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高部长挥了挥手，像是要赶走什么晦气的东西：“拿走，赶紧把这东西给我拿走。还有你，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凌曜从善如流，抬起箱子，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回头补充道：“部长，关于安木的审讯，我下午继续。”
第49章 尘封之景
地下基地内，邢渊正在考察实验进程，睢鸩正恭敬地汇报着抵抗安全局研发的抑制剂的新配方进展。
熠然则窝在旁边沙发上，打着游戏，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
就在这时，邢渊放在一旁的私人加密通讯器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与众不同的提示音。
他的动作顿住了。
这个提示音，只对应一个特定的他期待已久的联系人。
邢渊抬手止住了睢鸩的话，睢鸩识趣地停下汇报。
他点开那条消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字： 【回礼一份，聊表谢意。——ly】
邢渊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眼底瞬间燃起兴奋的火焰。
果然，凌曜从来不会让他失望。
他点开附件。
视频开始播放。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只他亲手挑中的橘白奶猫，正活力四射地抱着一样东西啃咬蹬踹。
邢渊低笑一声：“精神头不错，看来‘抑郁’是好了。”
然而，当镜头移动，清晰展现出被小猫当成磨牙棒和玩具的究竟是什么时，邢渊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极其玩味和……深沉。
“拿鞭子……当猫抓板？”他几乎是愉悦地低语，“凌曜，你真是……总能给我惊喜。”
一种极其荒谬又极度愉悦的感觉击中邢渊，他低低地笑出声，胸腔震动。
镜头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小猫圆滚滚、毛茸茸的屁股上。
然后，一只手出镜了。
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肤色冷白，能清晰地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和微微凸起的腕骨。
他记得很清楚，就是这双手，曾经在审讯室里冷静地握着鞭子，带着一种近乎非人的精准与漠然，在他身上留下灼热的痛楚。
也是这双手，此刻正以一种……近乎亲昵的姿态，轻拍着一只小猫的屁股。
一声轻响，透过音频传来，像直接敲在邢渊的心上。
小猫受惊扭头想要去咬，那只手却已从容退开。
视频到此结束。
邢渊看得有些出神，半晌没有动静。
操。
最终，他在心里低骂一声，感觉一股极其强烈的征服欲和某种难以言喻躁动的热流猛地窜遍全身。
他几乎能想象出凌曜做这个动作时的表情，肯定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懒散样子，眼睛里没什么情绪，甚至可能还带着点嫌弃。
但下手却……撩人得要命。
这算什么回礼？
他将视频最后几秒反复播放了三次。
“凌曜……”他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屏幕上那只冷白手背的虚影，眼神幽暗。
这只手，和他主人一样，带着一种近乎傲慢的疏离感，连逗弄小猫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感。
如果……这只手被用力按住，被压制，是否也会被迫染上挣扎和……温度？
如果这骨节分明的指尖不再是为了记录或惩戒，而是因为失控而蜷缩……
如果这冷白的皮肤下，不是因为冷静而血管微显，而是因为别的什么情绪而泛起不易察觉的绯色……
邢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的势在必得几乎要化为实质。
凌曜发送的“回礼”里，除了那段让他心情愉悦的视频，还有一个隐藏的图片文件夹。
邢渊带着未散的笑意点开。
一张图片展现在他眼前：
阴冷的地下实验室，扭曲变形的各种机械，地面上大片无法彻底擦拭干净的深褐色的，喷溅状的陈旧污渍。
墙壁上深刻的、非人力的抓痕，以及……角落里那个小小的、锈蚀的金属环。
邢渊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瞳孔急剧收缩，连呼吸都出现了刹那的停滞。
不是愤怒，至少不全是。
他以为自己早已将那段过去彻底埋葬
可凌曜...
凌曜竟然把它挖出来了。
同时也挖得太深了，深得让他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反胃和恶寒。
这个人……这把安全局最锋利的刀……比他想象的还要锋利，还要……不留情面。
邢渊瞳孔微微收缩，又缓缓恢复正常。
他以为自己早已遗忘。
那不是值得铭记的仇恨，也不是需要感恩的塑造。
那只是一段……发生了的、已然过去的事实。
可现在，凌曜把这片回忆拍了下来，直接怼到了他的眼前。
对那个地方，他没有愤怒，没有憎恨，甚至没有厌恶。
邢渊的目光扫过照片的每一个细节，面色平静得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他几乎能想象出凌曜发出这条信息时，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或许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等着看他反应的小得意。
真可爱。
也真该死。
邢渊抬起眼，看向屏息以待的睢鸩。
“睢鸩。”邢渊忽然开口，声音还带着未散尽的笑意，却多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老板？”
“实验加快进度。”邢渊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却依旧锁在屏幕定格的画面上，
“我有点等不及了。”
这时，熠然指尖一滑，屏幕上的角色惨叫一声，game over。
又是凌曜。
那个安全局的审讯官。
他丢开游戏机，光着脚踩在地毯上。
他不敢靠太近，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捏住邢渊衣角，轻轻拽了拽。
“渊哥哥……”
“你又在看那个坏蛋的消息吗？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邢渊似乎这才注意到他，低头看来。
“没事。”邢渊的声音恢复了些许平时的腔调，抬手习惯性地揉了揉熠然的头发，“玩你的游戏去。”
又是这种打发小孩的语气。
熠然心里更不舒服了。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就着邢揉他头发的动作，用额头轻轻蹭了蹭邢渊的手腕。
“我不想玩游戏了，”他小声说，语气黏糊糊的，“渊哥哥，你陪陪我好不好？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他适时地轻轻咳嗽了两声，脸色似乎也真的苍白了一点点。
因为长期实验，让他对自己的身体反应掌控得精细入微，模拟一点小症状轻而易举。
他知道邢渊不喜欢他总去试药，但这是他能最快拉回邢渊注意力的方式。
果然，邢渊的眉头蹙了一下：“又偷偷去试药了？”
熠然立刻垂下眼睫，声音更小了：“没有……就是……之前试的那个，可能……还有点后遗症……”
“回去休息。”邢渊命令道，视线已经回到个人终端上，显然不再关注他。
“哦……”熠然小声应着，眼底神色晦暗不明。
第50章 狗皮膏药
凌曜关掉消息发送界面，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此刻正试图用毛茸茸脑袋蹭他脚踝的小东西。
他连自己都养得敷衍了事，三餐靠外卖，睡眠随缘，实在没精力再应付一个活物。
他拎起那小猫的后颈，准备出门找个最近的公园执行“放生”。
“凌、凌长官！”抱着文件路过的叶迁恰好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您……您要把它扔了吗？”
凌曜懒懒掀了下眼皮：“不然？”
“这……这不好吧！”
“邢渊送来的，目的不明，可能携带窃听器或追踪器，存在安全隐患，必须处理掉。”
叶迁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长官，我们……刚刚已经用仪器扫描过箱子和猫粮了，没问题。”
“至于猫本身……要不……我再抱去医疗室做个全身x光？”
凌曜：“……” 他看起来闲到能给一只猫做全身检查吗？
叶迁顿时有点急，絮絮叨叨起来，“它还这么小，野外生存能力很弱的，容易生病、被欺负、饿死，或者出交通事故……而且随意弃养宠物也不道德，流浪猫多了对生态也不好……”
凌曜听得额角直跳，打断他：“所以？”
“所以……所以不能扔啊！”
叶迁苦口婆心，“再说了，这……虽然来历可疑，但也是一条小生命啊长官！我们安全局的人，怎么能……”
凌曜被他吵得脑仁疼。
“行了，你去给它搭个窝，放角落里。”
叶迁如蒙大赦，立刻屁颠屁颠去找旧衣服搭窝，嘴里还念叨着：“这就对了嘛长官，小猫多可爱啊，养着还能解压……”
凌曜懒得理他，坐回椅子上，试图继续处理那些关于曙光医院的数据，但注意力总是不自觉地被角落里的动静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