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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现在虽然抢救回来,但精神状态极不稳定,像个一碰就碎的玻璃。
  “……他的情况很特殊。”高部长最终没有细说,“心理防线极其脆弱且极端,需要特殊方法。”
  高诺急急道:“我知道他特殊!我之前看过凌长官的审讯记录!但是……但是凌长官的方法太……太粗暴了!或许……或许换一种更温和的、更循循善诱的方式会有效果?书上说,对于心理脆弱的对象,建立信任和共情有时比施压更……”
  “教科书是死的,人是活的。”高部长打断他,语气不容反驳。
  “安木背后牵扯的是邢渊和整个组织,不是你看几本犯罪心理学就能应付的。这件事,只有凌曜处理最合适。”
  高诺那点年轻人的傲气和被父亲直接否定的委屈涌了上来。
  “就因为他是凌曜?所以只有他能行?您就这么看好他?!”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赌气。
  “父亲,您总是这样……您从来就不相信我能独当一面!”
  高部长皱紧了眉:“高诺,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我不能拿重要案犯和线索去给你练手!”
  “练手……”高诺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像是被刺痛了,眼神里带着倔强,“所以在他那里是重任,在我这里就是练手?我明白了,部长!”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格外重,带着明显的负气。
  高部长看着儿子瞬间冷下来的脸和那声疏远的“部长”,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疲惫地挥了挥手:“出去吧。安木的审讯暂时搁置,等你经验再丰富些……”
  “不必了!”高诺生硬地打断他,转身就往外走,背影绷得紧紧的。
  门被不轻不重地关上。
  高部长独自坐在办公室里,看着那扇还在轻微震动的门,良久,叹了口气。
  一边是撂挑子跑没影的得力干将,一边是急于证明自己却还不成熟儿子。
  这都什么事儿!
  而门外,高诺快步走在走廊上,胸口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起伏。
  他不服气。
  凭什么凌曜就行?凭什么父亲永远看不到他的努力?
  他一定要做出点成绩来证明自己!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萌芽:虽然不能正式审讯安木,但他或许可以……以其他方式接触一下?
  比如,以关心犯人伤势的名义去医务室探视?
  说不定能发现什么凌曜遗漏的细节呢?
  …………
  凌曜那边。
  眼前的建筑早已废弃多年,墙体斑驳脱落,窗户破碎,杂草丛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和荒凉的气息。
  门口挂着锈迹斑斑的锁链和封条。
  凌曜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银灰色便服,戴着兜帽,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打量着这片废墟,嫌弃地皱了皱眉。
  “休个假还得跑来这种鬼地方加班……我真是安全局最敬业的劳模,应该申请双倍加班费……不对,三倍!”
  “感动安全局十大人物没我我不看。”
  他嘴上抱怨个不停,收拾好装备,他利落地扯开藤蔓,身形一闪钻了进去。
  医院内部更是破败不堪。
  昏暗的光线从破碎的窗户透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地上散落着废纸、破损的医疗器械和玻璃碎片,墙皮大块脱落,内部满是霉味。
  医院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医疗器材也是东倒西歪。
  凌曜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灰尘,皱起了眉。
  他拿出一个强光手电,开始仔细地探查起来。
  走着走着看到一间写着“档案室”的门,他把门打开,里面文件散落一地,大多已经被潮湿和虫蛀毁得不成样子。
  他蹲下身,耐着性子,戴着手套,一点点翻找着。
  “儿童体质筛查记录…”
  “特殊药物申请单…”
  “志愿者协议…”
  有些文件已经沾了灰尘泥土,纸质也发黄发霉,文字模糊不清。
  第45章 关怀
  肃屿踏入医疗隔离区时,像一阵带着阳光和尘土气息的风闯入了这片冰冷的地方。
  他刚结束一场为期三天的野外拉练,作训服上还沾着点点泥渍。
  他没有直接走向安木的隔离室,凌曜虽然允许他“偶尔关心”,但他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和分寸。
  他只是在一位值班的护士面前停下了脚步,脸上带着笑,将手里提着的一个纸袋放在台面上。
  “辛苦了。”他对值班的护士长说道。
  他的声音洪亮,习惯了在开阔场地下达指令,此刻虽有意压低,仍显得中气十足,“一点心意,大家轮值时垫垫肚子。”
  护士长显然认识他,也习惯了这位外勤组队长偶尔带来的“小礼物”。
  通常是一些新鲜水果,和一些小零食,点心之类,从不过分昂贵,却实用贴心。
  她笑了笑,道了声谢,没有推辞。
  安全局上下谁不知道肃屿队长是个实在人,而且……他来看望谁,大家心照不宣。
  “他今天怎么样?”肃屿朝隔离室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声音又压低了些。
  “还是老样子。”护士长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职业性的无奈。
  “很安静,配合治疗,但几乎不说话。身体在慢慢恢复,但心理……”她没再说下去。
  肃屿的眉毛蹙了一下,随即又松开。
  他点了点头,从作训服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护士长。
  “麻烦您,这个…方便的时候给他。”肃屿的语气很自然,仿佛只是递一包再普通不过的零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就一点吃的。”
  护士长接过,油纸包里是一个烤得恰到好处、表层微微焦黄的点心,散发着淡淡的黄油和坚果香气。
  肃屿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咳……队里有个兄弟家里开点心店的,手艺不错。”
  他没有多说,但护士长明白了。
  她点了点头:“我会转交。不过需要检查一下。”
  “应该的。”肃屿立刻表示理解,“按规定来。”
  他的语气又突然变得郑重起来:“告诉他,凌哥虽然手段……直接,但也只是想调查清楚。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对所有人都好。”
  说完这些,肃屿似乎松了口气,
  他站在原地,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又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隔离室门。
  “那我先走了,队里还有事。麻烦你们了。”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背影挺拔如松,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渐行渐远。
  护士长看着手里的点心,轻轻叹了口气。
  这位肃队长,每隔几天就会这样来一次。
  他从不要求见面,只是托他们转交,偶尔问几句情况,分寸拿捏得极好,从未让他们为难。
  隔离室内,安木平静地躺在病床上。
  门外的对话声隐约传来,他听得并不真切,但那个熟悉的声音,洪亮、沉稳,带着与这片死寂格格不入的生命力。
  是肃屿。
  他又来了。
  安木闭合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心底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
  那感觉让他恐慌,比凌曜的鞭子和逼问更让他害怕。
  他闭上眼,试图驱散这点不该有的动摇。
  肃屿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为了替凌曜撬开他的嘴,和凌曜一样,都是敌人。
  他厌恶肃屿身上那种阳光的味道,那让他觉得自己更加污浊阴暗。
  可是,
  当护士长后来轻轻走进来,将那个用油纸包好的点心放在他床头柜上,并低声说:
  “肃屿队长送来的,他说希望你胃口能好点”时,
  安木发现自己可耻地动摇了。
  他甚至能想象出肃屿是怎么样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拜托护士转交的样子。
  那个男人似乎永远学不会迂回和算计,之前来监视他时也一样,简单得很。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明明知道自己罪无可赦。
  这种无用的甚至可能带来麻烦的关心,究竟有什么意义?
  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是为了攻破他的心理防线?
  这才是最让安木无力的地方。
  他可以用沉默、用伪装、甚至用自毁来对抗凌曜的审讯。
  可肃屿呢?
  他根本不按牌理出牌。
  他只是隔三差五地出现,留下一点微不足道的“好意”,然后离开。
  不要求回应,不施加压力,甚至不试图见面。
  这或许比凌曜的鞭子,更让他无所适从。
  动摇是危险的。
  他不能对不起老板的信任。
  最终,当护士再次进来例行检查时,发现那个油纸包原封不动地放在床头柜上,似乎从未被触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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