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玉微停在玉榻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烬厌，声音依旧清冷：“他抱我只是怕掉下去。但我很讨厌他抱我，便把他从剑上丢了下去。”
  把徒弟丢下去这一幕，烬厌确实看的清清楚楚。
  他注视玉微冷漠的脸，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玉微，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样子。”
  “明明干柴烈火时表现的很享受，一副非我不可的模样，结果我一睁眼，你就跑去和别人暧昧。”
  他说着，瞬间逼近玉微，手指抬起用力摩挲那张冷峻苍白的脸，“不过……”
  顿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渐渐松弛，语气也缓和了几分：“看在你最后确实把他无情扔下去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计较了。”
  玉微厌弃推开他的手，后退一步，刻意拉开距离，“你的占有欲，过了。”
  烬厌挑眉，收回悬在半空的手，笑的玩味：“哪里过了？”
  “你既是我的魔妃，又是我的玩具，我为什么不能对你抱有强烈的占有欲？”
  “况且，你这么好看，觊觎你的人那么多，我总得防着点。”
  “你说对吧？我的仙君。”
  第31章 这不是刑罚，这是彻底的摧毁！！！
  玉微对烬厌所有的话，无论是夸赞、诋毁、侮辱还是讽刺，早就免疫了。
  他没理烬厌。
  烬厌却忽然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但我更好奇的是……你去找你徒弟，是为了什么？”
  玉微终于有了反应，眸光一凛，“与你无关。”
  烬厌直起身，笑意更浓，“是吗？可我偏偏想知道。”
  “据我所知，你好像最嫌弃的就是你这个三弟子，是因为他是妖？还是因为……他性格像我？”
  玉微皱眉，“你怎知他性格？”
  “因为我调查过你所有的徒弟。”烬厌不假思索答：“不仅仅是徒弟，所有和你亲近的人，我都调查过。”
  “他们和你的关系，对你的态度……哪怕是讨厌你的人，我都一清二楚。”
  “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烬厌的话阴阳怪气，很明显在含沙射影。
  玉微听出来了，他在阴阳自己会输，是因为过去从来不主动了解他。
  其实这点确实是自己大意了。
  不然也不会陷入如此僵局，连敌人的一丝情报都没有，还阴差阳错的砍了对方的手臂。
  如果稍微了解一下烬厌，也许，就没有这场荒诞的游戏了。
  玉微不想和烬厌吵架，况且这点也的确是自己的错，便顺从道：“你说的对。”
  “是我从没想要了解你，才落得如此下场。”
  烬厌倒没成想玉微会主动认同自己。
  沉吟片刻，他抬头问：“那你现在想了解我吗？”
  玉微当然想。
  但他心里清楚，烬厌不会给自己有用的情报。
  尽管如此，还是应道：“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结果，烬厌却只是看着他，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现在想听，晚了。”
  他唇角微扬，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只在瞳仁深处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自嘲与疲惫。
  “我已经……不想说了。”
  玉微迎上他的目光，不知为何，从他带笑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悲凉。
  那双眼睛明明是笑着的，却藏着看不见的深渊。
  脆弱的灵魂仿佛在战栗，骤然而起的是狼狈和陌生。
  玉微从来没见过烬厌露出这种表情。
  好像在掩饰什么。
  却什么都没掩饰住。
  他果然有秘密！
  有秘密，便代表着有弱点。
  可他的弱点究竟是什么？
  两人就这样目光冷淡的对峙着，谁也没再说话。
  许久，还是烬厌先开口道：“抽珠子吧，想跟你玩游戏了。”
  玉微看他熟练的掏出木盒，又熟练的推在自己面前。
  而玉微也面无表情习以为常的把手指伸进了木盒里。
  反正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红色。
  只要不让他杀人，现在他什么都可以接受。
  已经麻木了。
  或者，是刚才烬厌那脆弱的表情，给了他一丝希望。
  本来他也只是猜测烬厌可能有弱点，才想着策反玄封。
  这下，算是完全确定了——烬厌并非无敌。
  珠子离开木盒，在玉微的指尖慢慢变色。
  本是透明的，逐渐呈现出蔚蓝的冰冷。
  ——蓝色。
  看到这个颜色的玉微，愣了好大一会儿。
  蓝色？共感？
  可是烬厌从来没告诉过他，共感是什么。
  而烬厌看到是这个颜色，表情并没有多么愉悦。
  相反，他收敛起了所有虚假的笑意，幽幽道：“本来不想说的。”
  “谁让你运气这么好，偏偏抽到了。”
  说着，他将手指也同样放在了珠子的表面，“既然抽到了，那你就来体会下，我最痛苦的时刻吧……”
  玉微的意识骤然沉入一片混沌。
  指尖的蔚蓝珠子爆发出刺目光芒，将他猛然拽入了另一个空间。
  再睁开时，周遭景象已彻底颠覆。
  蚀心殿的布景和烛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阴冷且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空旷石室。
  刺骨的寒意从冰冷的地面窜入膝盖。
  玉微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跪在地上。
  沉重的镣铐锁住了他的脚踝，他的双臂被高高吊起。
  铁链从上方垂下，紧紧缠绕着他的手腕，勒得生疼。
  迫使他的身体呈现出一种屈辱而痛苦的姿态。
  他试图挣扎，却发现浑身无力，所有的灵力修为都被封印了。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从他喉间溢出。
  不是烬厌的声音，是他自己的。
  他甚至能感受到脸上细微的肌肉抽动，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而恐惧地跳动。
  这不是幻象。
  而是……切身的体验。
  难道，他正在经历烬厌所说的——最痛苦的时刻？
  “啪——！”
  突然，一道无形的鞭挞狠狠抽击在他的背上！
  没有皮开肉绽，甚至衣物都完好无损。
  但玉微的整个身体却剧烈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灵魂。
  “啊——！”
  那一瞬间的剧痛无法用言语形容万分之一。
  那不是血肉之苦，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本源的重击！
  仿佛他的灵魂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灼热的裂口，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每一缕意识都在痛苦的烈焰中焚烧。
  玉微本是特别能忍疼的性子。
  他曾经被玄封抽过一百多鞭子，直到昏过去都没叫出一声，甚至没有一丝表情变化。
  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失控地惨叫出声，声音竟嘶哑到变形。
  太痛了！
  还没等他从这足以让人昏厥的剧痛中喘过气来——
  “啪！”
  第二下接踵而至。
  这一次，痛苦加倍。
  玉微却生生忍住了强烈的痛感，勉强没叫出声来。
  可视野瞬间变得模糊，只剩下大片扭曲的黑白斑点。
  他剧烈地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颤抖，吊起的手臂被铁链拉扯得几乎脱臼。
  但这肉体上的疼痛与灵魂深处的风暴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啪！啪！啪！”
  无形的魂鞭一下接着一下，精准而残忍地落在玉微身上，毫不停歇。
  痛苦如同永无止境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彻底将玉微淹没。
  他试图紧咬牙关，牙龈很快溢满血腥味，但破碎的哀鸣依旧无法缓解一丝一毫的痛苦。
  他的身体像狂风中的落叶般剧烈颤抖，每一次鞭挞都带来一阵剧烈的抽搐。
  意识开始涣散，却又被下一鞭更极致的痛苦强行拽回。
  为什么……怎么会这么痛……
  这不是刑罚，这是彻底的摧毁！！！
  “停下……”
  “不要再……”
  最后，玉微已经开始无意识地哀求，声音微弱得如同呓语。
  但鞭挞没有片刻停顿。
  痛苦已经累积到一个临界点。
  他的理智，他的骄傲……
  他数万年来修炼出的沉静心性，在这纯粹至极的灵魂摧残面前，被彻底碾磨成齑粉。
  他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事情，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字——痛。
  无穷无尽的痛。
  “啪！”
  最后一记鞭挞，尤其沉重，仿佛将之前所有累积的痛苦瞬间引爆。
  玉微猛地仰起头，脖颈绷出脆弱的弧度，喉咙里发出一种近乎断裂的、不成声的呜咽。
  一直强撑着的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彻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