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
邢渊看了一眼旁边又开始低头看终端的凌曜。
而凌曜,在车辆启动后,才像是完成了一个小任务般,将终端收起,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下次懒得下来,会提前说。”
邢渊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查地紧了一下。
“好。”邢渊应道。
凌曜已经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坐姿,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语气平淡:
“食堂吃腻了。”
“想吃什么?”邢渊的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随便,”凌曜回答得一如既往的简洁,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别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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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回到凌曜的公寓,气氛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凌曜换了鞋,走到客厅中央,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瘫进沙发或者打开终端。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跟在他身后的邢渊,语气平淡地开口:
“其实,你没必要时时围着我转。”
并非厌烦,也并非驱逐。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在邢渊看似平静的心湖里炸开。
没必要?
他想说点什么。
想反驳,想用他惯有的、带着侵略性和掌控欲的语气质问“那我不围着你转,我该干什么?”
但这句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前半生所有的目标、所有的执念、所有的生存意义,都在短短时间内被彻底颠覆、碾碎。
告诉他这一切是彻头彻尾的错误,然后呢?
然后他该干什么?
他就是因为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近乎偏执地围着凌曜转!
所有的震荡和无措,在出口的瞬间,被他强行扭曲成了带着防御和试探的调笑。
他勾起唇角,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将问题轻巧地抛了回去:
“不围着你转,难道凌审希望我去围着别人转?”
他紧紧盯着凌曜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一毫的在意,哪怕是情绪的波动也好。
凌曜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那双总是过于冷静的眼睛里,没有任何邢渊期待看到的东西。
没有嫉妒,没有占有欲,甚至连一丝不悦都没有。
对他而言,邢渊围着谁转,做出什么选择,是邢渊自己的事情。
“这是你的自由。”凌曜平淡地回答,然后补充了一句,“只是建议。”
他知道,凌曜是真的不在意。
这个认知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邢渊强装出来的镇定。
一股强烈的不甘和荒谬感涌上心头。
自由?
你真的给了我自由吗?
那昨天晚上那个吻呢?
那个短暂却足以在我心里掀起海啸的触碰,算什么?
今天下午那句“下次懒得下来,会提前说”呢?
那微不足道却让我心跳失序的“确定性”,又算什么?
你给了我一点甜头,一点若有若无的牵引,然后告诉我,我是自由的?
邢渊站在原地,感觉胸腔里堵得厉害。
他看着凌曜那副完全置身事外的平静模样,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在这场他自以为是的博弈里,他可能早就输得一败涂地。
因为凌曜,根本不在乎输赢。
他猛地一步上前,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
凌曜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狠狠地掼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后背撞上墙面的闷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邢渊的左手牢牢扣住了他的手腕,按在头顶上方,整个身体极具压迫性地靠近,将他完全禁锢在自己与墙壁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自由?”邢渊的声音低沉沙哑,
“凌曜,你告诉我,什么叫自由?”
他盯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几乎是咬着牙问道:
“你吻我的时候,给我自由了吗?”
“你让我‘回味’的时候,给我自由了吗?”
“你现在用这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站在我面前,告诉我这是自由?!”
每一个问句,他的气息就更灼热一分,眼底翻涌的情绪就更汹涌一分。
然后,没等凌曜回答,
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听那个可能让他彻底心碎的答案。
邢渊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与昨晚那个一触即分的触碰截然不同。
它充满了掠夺性,带着惩罚的力度,
像是要通过这种最原始的方式,确认对方的存在,确认……自己并非一厢情愿。
凌曜被他牢牢禁锢着,承受着这个几乎令人窒息的吻。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邢渊身体的微微颤抖,能尝到他气息里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第129章 练习
他最初的惊愕和下意识的抵抗,在这个充满绝望的吻里,慢慢地……松懈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在凌曜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邢渊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缓缓地松开了他。
两人额头相抵,都在剧烈地喘息着。
邢渊看着凌曜被吻得红肿的唇瓣和那双因为缺氧而蒙上一层水汽的眼睛,
他闭上眼,准备承受凌曜的冰冷审判,或者直接被他推开。
然而,预想中的斥责或推开并没有到来。
在一片混乱的喘息声中,他听到凌曜的声音响起,比平时更加沙哑,带着一丝喘息未定的紊乱,
但语气,却是一种奇异的、认真的平静:
“邢渊。”
邢渊猛地睁开眼。
凌曜看着他,那双总是过于理性的眼睛里,此刻映着顶灯光晕,也映着他的影子,复杂难辨。
“你太吵了。”
邢渊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但凌曜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而且,”
凌曜微微偏开头,避开了他过于灼热的视线,声音也低了下去,却清晰地钻入邢渊的耳膜:
“……技术很差。”
……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邢渊瞳孔地震,大脑彻底宕机。
几秒钟的死寂之后。
“呵……”
技术……很差?
所以,他刚才那些崩溃、那些质问、那些绝望的挣扎……在这位凌长官这里,最终的评价就是……技术很差?!
这他妈……
“行,”邢渊深吸一口气,像是立下什么郑重誓言,一字一句道:
“我、改。”
技术差是吧?
那就多亲几次,练到你觉得不差为止。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吞噬了邢渊所有的理智。
他不再给凌曜任何说话的机会,再次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一次,不再是带着绝望的质问,而是变成了一种发泄般的掠夺。
他像是要把过去所有的不确定、所有的挫败、所有无法宣之于口的恐慌和迷恋,
都通过这个方式强行烙印在凌曜身上。
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不容拒绝。
凌曜起初还试图偏头躲开,或者用手推拒,但邢渊的力气大得惊人,将他牢牢困在墙壁与自己的身体之间,根本不容他反抗。
那架势,仿佛要将他拆吃入腹,连骨头都不剩。
亲完一遍,稍稍分开喘息不到两秒,又再次覆了上去。
唇舌纠缠,气息交融,空气中只剩下令人面红耳赤的暧昧水声和凌曜偶尔泄出的、被堵回去的闷哼。
或许是因为缺氧,或许是因为那过于强烈的感官刺激,
他那时刻运转的大脑似乎也渐渐停止了分析,被一种纯粹的生理感受所淹没。
嘴唇是麻的,舌尖是痛的,身体被禁锢着,动弹不得。
按凌曜那根本不吃亏的性格,被人这样强行按着亲了一晚上,早该一拳干在对方脸上了。
但是……
反抗好像也没什么用,而且……有点累。
这他妈都什么事。
不知过了多久,邢渊才像是终于耗尽了所有力气,缓缓停了下来。
凌曜的嘴唇又红又肿,甚至有些破皮,眼神因为长时间的亲吻而显得有些涣散失焦,
邢渊看着这样的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心疼,却又带着一丝满足感。
“现在呢?”邢渊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凌曜累得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他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够了没?”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火气。
邢渊低低地“嗯”了一声,没再得寸进尺。
他松开了禁锢着凌曜的手臂,转而揽住他的腰,将有些脱力的他半抱在怀里,支撑着他大部分重量。
“去睡觉。”邢渊的声音依旧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