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饥饿的猛兽慢慢走向陆远洲,陆远洲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距离越来越近,猛兽猛地起跳奋力扑过去——
陆远洲力量磅礴的双腿岔开,旋即往后一仰揪住猛兽的尾巴,狠狠往地上一甩,猛兽发出惨烈的吼叫。
观众席又是一阵欢呼,江挽眠心提起来,手紧紧抓住围栏,围栏上的尖刺划伤他的手指,血一滴滴落下。
猛兽体型巨大,完全不是陆远洲能压制住的,很快陆远洲就被扑倒在地,尖利的兽牙刺入肌肤。
“废物——起来打死它!”
“打死它!!”
“老子的赌注啊!”
见陆远洲落了下风,会场内的谩骂一声高过一声,人们奋力挥臂,恨不得替陆远洲给那猛兽一拳。
但每一个人,都只能畏缩在安全的界限里,用一张嘴无敌天下。
血和猛兽的唾液糊了陆远洲满身,他浑身肌肉绷紧,观众席砸下来的赏金飘洒在地,好像初到这个世界时那个雨夜里,天空落下的雨滴。
无数次,陆远洲都会默念着——
“曙光闪烁于未来……”
他伸手握住那刺入肌肤的兽牙,用力往外一拔——
“啊——”他还没等到曙光,凭什么死?
兽牙脱落,陆远洲紧紧攥在手中,目光紧盯那受伤的猛兽。
观众席安静下来,万籁俱寂,只有海风吹起的声音。
猛兽重振旗鼓,再次扑向陆远洲,陆远洲咬紧牙关,从下方滑跪而过同时举起手中兽牙,用尽全身力气刺入猛兽最柔软的腹部。
吼——
猛兽发出悲鸣,陆远洲没有犹豫,直接把猛兽开膛破肚。
败者的鲜血浇灌胜利者的冠冕,陆远洲把猛兽推开,慢慢站起来,喘着粗气扔掉手里的兽牙,抹掉脸上的血。
凶残,英勇,战无不胜,任何属于原始森林中王者的褒义词都可以用来形容陆远洲。
观众又一次欢呼起来。
“太子——”
“太子!!”
“太子!!!”
整整齐齐,吆喝一声高过一声,淹没江挽眠内心疼痛不止的汹涌情绪。
喧哗不止的旁观者,寂静无言的胜利者。
说不明白到底是谁赢了,斗兽场的每一天都是这样,杀戮,赌博,交易……
他们在用陆远洲的血,浇灌贪欲的花朵。
还有地下室关着的那些人,都是恶孽之花的肥料。
陆远洲又回到那个笼子里去了,江挽眠无言望着,似乎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主持人笑着朝江挽眠走过来,拿着话筒说:“江调研,您还满意今天的比赛吗?”
悬挂的大屏投射出江挽眠的脸。
江挽眠垂着眼,看不出神色,但每一个人都在等着他说话。
良久过去,他终于伸手接住那递过来的话筒。
“我并不满意。”
靠在笼子铁杆上的陆远洲动了一下。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这个年轻而美丽的调研员。
江挽眠微微闭眼,整理好情绪。
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得到和陆远洲单独相处的机会,这对于有陆氏调研员身份的江挽眠来说,并不难。
难的是,需要弄明白苏诺安和陆沧的信息是否联通,陆沧是不是能通过苏诺安监视这里的一切。
所以,在未知的条件下,江挽眠的一举一动都需要谨慎,不能让人觉察异样。
还有陆远洲。
现在的陆远洲谁也不信,特别是自称有特殊能力的人。
“我记得斗兽场有个规矩,可以买走这里的兽奴。”江挽眠的桃花眼里绽放出欲望,嘴角扬起。
主持人闻言一愣,赶紧抓住江挽眠的袖子,示意他不要继续往下说。
江挽眠置若罔闻,“我想要他。”
苏诺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听到江挽眠这话,嗤笑一声说:“你不知道太子是整个斗兽场的瑰宝吗?”
“就算你是陆氏调研员,也没有这个资格吧。”
周围一阵唏嘘声。
江挽眠漫不经心,反问:“斗兽场有这个规定吗?”
苏诺安:“……”
“看来是没有。”江挽眠目光落在陆远洲身上,慢慢说:“不过既然这位先生都这么说了,我必然不能委屈这位——太子。”
江挽眠按下开关,高塔上的灯瞬间亮起。
这是斗兽场的长明灯。
无论什么价格,无条件拍下兽奴。
“我一个小小调研员,确实带不走斗兽场的瑰宝,虽然我很不满意这次比赛,但是——”
江挽眠话锋一转,“我很满意这个人。”
陆远洲指节微动。
所有人都蒙了,这个调研员在说什么,什么人不人,什么满不满意。
苍穹顶端高悬的打赏台上,侍应生向江挽眠点头。
先前江挽眠已经提前兑换出账户里的一个亿,交给斗兽场的侍应生。
江挽眠抬手,空中洋洋洒洒落下红艳艳的打赏纸币。
愈来愈多,愈来愈急,坠落在场地上,落在观众席,落在陆远洲脚边。
“这一个亿,只嘉奖我们的无冕之王。”
一片猩红的打赏钱币中,江挽眠被掩藏在纸币中。
他轻笑一声,继续说:“我也希望,能和这位英勇的先生——春风一度。”
人群爆发出一阵阵笑声,都在嘲讽这位年轻的调研员。
陆远洲却第一次那么兴意阑珊,也是第一次主动抬头看向那高台。
看向——江挽眠。
作者有话说:
----------------------
保护动物,人人有责,剧情需要,抱歉啦[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第22章 决战商界之巅
今夜的斗兽场注定是沸腾的。
“江调研,您是在开玩笑吧?”主持人目光落在江挽眠清丽的面容上。
“没错,兽奴始终只是兽奴,怎么能染指尊贵的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起身,端起酒杯递到江挽眠眼前。
“如果您只是喜欢像太子那样粗暴的……”男人压低声音,“我也可以满足您。”
万人追捧的斗兽场之王,足够尊贵,足够卑贱。
无人不为王的胜利而欢呼,无人不为王所带来的巨大利益而动心。
纵使如此,也从未有人提出要和兽奴共度春风,因为兽奴先是兽,然后为奴,在这种地方算不得人。
年轻貌美的调研员只需要招招手,整个会场里会有无数人趋之若鹜,可他偏偏谁也没选,只用最强硬的方法向众人宣告——
“我只要他。”
江挽眠撂下这么一句话,不轻不重,震耳欲聋。
西装革履的男人哑然,目光跟随江挽眠离去的背影。
少年身形尚且清瘦,逆光里一身制服,炫目的灯光落下,晃在每个人眼里。
“把门打开。”江挽眠一路走下高台,不徐不疾的开口。
几名保镖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我的生死,无需你们担责。”
保镖犹豫须臾,大门最终还是如愿以偿被打开,江挽眠信步走入,踩在脚底的打赏票发出“嚓嚓”声响,仿佛这里不是什么血腥的杀戮台,而是某个盛大的婚礼现场。
会场中,所有人屏住呼吸,这是斗兽场建成以来,第一次有人毫无防备的去靠近刚刚厮杀完的兽奴。
特别是,这个兽奴是太子。
太子这个编号,来自斗兽场的最高负责人,人人都说这是负责人的最高赞誉,是太子至高无上的荣耀。
可江挽眠来自十年后。
他从漫长的岁月尽头走来,带着所有真相,站在这个荒诞的杀戮台。
陆远洲这个名字,来自陆沧。
太子这个编号,也来自陆沧。
所以江挽眠不选择去呼喊陆远洲的任何名字,他只是往前,一步接着一步,毫不迟疑的走进那个属于陆远洲的笼子。
“你好,我是江挽眠。”
陆远洲看不真切,先前是因为遥远的距离,现在是因为刺目的灯光。他闭着眼,少年的声音似是清泉流过,平复几分他心中的燥郁。
“呵……”陆远洲喉咙里还残留着撕咬猛兽时吞咽下的皮毛,他的声音更加低哑,“不怕吗?”
“当然怕。”江挽眠蹲在陆远洲面前,“但是我赌,你什么也不敢做。”
陆远洲:“……”
陆远洲睁眼,少年清润的眸子撞入眼帘,斑驳陆离的光洒在笼子里,金灿灿一片,给江挽眠渡上一层暖色。
曙光……
陆远洲忽而这么想。
他伸手,江挽眠没躲。
他笑了,额头血窟窿里血液氤氲而下,滴入眼睛,是腥红的色泽。
“小可怜……你赌错了。”
“砰”的一声,笼子的制动按钮被陆远洲砸烂,会场里顷刻响起警报,升降台开始下落,人群的惊呼声被掩藏在机械的巨响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