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没经历过段枂的生活,无法共情,于是便不知道要怎么接段枂的话,只对他笑了一下,沉默地给他夹菜,将鱼肉的鱼刺挑出来,将白嫩的肉放在他碗里。
  段枂顺口就说:“谢谢宝宝。”
  “不用谢,”项书玉咬着唇对他笑,“你总是很客气。”
  “你朋友对你不客气吗?”段枂问。
  “不是的,”项书玉垂着眼睛继续挑刺,“我朋友很少。”
  “哦,”段枂轻哼一声,“我知道了,是那些欺负过你的人。”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项书玉的时候,项书玉喝醉了,情绪外显,站在庄园的阳台上带着哭腔说季烨然那些人喜欢耍他玩,看他的笑话。
  “是你有点识人不清了,”段枂给项书玉夹菜,毫不客气地批评他,“我早和你说过,季烨然这个人风评不好,你还和他走得那么近,你还给他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我那个时候以为你走了的,”项书玉咬着下唇说,“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谁会不要你,”段枂捏着他的脸颊肉晃晃,“别人倒是有可能,但我肯定不会的,你要知道我们这个圈子里那些个alpha啊,人人都是薄情寡义的,身边的伴侣隔几天便换一个,从来没见谁长久过,你再看看我,我身边可从来没有过别人,你是第一个呢。”
  “我知道的,”项书玉认真地说,“我很早之前就知道的。”
  否则,江夏月也不会让他来勾引段枂。
  她像是也有一点ptsd,兴许是担心自己和什么三心二意的人在一起了,也会走了她的老路,变成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然后走到被抛弃的结局。
  所以精挑细选,挑到了最洁身自好,也看起来最合适的段枂。
  项书玉又给段枂剥虾,他剥虾也很认真,掐头去尾,还将虾线也去掉了,一枚枚放在段枂碗中。
  段枂被人伺候惯了,项书玉的照顾让他很是受用,但他也知道这是他男朋友,不是服务员,又把虾肉夹回项书玉碗里:“别给我剥了,你自己才吃了多少,你和别人聚餐也这样给所有人剥虾吗?”
  “没有……”项书玉脸颊有点红,“只给你剥。”
  这回反倒是段枂愣了一下,转而他又笑起来,说:“原来是这么双标的宝宝啊。”
  一口一个宝宝,像是喊不腻,但项书玉每次听见都觉得有点害臊,他咬着下唇,将手套摘下来,逃也似地起了身:“我去洗个手。”
  “去吧,”段枂给他指路,“洗手间在出门右转的尽头。”
  项书玉便起身去了。
  高档餐厅的洗手间也都打扫得纤尘不染,事实上,除了季烨然带他去的几次宴会和聚餐外,他很少会来这种地方吃饭。
  根本消费不起。
  项书玉心不在焉洗着手,心里忽然想起今天在段枂办公室碰到段林的事。
  他还是觉得段林眼熟,不是因为他和段枂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觉得好像在今天前就已经见过了。
  可他思来想去,记忆里没有能匹配上的,只好将念头从脑袋里挥去。
  一抬眼,他从镜子里看见了段枂。
  项书玉怔了一下,下意识想喊人 ,却又在注意到对方戴着眼镜的时候回过神来。
  这是段林,不是段枂。
  真是很难区分啊。
  项书玉蓦地回过身去,段林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了,他又开始感到紧张,磕磕绊绊说:“你……你好……”
  “嫂子。”
  段林语气淡淡,嗓音也有些低,言简意赅又平静地喊出这两个字。
  虽然是敬称,但项书玉还是感到一丝毛骨悚然,眼见着段林抬脚往自己身边走来,他后背僵直着,几乎没办法走动。
  他闻到了一点点alpha信息素的味道,真不愧是双胞胎,连信息素的味道都那么像。
  项书玉根本无法区分。
  段林洗了手,他又往项书玉面前靠近了,项书玉如临大敌一般后退两步,后背却靠在了墙壁上,顿时心乱如麻,慌乱不安地转着视线,头皮也一阵发紧。
  段林的皮鞋鞋尖碰到了他的脚尖,项书玉微微缩了缩肩,脑袋有点眩晕,却只见段林伸手从他脑袋边的纸筒里抽了一张纸。
  很快,段林与他拉开了距离,带着那些令人恐惧的压迫感一起远离了项书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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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来啦[狗头]
  第19章
  项书玉怔了很久才回过神来,紧绷的后背骤然放松,像是如释重负。
  段林看起来要比段枂难相处得多。
  他忽然开始庆幸江夏月当初强制性要求他去接触的人是段枂而不是段林了,否则,以他这样怯懦的性子,他可能永远没办法走到对方面前去。
  项书玉心绪凌乱地回到包间,段枂正在认真给他夹鱼肉,但大概是从前被伺候惯了,剔除鱼刺的时候显得格外笨拙,但这样的举动,却让项书玉忘记了之前在洗手间碰到段林时涌发的不安。
  “回来啦,”段枂头也没抬,“快吃饭吧,你刚才一直在给我剥虾呢,自己都没怎么吃。”
  项书玉坐回到他身边,段枂终于偏开脸看了看他,项书玉吃得很认真,这让他有了一点成就感,但同时,他在项书玉身上感觉到了其他alpha的信息素。
  可能是在洗手间不小心碰上的吧。段枂吃味地想,那地方就是人很多,会沾上也正常。
  只是有一点吃醋而已。
  正想着,项书玉忽然夹了一筷子菜放进他碗里。
  他还在尽着自己身为男朋友的责任,虽然不知道段枂在想什么,但还是一心扑在段枂身上,用自己的方式去对段枂好。
  段枂很快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忘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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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你项先生,”电话那头传来女生轻快的声音,“你的录音我们已经收到,经过评估,我们一致决定通过你的入职申请,具体的音乐项目我们会在后续通知,请你留意信息。”
  项书玉站在窗边打电话:“谢谢你。”
  “不客气,我是都清的音乐总监平问春,有什么疑问都可以向我咨询。”
  挂断了电话,项书玉终于松了口气,坐回到椅子上。
  段枂从他身后贴过来,问:“这会儿放心了吧。”
  “嗯。”项书玉仰着头对着他笑,“谢谢你。”
  如果不是段枂帮忙,他不知道这次的合约会不会又被明秀抢走。
  明秀也真是有本事的,家境虽然没那么好,但竟然也能找到段氏去请人帮忙。
  也幸好,在段氏最说得上话的人是段枂,而现在,段枂是他的男朋友。
  项书玉不可能不感激段枂。
  但段枂想要的不是感谢,他觉得给男朋友花钱,帮男朋友做事情都是应该的,他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钱和人情了,如果连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手的东西都不愿意给,那是无法证明自己的真心的。
  段枂又粘着项书玉亲亲贴贴,段林给他打电话,说是要去看地皮,催着他赶紧出门。
  段枂依依不舍地从项书玉身上起来,站在衣橱前换衣衫,说:“来帮我选根领带吧宝宝,我不知道穿什么。”
  项书玉有点无奈。
  段枂这种人从小浸淫在上层阶级的审美文化里,又怎么可能选不出自己要穿什么。
  也就是这段时间被项书玉照顾久了,衣食住行几乎都要经过项书玉的手,短短几天就养成了习惯,现在穿什么,吃什么,做什么,都会先问问项书玉的意见。
  但项书玉却抗拒道:“你自己选吧段枂,我的审美不太好的。”
  “谁说的。”段枂有点生气。
  项书玉没说话,觉得很难将这种事情说出口。
  昨天段枂带项书玉去参加一个小型的聚会,段枂的领带就是项书玉选的,结果在聚会上,段枂临时出去接了个电话,项书玉坐在角落里听见段枂的朋友调侃说段枂的品味变差了。
  “不合适的配色”,“不匹配的材质”,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一般直直戳在项书玉的心上,虽然没人知道那是他亲手选出来给段枂戴上的,但还是让他很难堪,以至于后半场一直都心不在焉,连段枂和他说话都提不起多少兴致,只想要快一点结束。
  晚上回了南区的别墅,段枂因为他在聚会上“冷落”的行为又有点不高兴,抱着项书玉不断索取,问项书玉怎么不说话。
  但项书玉只是哭,像是委屈受多了,到了临界点,便像山崩海啸般尽数崩溃。
  他哭了整晚,到了半夜睡熟过去,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段枂烦躁得不行,清早起来给项书玉冷敷眼睛,帮他眼睛消了肿,这会儿项书玉醒了,又像没事人了,至于昨晚发生了什么,全都烂在了肚子里。
  段枂隐隐觉得项书玉好像没把他当男朋友看待,但也只是这么一点点感觉,他找不到证据。
  项书玉总是那么体贴,还去给段枂做午饭,按着他的口味做了很多饭菜,又在饭桌上习以为常地给他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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