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少年瞧着弱柳扶风,似是根本拉不住墨文芯,便干脆挡在她跟前,不让她向辛雁靠近。
  “阿兄你让开,今日我非要给这小蹄子一点教训!”
  “给我教训?方才是谁被我压在地上?有本事你便过来,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辛雁冲墨文芯吐舌头,脸上当即作出一道鬼脸。
  “你...!”
  墨文芯见她一副洋洋得意的猖狂嘴脸,更是气得语无伦次。
  “不曾想今日随父来参加太傅府的宴会,竟是见到如此情形?”身后负责拉住辛雁的小童,忽然开口。x
  辛雁愣住,扭头往后一瞧。
  映入眼帘的,则是一位小公子,那如玉般近在咫尺的脸庞。
  眼前这人,天庭饱满,小脸似玉,一双含笑的桃花眼明亮深邃,仿若装有夜空星辰般。个头虽不比那位病弱少年,但整个人精神郎朗。
  淡淡一笑,露出两颊边的小酒窝。
  光是站在人面前,浅浅一笑,对人都能有极大的感染力。
  两道目光相撞,加之二人又靠得极近,竟一时使她的心仿若一下被人提了起来。
  这...这是哪位大人带来的小公子...
  她在以往同阿父参加过的宴会上,居然从未见过...?
  见辛雁看他出神,小公子挑眉,冲她歪头一笑:“小姐力气可真是大,不知是哪位大人的千金?”
  “武...武将辛..辛康安之女,辛雁。”
  辛雁低下了头,小脸顿时染上淡淡红晕,不敢再同他对视:“公子可...可以放开我了吗?”
  见着方才还将墨府千金按倒在地上互斗的小姑娘,现在竟摆出一副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娇羞模样。
  小公子挑眉,眼底多了丝探究与好奇。
  “自然可以,只是...”
  他话语一顿,似为难般欲言又止。
  又再看向那被自家兄长拦住,死瞪着辛雁仿若双眼冒火,似想要将她活剐了的墨文芯。
  若是眼神能杀人,辛雁现在恐怕已经死了上千次了。
  辛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直至瞧见墨文芯那张极度想要剐了她的脸,瞬间沉默。
  “......”
  “放可以,只是小姐得保证。不会再像方才一样乱来了。”
  “...我,保证。”
  嗯,目前她只能保证她自己。
  得到辛雁的保证,小公子松开了她。
  礼貌拱手,也自我介绍道:“我姓喻。是乐安侯喻敛之子,复名栩洲。”
  莲花池旁,年岁瞧着同她一般大的小公子,举止礼貌和煦。
  阳光照射在他身上,加上他脸颊两侧的小酒窝,更映衬着他脸上笑意夺目耀眼。
  他拱手作揖,朝她一笑。竟莫名地,让她记了许久。
  乃至于那之后的第四年。
  西鸾来犯,阿父同太子协军离京。
  面临他在阿父离开后,莫名地多番的邂逅与接近。她内心虽奇怪,却是一点也不曾反感过。
  沦陷于他五年间对她的庇护与温柔之中。
  虽然这五年期间,他曾无意告诉过她。他并不是一个温和的人。
  可纵使如此,在她眼中。他始终是那位莲花池旁,笑容可爱,举止谦和有礼的小公子。
  脑中记忆画面逐渐消失,转而被他此刻被架在长椅之上受着杖刑,惨酷狼狈的景象所取代。
  “放...开我...”
  她愈发剧烈挣扎着。
  直到最后,老嬷嬷都开始有些吃力,力道稍松。
  本打算就此将辛雁带走的秦氏,此刻竟眼睁睁瞧见,辛雁逐渐挣脱开嬷嬷的束缚,反手抓住嬷嬷的手臂。
  最后一股气使力,将嬷嬷狠狠摔在了地上。
  如此情形,将她吓得原地惊愣住。
  只能说,不愧是将军的女儿,竟会有这般蛮力。
  挣脱嬷嬷束缚的瞬间,辛雁几乎想也不想,立即朝喻栩洲冲去。
  片刻后,只听‘啪’地一声。
  侍卫的板子竟不是落在被打的满头虚汗,面色惨白的喻栩洲身上。
  而是,落到在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子身上。
  原是辛雁不知何时,忽地冲了过来。扑抱在喻栩洲后背上,替他挡下了这一板。
  侍卫被吓得当即停手。
  喻栩洲双眼往后一瞥,张了张口,纵使声音虚浮无力,也依旧摆出一副厌恶口吻:“滚。我不需要...你替我挡...”
  辛雁背后重重挨下一板,只觉后背一阵剧痛。
  后背的痛感,使得她起身的动作变得缓慢。
  她蹲在他身侧,手依旧抱着他的胳膊,盯着他的眼,忍痛问道:“你昨晚半夜,是去过喜房的...对不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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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写了80多章了,我才发现。我竟然忘了写喻栩洲的相貌。所以我现在直接把废稿里的外貌描写,搬进这5章了。
  嗯……没错,为啥辛雁会对小侯爷一眼倾心?
  自然是因为…这小子长得跟个福娃娃一样,怪喜庆的。光看外貌,是挺讨人欢心的。当然并不是真就喜欢了,辛雁在这里应该是觉得他长相蛮喜庆,跟块玉似的。所以有些新奇,当然就有些好感了。
  至于为什么结婚后这么喜欢,那答案就在第二卷了(虽然现在我还没写完)
  补充:展示的人设图,是喻栩洲在第一卷已成婚,差不多快十八了的相貌。而这章初遇,乃至包括第二卷上半中14岁的他,脸是有点肉的。所以小时候的他,外貌就是很喜庆。
  第7章 讨厌
  “......”
  喻栩洲紧咬着唇,没有说话,而是别扭的别过了头。
  见他如此,辛雁脸上闪过一丝酸涩。
  “侯爷...不,爹。夫君他...昨夜是去过喜房的。”辛雁抬眸仰头看向跟前的喻敛,脑中回想到昨晚自己位坐于梳妆台前,哭到半夜的心酸。
  抿唇吸了吸鼻子,再次说道:“我能作证,他只是去的较晚了些。后半夜,是一直歇在房中的。只是那时我已先歇下了,他便没有唤醒我。”
  喻敛眯眼,听着辛雁为喻栩洲开脱的话,嘴边不禁挂起丝玩味。
  将视线移向喻栩洲,又刻意道:“是吗?可经昨日被派在喜房守夜的嬷嬷与侍女们说,直至夜深也未曾见过小侯爷的身影。而一早,小侯爷更是从书斋出来,被我传唤至堂屋前。”
  “......”
  辛雁当即愣住,直至这一刻,她才算是真正信了秦氏的话。
  此刻的喻敛,虽是在为她出头教训儿子。可到底不过是拿她当做幌子,想拿儿子出气...
  原来方才秦氏与她说的话,并不假。即便她出面,为喻栩洲说情,用处也不大。因为喻敛只是单纯想要教训儿子,并不会管她辛雁如何,更不会给她面子。
  可嫁入夫家的第一日被冷落,第二日害丈夫遭受仗责。
  这等事...要她如何坐视不管?
  而且...再怎么说,祁愿现在也是她刚拜过天地的夫君。她又如何能不维护他
  “辛氏。我看你,也是被这小子害得糊涂了。他昨夜那般待你,你怎能为了维护他,欺骗爹呢?”
  喻敛此话一出,令辛雁睁大眼,心下自然瞬间慌了起来。眼下她算明白,为何秦氏要阻拦她了...
  看来这三十板子,祁愿是必须得承受了...
  周遭空气瞬间凝固,陷入一阵凝重的死寂之中,安静得不像话。就是连晨间鸟儿的细微叫声,也会让人心中感到莫名害怕发寒。
  喻敛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不可忤逆,不可违背的气压,太过凝重。辛雁也算是理解,阿父为何不想她嫁入侯府了。
  她才来第二日,她便感受到了这侯府的浓重窒息感...
  母亲冷漠,父亲偏执。在这般环境下长大,祁愿从前竟还能整日对她笑。
  她确实是喜欢他笑没错,可...
  拥有这样的家庭环境,他又是如何做到,一笑起来便那般阳光开朗的?
  "噗哈哈——"
  一旁喻栩洲的嗤笑声,打破此刻令人窒息的死寂氛围。收住笑,他看着喻敛的目光。不禁又多了几分讥讽:“爹?你也知道,你是我爹?”
  喻敛当即变了脸色,瞧着喻栩洲脸上的讥讽,厉声怒喝:“我让你说话了吗?”
  可不待他发怒,喻栩洲便抢先说道:“辛氏并未撒谎,我昨晚后半夜确实歇在喜房。至于为何出现在书斋。不过是几日后,藏月阁举办书会,墨言兄邀我一并参加。故而天未亮便早起去了书斋温书,而且昨晚深夜辛氏便早遣散了守夜的嬷嬷与婢女们。谁又能证明,我未在喜房歇过呢?”
  听他出口附和自己,辛雁眨眼,扭头瞧他。
  只见少年嘴角掺杂着血迹,面色嘴唇发白,整张脸惨白如纸,毫无血色。额间须发,更是早已被汗打湿,方才两个侍卫各拿仗棍,几乎没有停歇的打着。现下算起方才虽未到三十板,但少说也挨了十五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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