,夜半子时,城郊西湖,竹林小亭。老地方见。”
  “......”
  “朱维,走了。咱们去酒楼点些美酒佳酿润润喉。某些晦气之人,真是同他多待一刻,多说上几句话,都令人感到闷烦。”
  宴筝脸上故作厌恶神情,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打算走。他脚下移动步子,故意狠狠撞了一下喻栩洲的肩膀。
  此景在外人看来,便只叹是这两死对头又杠上了。
  待宴筝走出一小段距离后,喻栩洲抬手,面无表情的揉了揉被撞的右肩,眨眼竟朝对面傻愣着的朱维看了过去。
  朱维见状,咽了咽唾沫。抬眸间无意同喻栩洲对上视线,只见青袍的少年,嘴角挑眉勾起一抹阴鸷冷笑,就只这般瞧着他,都令他浑身汗毛立起。
  朱维内心被吓得一激灵,但面上却还得故作镇定:“殿下说得没错,你这种晦气之人。跟你多待一刻都让人厌恶。”
  什么小侯爷...这眼神,分明就是个活煞鬼!
  话音刚落,朱维脚下便疾步追赶了上去。
  这里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感觉会折寿...
  待那两人走远后,喻栩洲烦闷轻啧,放下了揉肩的手。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不爽极了。
  “若非是皇族,就他那嘴巴,也不知得树多少敌。每回撞见他,都能将我气得半死。”
  “走,寻辛忆榆。”
  话落,喻栩洲的视线落到了不远处正他往这处瞟,身着辛雁平日同款淡蓝色袍子的好奇小公子。内心顿感无语。
  有时候其实不得不承认,辛家姐弟真的蛮像的。
  见着辛忆榆藏在人群,一副你绝对无法发现自己的摸样。喻栩洲抬手扶额,头疼叹息。随即便朝辛忆榆的方位走去。
  “......”
  彼时,发觉自己姐夫居然已发现自己,并气势汹汹地朝自己走来时。辛忆榆睁大了眼,有些惊了:“这怎么发现的,我也不显眼啊?”
  话虽如此,可即便是都迟,也能一眼认出位于人群中那个气质独特,左顾右盼,浑身散发着好奇的小少年。
  至于为何气质独特?都迟说不上来,可能是因为一贯臭脾气之人固有独特气质,实在太显眼了吧。毕竟辛忆榆小少爷,平日总会给人一种特有的自信感。
  “方才还在猜想此人为何一直逗留,原来是在守株待兔,准备抓我来了?”
  见此,若再看不出喻栩洲的目的,辛忆榆便真是个傻了的。毕竟近期阿姊给他传了不少信,但每次均被他回绝了。想来此番喻栩洲定受了阿姊的命令,准备强抓他去侯府见辛雁。
  想至此,他眼睑暗沉,声音低低抱怨道:“阿姊怎嫁了人,还管着我。喻栩洲更是烦人,一同阿姊成了婚,便暴露本性。待会指不定又要摆出他那副姐夫架子了。”
  烦人,日日在他面前摆架子,管来管去,他当自己是谁?他爹吗?
  有病。
  “辛忆榆。”
  正在此时,喻栩洲严厉的声音传来。闻声,辛忆榆内心翻了个白眼。
  不情不愿的扭身正对喻栩洲,眉间微蹙,几乎是把‘厌烦’‘不待见’写在了脸上。
  直至喻栩洲走来,他面上也很快换上了那副臭脸。双手背在身后,一语未发。眉间的不屑与不耐表现在脸上,连最基本与姐夫打招呼的表面敷衍,都懒得做。
  眼下,见到辛忆榆这副无礼态度。喻栩洲眉间皱起,无视了辛忆榆眼底不悦,道:“随我去一趟侯府,你阿姊要见你。”
  “不去。”
  辛忆榆别过脑袋,仅仅二字,几乎没有犹豫。
  喻栩洲眼底染上不耐,问:“为何不去,你总该有个理由吧?任性也要有个度,好端端地忽然与你姐姐闹脾气,无理取闹。这副脾性,真是被安安惯坏了。”
  “......”
  纵使辛忆榆知晓,喻栩洲是在为这些日子,作为弟弟的他刻意疏远阿姊的态度,怀有不公生气。但到底这些话,听在耳中还是令人不舒服。
  这些话,无不在说他辛忆榆缺乏管教。
  “喻栩洲,你当你是谁?我姓辛、你姓喻。我轮得到你来管教我?从前便是如此,总以一副姐夫的姿态来说教我。甚至常为了接近阿姊,扮作一副明媚谦和的相貌。装模作样,虚伪至极!虽说阿姊被你迷惑,但我可不会轻易被你蒙骗!”
  “......”
  喻栩洲无言,只淡淡听着这些话,并未有出口反驳的打算。毕竟这后半段,确实未说错。
  “我就不懂了。为何阿姊会偏偏喜欢上你这等人,你编造了一堆虚假谎言,尽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骗阿姊。令她整个心扑在你身上,更难辨善恶是非!”
  “噗...”到底还是未忍住,喻栩洲笑出了声,“善恶是非?”
  喻栩洲眼角憋着笑,只觉这些话,实在单纯好笑。随后在辛忆榆不善的目光下,他收起笑意。轻扬下颚,俯视矮他半头的辛忆榆,问:“辛忆榆,你分的清善恶吗?”
  “......”
  忆榆眉间紧皱,并未言语。到底也被方才喻栩洲那刺眼的笑,给气住了。
  怪人,这到底有什么可笑的?
  见辛忆榆不语,喻栩洲眼中不屑意味更浓,续而又道:“在你眼里,何为善,何又为恶呢?反正无论如何,你都会将我归为恶吧。那你呢?辛x忆榆,这些年来。你总在学堂与同僚互殴、闹事。常常被夫子惩戒,又算得了善吗?”
  喻栩洲刻意拉长尾音,眉眼含笑,再度看向辛忆榆,眼底的嘲弄,丝毫不加以掩饰:“忆榆,说别人前。可得事先想想自己,是否有资格去评判别人啊。”
  “这点道理,若从前夫子未教过。你不明白,那姐夫不怪你。可再怎么,也不能不知吧。”
  喻栩洲刻意加重了那句‘姐夫’二字,似在强调,眼下的他确实有资格去说教他。但这些话,在辛忆榆听来,都是屁话。
  甚至听见喻栩洲提及他过往的事,双拳不禁捏紧,心底也攀升起一股愠怒之情,仿佛是因此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他抬眸怒目瞪着喻栩洲,脚下退后一步,情绪莫名失控高涨:“那是他们嘲弄我‘煞星’,欺辱于我!我才会反击的,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有何资格对我评头论足!”
  这一声怒吼,顿时吸引来了周边不少同僚公子的目光,与此同时喻栩洲冰冷的声音,也骤然响起。
  “既如此,那你对我了解多少?又有何资格,来指骂我呢?”
  “......”
  听此,辛忆榆哑然。
  好像被教育了,又好像被骂了。但他貌似拿不出证据。
  “辛忆榆,你方才问我。凭什么管你,那自是因为,我是你的姐夫。也更是因你姐姐着重嘱咐过我,须得照顾好你。”
  小少年双手捏成拳,似联想到什么,面上染上嫌恶,道:“我不需要你这种阴毒之人的照顾,让我感到恶心。”
  “......”
  喻栩洲未言,紧接着便见辛忆榆微眯起眼,转移了话题,语气不善道:“何嬷嬷的失踪,与你有关系吧?那日自你离开后,何嬷嬷便失踪了。接着连着叶氏也疯了。”
  “所以喻栩洲,何嬷嬷之事,只怕是与你脱不了干系吧?”话到一半,辛忆榆冷笑着,待跟前人的敌意,更是分毫不减:“我了解叶氏。但凡与何嬷嬷有关的事,她都十分在意。虽说,她不肯说出那人的名字。但据我对她的了解,最有可能对她们干出这类恶毒之事,且又对其厌恶到恨不得将之除掉的人。除去你,不会再有旁人。”
  “喻栩洲。以你脾性,何嬷嬷若落到你手里,应不可能仅只有失踪那样简单吧?你这等恶人,好生令人恶心。”
  “恶心?恶人?”听此,喻栩洲嘴角扬起一抹讥笑,“辛忆榆。你莫不成忘了,何嬷嬷究竟曾对你与你阿姊做过什么了吧?回门礼那日,是叶氏连同何嬷嬷计划着用滚烫的沸水,伤害安安。若非当时是我反应及时,如今你阿姊会受到何种伤害,你可有想过?是,你当时不在,并不知此事。可辛忆榆,你但凡长些心眼,也不至于轻易被叶氏蒙骗,将所有罪恶悉数归于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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