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祁愿,今日你也同我一般高兴,对吗?”
  “注意脚下路,莫要分神。”
  他转而故作听x不见,避开了她的问题。
  “……”
  周围锣鼓喧嚣,宾客齐聚大院,周遭的吵闹声,盖过了他二人的声音。
  两脚踏入正厅,高堂之上,位座着的是乐安侯与侯府主母。
  她团扇遮面,眼前之景,什么也看不清。
  片刻后,在司礼乃至嬷嬷们的引导下。她同祁愿,正式拜堂。
  拜堂之刻,她有意偷瞄他的脸。可他眉间微皱,依旧是那副淡漠神色。
  唯有不同的是,眉眼之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愁容。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在二人对拜之刻,他眉宇舒展,很快变了神色。
  冲她露出了一抹舒心的淡笑,张了张嘴,竟是对她比了比口型。
  【今晚等我。】
  明明只是无声比口型,可不知为何,她竟是意外看懂了。
  当即握紧团扇,不敢再看他,整张小脸,一下变得通红。
  礼成之刻,周遭一通婢女喜婆围了上来。将她带出正厅,去往了喜房。至于喻栩洲,依照礼数,他须同侯爷迎接前来参加婚宴的官员宾客。
  黄昏到来,当天色渐晚之时,屋外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她手持团扇,轻瞥了眼窗外天色,吩咐了侍女碧儿,去往前院打听状况。碧儿回来之后,她这才知晓情况,原是今日理应按时前来参加婚礼的太子与太子妃,不知为何,晚了一个半时辰。
  这才使得祁愿同侯爷父子,一时脱不开身。现下祁愿恐怕还在在招呼太子以及宾客们,了解这些,辛雁心中这才不免安定了许多。
  倒是她急躁了...
  许是因为今日总是瞥见祁愿不甚好看的脸色,这才使得她心中隐隐不安。
  可当两个时辰后,她紧紧捏着团扇扇柄,依旧稳稳端坐在喜床之上,静候新婚郎君时。
  竟是...始终...等不来他...
  她脑袋缓缓移向敞开的窗户方向,瞪着泛着红血丝的双眼,极力抑制着眼中随时溢出的泪水。
  “小姐...现下戌时过半,喜宴已经结束了...姑爷怕是——”
  还不待碧儿说完,辛雁放下团扇,两眼依旧固执,立即出声当即打断了碧儿:“碧儿你不可乱说,他一定会来!”
  “是他…是他说让我等他的!今夜可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他不会不来...”
  正当辛雁还在一个劲自言自语,自我欺骗之际。屋外走进了一个传话婢女,婢女抬脚步入屋内,恭敬冲她行了一礼。
  接着,待婢女冰冷的话语,传入她耳中,令她整个人,仿若瞬间破碎:“夫人。少爷托奴婢前来转达您,他已在书斋歇下,望夫人早些歇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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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工百子轿,其实是一种非遗轿子,是用于古人婚俗的花轿。嗯,没错。其实古代的官家亦或是商贾嫁女,多数都会提前备一顶这样的轿子。更有甚者,会在女儿出生后不久就提前聘用工匠打造,耗时耗财,工艺繁杂。
  我高中时,曾无意了解到过这种非遗轿子,后来又查了许多资料,然后就一直想在将来,把这种轿子写进自己的原创小说里,由此就有了这章的万工百子轿。
  第4章 冷落
  婢女话音刚落,整个喜房之内,瞬间弥漫起一股死一般的寂静。
  碧儿扭头,两眼担忧的朝辛雁看来。随即下一刻,只听一声物品坠落地面的声响,原是手中团扇,无力落地。
  辛雁低勾着头,令人瞧不清其神情,偏巧此刻,屋外忽地刮起一阵凉风。
  只听一声惊雷巨响,电闪雷鸣间,窗外竟是忽下起了雨。
  两颊边划落两行泪,她喉间哽咽着,微张了张嘴,嗓音微颤,极力克制着情绪尽可能显得声音平静:“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小姐...”
  碧儿担忧开口,可还不待她说些什么,辛雁又立即打断了她:“碧儿,你也一块出去。我累了...”
  “是...”
  碧儿无奈应声,随前来传话的婢女一并退下。整个新房内烛火莹莹,她抬眸起身,一步步走至梳妆台前。
  拉开椅子坐下后,透过眼前的铜镜。她望着镜中戴着凤冠霞帔,耀眼夺目的自己。眼中那极力抑制的泪水,终于再也抑制不住了。
  一声声满含委屈与难过的抽泣哭声,响彻整个卧房。
  今早被迎出将军府时,她内心还无比期待着他二人的将来,期待着夜晚的到来。
  可万万想不到,仅是这新婚夜,他便不准备来了。
  “不...一定是有何事耽搁了也说不定。不管什么情况,明日见面问清楚便是。”
  “他不会那样待我的...”
  此刻在辛雁心底,她仍无法接受,喻栩洲新婚夜冷落她的事实。
  她无法理解,那么一个待她极好的人,怎么可能干出洞房花烛冷落新妇的举动。
  “明明几月前将军府,他才向我表露心意...”
  她嘴中一直嘟囔着不可能,直至半夜脑袋再熬不住,不知不觉意识模糊,就此趴在桌前昏睡过去。
  夜半丑时,屋外看守的碧儿早已就地而眠。
  紧闭的木门,被人轻轻推开,随之则是一名身着黑色锦袍的少年进入了喜房之内。
  早已换下一身喜服的喻栩洲,缓步走至梳妆台前,挑眉俯视着趴睡在桌上的新婚妻。
  “这便哭了,那往后岂不是要寻死觅活?”嘴上这般说着,他脚下靠近辛雁,下一刻便躬身轻柔将辛雁揽入怀中,打横抱起朝床榻方向走。
  不知不觉间,他似是回忆起了什么,眨眼低眉轻瞥怀中人的面容。
  此刻的辛雁,模样可谓是狼狈极了。晨间嬷嬷们精心为她化的妆容,早被她哭成了花脸。那一双陷入昏迷的双眼,此时更是红肿至极。
  瞧她此番模样,喻栩洲脸上表情淡淡,嘴上则自顾自嘟囔道:“从前舞刀弄枪的将军嫡女,如今竟为我一朝变成柔弱小兔......”
  他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却是不知是在嘲讽辛雁,还是在自讽。
  走至床榻边,将她安放至床上,蹲身亲手为她脱去绣鞋,盖好被子。
  “今后可别再哭了。”
  站起身,他轻瞥了她一眼。随即便转身悄声离去了。
  房门再次被人轻轻拉上。
  守在门外的碧儿,只觉身侧忽刮起一阵轻风。可当她正欲睁眼之际,颈侧却莫名挨了一记掌击,意识立即陷入了昏迷之中。
  隔日清晨,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照亮整个新房。
  她缓缓睁开眼,半坐起身,眼前见到的是满屋刺眼的红色。
  烛台之上原本精致的龙凤花烛,早已燃尽,不见最初模样。
  瞧着眼前这空唠唠的卧房,她低眉不禁暗自伤神。
  下床穿好鞋袜,视线望向闭合的木门处,开口轻唤侍女:“碧儿?”
  一连唤好几声,可无论如何也依旧不见的碧儿进屋。
  昨日因着迟迟不见祁愿回来,她心烦之下,便遣散了本该守在屋外的一众婢女,独留下了碧儿一人伺候。
  可奇怪的是,现下她一连呼唤了她好几声,却依旧不见人进来。
  脑中疑惑着,她低头一瞧,发现自己昨夜是就榻而眠,便更为奇怪了。
  若她没记错,昨日她是趴在梳妆台前睡着的,又是何时又到了床上?可眼下她身着的喜服依旧完整,倒也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若是祁愿傍晚真的回来了,他早该叫醒她了。更别说现下她衣着完整...
  这般诧异困惑着,辛雁下床站起身,朝房门处走去。
  当她拉开房门,视线不禁往门侧一瞟,竟是亲眼瞧见趴坐在地上,半身依靠在墙边陷入昏迷的碧儿。
  她一时屏住呼吸,满眼震惊的瞧着地上昏迷之人。
  碧儿自小跟着她,她知道她不是个贪睡之人。更别说……还是在守夜的时候。
  “碧儿!”
  辛雁匆忙走至碧儿跟前蹲下,摇晃着她的肩膀,担忧的呼唤着她。
  很快碧儿清醒了。她捂着脖颈,脑袋似乎仍旧有些眩晕。辛雁将她扶起身,带她入了房内坐下。
  眉间紧皱,疑惑询问她:“发生了何事?你怎突然晕了?”
  听着辛雁的疑问,碧儿捂着发痛的右颈,摇了摇头:“奴婢昨晚守夜时,瞌睡了小会。迷迷糊糊间,好似听见了什么动静。刚要睁眼查看,颈间便忽感闷痛。之后好似就晕了过去...”
  碧儿说着,又似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忽地站起身,慌张的查看辛雁是否有事。确认辛雁浑身无样后,又立即松了一口气,又奇怪般说道:“小姐...不,少夫人。您说...会不会是侯府昨夜遭贼了?”
  “......”
  辛雁眨眼看向碧儿并未接话,而是捂嘴不禁被碧儿逗笑了。
  她当然明白,侯府之内。必然不可能出现贼人。可别说,还是不图色不图财。还胆大到闯入小侯爷喜房的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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