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我要是不整这个能把我哥的魂儿给招回来吗?”熊炬不服气。
  荣熠干笑两声:“我谢谢你。”
  “一直想见的人是死是活,得自己去找找吧,”乔纾轻声说,“而不是什么都没看到,只听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说一声死了。”
  荣熠又看向和嘉冰,乔纾说得对,和嘉冰这么消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他们走了过去,和嘉冰抬起头,眼眶凹陷,朝荣熠笑了一下:“刚才就听到你们的声音了。”
  荣熠蹲在河边,晃晃那根黑亮的鱼竿:“我回来你就不激动啊?”
  “激动,”和嘉冰指指水桶,“激动得钓上来一条鱼,我好久没钓上来鱼了。”
  那水桶里有一只手指长的黑色小鱼孤独地游着,摆几下尾,冒上来吐个泡泡。
  “和嘉冰,如果我们能出去,我可以找人帮你打听一下你那位老师,”荣熠把水泼向前面,“我这次出去认识了几个做消息买卖的人,还认识了一个叛逃的向导,或许他们能有什么线索。”
  如果春花奶奶没被抓到的话,他就能问。
  “你觉得她还活着吗?”和嘉冰问他。
  “我又不认识她,我觉不觉得有什么用,”他指指站在旁边的乔纾,“你应该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了吧,是死是活自己去找找。”
  “满怀希望地找到了,又发现她真的死了,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和嘉冰脸上满是哀怨。
  “那你可以接着找她死于什么原因,死于谁之手,问问她,需不需要你为她报仇,敢当叛逃者的人不会甘于默默死去的。”
  乔纾说完蹲了下来,他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瓶,把里面的三条鱼倒进了桶里,那条金鱼顺着水流沉入水底,没过多久又跃出水面。
  第78章
  和嘉冰独自坐在水边的小马扎上, 依旧盯着那根细细的鱼竿,水边只剩下他一个人,荣熠他们已经回到清馆里面去了。
  “他能想通吗?”熊炬跪在沙发上, 下巴垫着皮革靠背眺望水边沉思的和嘉冰。
  “会的。”坐在他身边的乔纾说。
  “你怎么知道?”熊炬侧过脸问。
  “在这种地方真的绝望早就自杀了。”
  “唔......”熊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坐回来和乔纾靠在一起。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荣熠他们被杜丽丽带走了。
  “哎,”熊炬把头凑过来, “我听我哥说你之前尸变了,你怎么恢复的?你俩怎么遇上的?”
  “尸变?”乔纾一怔,是他当初在大饭店装丧尸的事儿?他都快忘了, 他故意努力想了想, “尸变我记不清了, 反正一睁眼就在下水道里躺着, 然后前几天熠哥把我救了。”
  “原来是这样。”熊炬没有起疑,他又没尸变过,他也不知道是啥样。
  他又拍拍乔纾的腿:“你多大了?”
  “十八。”
  “啧, 我也十八,你几月?”
  “六月。”
  “操?我也六月。”
  熊炬认识的人里还没被他逮到过比小的, 都是他到处跑着哥啊哥的叫个不停,他威胁似的把脑袋伸到乔纾脸前:“我八号, 你几号?”
  “十六。”
  “哈!我比你大!”熊炬乐得咯咯笑,他用胳膊肘捅着乔纾的肩膀,“你叫我哥, 以后我也罩你。”
  说完他又揪揪自己脖子里的感应环:“我也是哨兵。”
  乔纾垂着眼,在心里笑了一声,他之前本来是想复刻熊炬的,他以为荣熠喜欢这个款, 但是这家伙有点太二了,他没复刻出来。
  乔纾没叫那声哥,低头在兜里掏掏,掏出来一把大白兔。
  熊炬看到马上把他手按下去,贼头贼脑扫视了一圈,杜丽丽没有杀过来。
  他把手打开,数数,十好几颗。
  “你哪儿来的?”
  “本来还有一大包,后来被一个男的抢了,就剩下这一点了,”他把那把大白兔塞到熊炬手里,“谢谢你罩我。”
  熊炬的两个脸蛋瞬间红了,他捧着糖忙揣进兜里,掏了一个给乔纾,又拿了一个剥开放进嘴里。
  他一边嚼着他日思夜想的大白兔,一边歪着头和乔纾靠在一起,舒服地半躺在那儿,他嚼着嚼着凑到乔纾脸边吸吸鼻子,懒洋洋地说:“你跟我之前见过的一个人,身上的味道有点像。”
  乔纾以为熊炬说的还是之前他在广贸大厦控制他的事,熊炬的五感比其他人都要好,他一直压抑着向导素其他低级哨兵闻不到,熊炬或许能分辨出来一点。
  “什么人?”他提高了警惕,如果熊炬真的记得,那他只能再进入他的精神系擦擦干净了。
  熊炬的双眼突然暗淡了下来,乔纾看得出他不想说,但是咽回去好几次又憋不住。
  “我看你是个普通人才告诉你的,你不能告诉别人。”熊炬指着他。
  “我保证。”
  “其实当初我哥和叛逃哨兵打架的时候我也在,而且......还有一个向导,他安抚了我一段时间,”熊炬说完又着迷似的吸吸鼻子,“就是那个味道。”
  看来熊炬当初是和杜如浪打上照面了,他看熊炬那陶醉的表情,很想问一句‘你就不怀疑我也是个向导’。
  不过他没有问,熊炬似乎也没想到这一层。
  “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乔纾往外面看了看。
  “谁知道干啥去了,”熊炬翻个身又趴到沙发上,看到和嘉冰忙伸手拍乔纾,“哎,冰哥回来了。”
  和嘉冰拎着他的桶和小马扎朝他们走过来,他们隔着一扇玻璃,和嘉冰指指西边方向,示意他们出来。
  “原来他们去那儿了,走。”熊炬跳下沙发,带乔纾一起出去。
  和嘉冰在门口等着,接到他们两个后就转身朝西边走。
  “冰哥,你终于挪窝了,你想通了?”熊炬蹦上去和他并排。
  “他说的挺对的,”和嘉冰回头问乔纾,“怎么称呼?”
  “乔纷。”
  “他比我还小,”熊炬又退了一步走在乔纾身边,“你还挺厉害的。”
  乔纾笑笑,安抚是向导的必修课,除了精神安抚还有语言安抚身体安抚行为安抚等等各种安抚,对付这些流放哨兵稍稍引导一下就足够了。
  他们一直走到刚才上岛的地方,那里多了一搜摇摇船,再往前走就离开了清馆,在一个隐蔽的小树林里看到一圈围成正方形的石板。
  像是个处理垃圾的天井。
  “要下去?”乔纾站在天井旁边往下看,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到。
  和嘉冰已经下去了,熊炬跟在后面往下爬,他冒出一个头朝乔纾勾勾手:“别怕,挺安全的。”
  乔纾也钻了进去:“里面是什么?”
  “杜海养的丧尸。”
  乔纾顿了一下,跳下梯子继续跟着走,这个杜海倒是一点没闲着,都开始养丧尸了。
  “不然你以为他把我们仨扔岛上,给吃给喝的为啥,就是为了让我们给他看丧尸。”熊炬伏在他耳边小声说。
  他们跟在和嘉冰身后,往前走了十几米就到头了,这个洞或许之前是用来储存东西的,本身就不大,他们拐向右边,一个铁门向外敞开,荣熠他们都在里面站着。
  这洞里没有灯,所有光源都靠光头手里的手电筒。
  还有那个锃光瓦亮的脑门。
  杜海看到和嘉冰‘哟’了一声:“好久没在水边之外的地方看到你了。”
  和嘉冰依旧很憔悴,也懒得和杜海对着‘哟’,只是走进去站在一旁:“钓不到鱼,不钓了。”
  光头兴奋地在和嘉冰消瘦的脊背上重重拍了几下,荣熠笑了笑,肩膀后面出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乔纾又挪到他身后站着了。
  他让出了点空,给乔纾看里面。
  黑漆漆的洞穴里发出刺鼻的味道,乔纾皱着眉把鼻子贴在荣熠肩膀上。
  “那是什么东西?”他问。
  光头用手电筒照过去,里面被人挖出一个将近一米高的坑,坑中填着一个铁笼。
  这铁笼子可比当初乔纾躺了半天的那个高多了,铁笼八个角各有一条铁链,它们都连接中间的一个高大男人身上。
  是男人还是丧尸,不太好确定,看皮肤的腐烂程度和身体散发的味道是个丧尸无疑,可是它却比他们见到的仍和一个丧尸都要冷静。
  垂着头站在笼子里,喉咙里没有发出低沉的吼声,也不会闻着味道张开挂着血肉的嘴到处乱咬。
  死尸?
  也不是,没有被爆头,脖子也完好无损。
  那脖子上,甚至还带着一个红色感应环。
  “重刑犯?”乔纾说。
  “对,是重刑犯。”荣熠也看过去,这个男人的身体十分健硕,看得出即使在塔中监狱里也依旧在保持训练,或许是个刚进入监狱的哨兵。
  如果当初被放入演习场的是这个人,那他难保能活。
  杜海接过手电筒,把光开到最强,洞穴里突然全部被照亮了,他将光线照向丧尸的眼睛,那个一直垂头不动的丧尸浑身突然颤抖了一下,他在躲避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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