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而物以类聚,在他最需要被教导、人格最容易被塑造的年龄阶段。他所处的圈子当中,没人能告诉他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是无礼,什么是规矩。
他仗着自己年轻,仗着自己块头大,仗着自己长了张勉强还算不错的皮相,肆意妄为地野蛮生长着。
不但一跃成为了演员,成为了家喻户晓万众瞩目的大明星,还成为了差点就要和自己平起平坐的“顶流”。
是不是好日子过得太久过得太顺了,所以理所当然地忘记之前谨小慎微察言观色的日常?
又或者是不是周围人的吹捧让他飘飘然起来,以为所有人都会和那些家伙一样惯着他容忍着他的一切毛病?
甚至是无所顾忌让自己吃他的眼泪?
这完完全全可以算得上是侮辱了。
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有自己的底线。
旁的亏,应天想自己都是可以吃,都是可以竭尽忍耐的。
可但凡涉及到自己的底线,哪怕应天委屈了一分,他都要让对方千倍百分地偿还回来。
尤其...尤其......
尤其那发涩发凉发咸的眼泪,似乎还停留在他的口腔般让他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就算喉结往下滚动着,那如蛆附骨独属于液体的冰凉圆润感也难以消散。
“你这样是不对的。”顾青云的眼泪还在往下淌,瞳仁装模作样地做出一副又惊又俱的可怜样。
应天不理解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啊,他一个加害人表现得这么害怕做什么?
是吃定了自己心会软?会像先前一样,一次又一次地退让,再给他一次机会?
应天心寒得很,顾青云的性子已经长成了,被他的那些粉丝给哄坏了,未来二十天他真的可能把对方引回正途吗?
他心灰意冷地叹着气,钳住顾青云下巴的动作倒是利索得连贯。
应天的拇指指腹刺入顾青云的肉-唇之中,让他紧闭的嘴唇翕出大开的弧度来,能露出内里不安分的红-舌以及雪白又整齐的牙齿
他冰凉的指节抚弄在,顾青云下唇被咬出的泛白牙印上。
应天缓缓俯下身,“把嘴巴张好。”
他距离越贴越近,扑出来的热息迫不得已的与顾青云急促的呼吸缠绕在一起。
薄唇差不多要贴上□□之际,应天看着顾青云下意识闭紧的上下眼皮,倏地意味不明地嗤了一声。
“以为我要亲你吗?”应天凑近的唇带着沙哑的嘲弄蓦地拉远,他掰着顾青云的下巴力道未轻。
在顾青云颤抖着试图睁开的视线中,他薄唇微动。持着高高在上的不耐。
“要全咽下去哦。”
应天不觉得这有什么,一报还一报而已,他都吃了顾青云的眼泪,顾青云就理应吃自己的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
求轻拍,骂我可以但说好了先给钱啊。
第二十一章
如果他觉得屈辱的话,那想必就能理解明白自己刚才骤变的情绪了。
他真的会感到屈辱吗?
应天的长睫低下,刷子一样磨蹭过顾青云被泪打湿变得漉漉的脸颊。
他微抬起下巴,顾青云乖顺得过了分。
正常人遭此侮辱理应像他一样感到恶心,感到愤怒,感到生气吧。
自己故意刺对方的话,顾青云居真的老实照做了。
他眨着英气十足的一双眼,不宽不窄的眼皮褶皱溢着苦涩的水珠。被泪水口水打湿的□□,听话地紧闭起来。顾青云皱着平平无奇的五官,凸起的喉结微微往下滚动着。
清浅的呼吸声中,甚至能听得到他扬起头颅发出地吞咽咕咚声。
多平常啊。
平常的就好像,他吞咽下去的,不过是他日常需要补充的水分。
应天恶心得叹为观止,匪夷所思到太阳穴都开始一跳一跳地战栗。
怎么会这样呢?
他扑出的气急促了些,手撑在顾青云饶有弹性的胸膛处,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的明显凸-起模棱着他的掌心。
功夫不负有心人,应天的思忖,须臾功夫终于被他破解了原因。
为什么顾青云表现得如此平常?
他怎么就忘记了呢?
顾青云是喜欢自己的呀!
应天指尖都在发着颤。
因为太过喜欢自己了,所以自己对他做的一切都是恩赐。
辱骂,指摘,抨击,搓揉掐拧嘬咬皆是源自他喜欢的人——也就是自己的赏赐。
哪怕就算自己是嫌恶、厌恶地往他嘴里唾口水,顾青云也兴高采烈地摇着尾巴。
但也许是为了,不让自己觉得他太过下贱了吧。他发自内心心甘情愿的同时,面上却还要装着难以察觉的震怒与耻辱。
该说他不愧是新生代中,演技还算不错的明星吗?
表达震惊不置信的难受和憋屈时,他就连眉心的震颤,睫毛抖动的频率,用力捏到指尖发白的拳……
这一系列微表情、微动作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好似真的受了万般侮辱,真像是被反派炮灰欺凌的主角一样,恨不得高声喊上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旁的人,此时或许已经被顾青云给糊弄过去了。
然而,此刻面对面贴在他身上的人是应天。
应天演了那么多年戏了,顾青云是不是在装,是不是在表演,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再精细再具体的伪装,也还是逃不过应天的火眼金睛啊。
应天鄙弃地冷呵一声,愈发觉得顾青云表里不一。他心里大概率高兴得欢天喜地、心花怒放。
却竭尽全力地用微表情,表达着他假意的痛不欲生。
应天扯了扯嘴角,他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然着了顾青云的道。
他分明是想要惩罚着顾青云,让他能设身处地地感受到噬心之苦。哪知无形之中,他反倒是给了顾青云奖励。
这个恶心的家伙!
应天掐着顾青云脸颊,压在他胸前软肉处的手,一下子收回了全部的力道。
他生怕自己的无意之举,又给顾青云暗爽起来的机会。
应天受挫地紧抿着嘴,尖锐的犬齿无意识地唇=肉上刺出偏白的咬痕。
几秒后,应天低低地嗤了一声。经此一事,他也逐渐意识到了。
自己很大可能是想岔了。
纵然他不喜欢顾青云,也深知顾青云是个爱好弄虚作假、是个外表憨厚实际包藏祸心的小人。
这样的一个人爱他爱得要命。
那为自己守身如玉,也就是他的本分和职责喽。
“我是不是冤枉你了呀。”应天心里不是滋味,表情也显得复杂起来,秉持着微弱的歉意,他身子重新紧密无间地贴了上去。
应天低蹙着眉头,自认自己是个讲道理的好人。
顾青云做错了事,他需要苛责,尝试帮对方补齐过往十几年缺失的教诲。
假如是自己做错了事,是自己误会了顾青云,那他也是会利落道歉的。
凡事一码归一码。
应天心里即使还埋怨着,顾青云叫自己吃了他的眼泪,怎么说刚才他也还回去了自己的口水。
这件事也算有始有终地被他终结掉,是可以暂时抛在脑后的,再重回到最初引发二人矛盾的事件上。
他到底对顾青云做了哪些事,为什么“模模糊糊”地想不起来呢?顾青云又是个笨嘴拙舌的人,不管自己怎么问他,他也只是涨红了脸有口难言的羞赧样。
害得自己总是疑神疑鬼地怀疑,顾青云身上的淤青指痕牙印究竟是不是他留下的呢?
应天一筹莫展,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他不会再继续追究。
但未来数日的检查要怎么办?
他趴在顾青云的身上,愁得直叹气。
应天二十多年的人生都是这样过来的,因需要他记住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于是大脑自动开始进行了筛选。
重要的事,会被他深刻地烙印在脑海之中。
而那些杂七杂八,不甚重要的事则如同砂砾滤过滤网,丝毫不往脑子里进。
反正,应天身边总不缺帮他记住这些琐事的人。
譬如他的一日三餐,譬如他休息日的行程安排......
类似不重要的事,应天可以毫无顾忌地说给他的经纪人,他的助理听。
他们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帮助应天处理日常琐事本就是他们的职责之一,是白纸黑字写在合同之中的。
应天付了对方高额的薪水,使唤起对方来也就没有太过的心里负担。
要不让他们帮着自己,记一下日后的例行检查?
应天游移不定,饶是他也觉得这未免有些太强人所难了。
先不提,这件事涉及到了顾青云的隐私,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且论他已经决定要给顾青云改过自新的机会,答应了会替他进行保密。被经纪人和助理俩人知道了,那岂不是自己言而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