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明明初中那会儿三年几乎是没生过病,怎么一上了高中大病小病跟不要钱似的都涌过来了。
虽然吧,也确实是不要钱。
花钱。
三分钟之后我晃着脑袋把体温计拿出来,眯起眼睛瞧那条细细的银线。
三十七度八。头顶传来的声音害得我愣了神,直到手里的东西被她拿去,吃药,还是带你去打针?
可以不跟我妈说吗?脑子里断断续续地播放起不耐烦的语气与面孔,怨我为什么不照顾好自己,可我分明就是什么都没有做难道免疫力不好也是我的错吗?
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低落,她没有多问。好。她说,不跟你家长说,你告诉我。
都行。我也拿不准主意。
那我带你去打针。下巴蹭了蹭我的头顶,说道,我不想再经历一次你半夜发烧了。
可以在你家里过夜吗?
当然可以。
输完液后已经是八点多了,昏沉的脑袋终于运转过来,毫不费力地就牵动起我的味蕾,害的肚子发出了抗议。
饿了啊?她语气轻快地挠挠我的下巴,没有一点点嫌弃的意思,回家给你煮面好不好?
如果放在我们还不熟那会儿我可能会很难堪,但是现在不一样,毕竟填报肚子比无形的面子更重要。于是我便露出不值钱的讨好:要放番茄酱,还有肠儿。嗯最好再来个荷包蛋,肠儿至少要两个。
好,番茄酱大王。她笑着打趣我,要不再给你加点玉米,我记得冰箱里还有点儿。
要!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然后趁着路边人少开始放飞自我,牵着她的手边走边蹦跶,嘴里还哼着乱七八糟的歌。
明晃晃的月光趁着路灯落下,在路上临摹出神秘的黑色身影。微醺的橙黄与端庄的黑紧密交融着,钩织出秋夜繁荣而又静谧的舞曲,一直到我们回家。
趁谭相怡做饭的空,我闲来翻看起她书架上的日历,斜线停在了昨天九月十七日,看起来今天还没来得及划去。
原来已经过去一年了啊。往后翻了几页,看见她用红笔圈出的几个日期:十一月二日,收养阿星都第一年;十二月二十日,小朋友的十八岁;一月一日,元旦
阿星都要一岁了呢。
沈时青,来吃饭了。她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脑袋叫我,想看的话吃完饭再看?
嗯。我闻言放下手上的日历,把它翻回原本的那页,便带着闻着味儿的小尾巴阿星走进厨房,把盛好了的碗端到外面。
那夜很静,让我提前感受到了经历过很多次的秋,却冥冥中觉得今年不会一样。
饭后收拾碗筷的活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我身上,她则转身去卧室给我找了件换洗的衣服。
还烧不烧?她将衣服搭在臂弯,拉过我就把手心贴过来试热,嗯还好,你洗快一点,别冻着了。
没问题啊。我点着头从她怀里抽出衣服,将要关上浴室门的前一秒看见她皱得好紧的眉毛。那是担心的模样,但我不想她这么担心我,于是坏笑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要不来帮我洗?
她眸子里的担忧一闪,很快就被无奈占据了,先我一步拉上了浴室的门,声音因为阻隔低了许多:你看起来好多了,不用我帮忙。
哦?我开始放水,脑子里却放映起她关门前一秒变得粉红的耳尖,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中成型。
难不成她在害羞?在谈过一个女朋友的前提下?
虽然我当时真的没有旁的意思,但身为成年人的谭相怡可就不一样了。两个确认了关系的孤女寡女共处一室,括号,是浴室,怎么说也难跟清白二字挂钩吧?
嘶,这都扯到哪去了啊。我忙甩头将这些邪恶的想法抛之脑后,三两下洗好头之后开始冲洗身体。
没办法,有时候想象力太丰富了也是一种负担,大多处时候都是难以启齿的那种。
第32章 续篇【视角转换】
二十分钟后,我低着头捂着头顶的毛巾猫出了浴室,咳了声:那个你要不要去洗?
嗯?她发出疑问的语气,可能是不明白我怎么洗个澡后完全变了个样,但还是没说什么,拎起睡袍推开了浴室的门。
还没等我刚松口气,她又从门框边探出了头,跟突然坐正的我大眼瞪小眼:我想说,你要是困的话可以先去床上坐着。
嗯嗯,好的,没问题我慌忙点头,目送她的脸又一次消失在闭合的浴室门后,才终于放下心。
那么你们肯能都好奇我在慌什么,其实答案很明显。由于我过于活跃的想象力与极差的自控力,导致我幻想的火苗不得及时扑灭,蔓延成了熊熊大火,并于诡谲的火焰中看见那柔软的唇。这火烧得愈旺,灼烧到我的灵魂干涸,幻想起她在我不曾触碰过的地方,是不是也一样细腻。
对,就是这样,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
真是丢人啊。
她洗澡很快,十来分钟就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坐到了床沿。毕竟现在已经不像夏天那么热了,不怎么容易出汗,洗起来更方便是必然的。
一切都是那么地平常,除了我碍于脑子里的幻想不敢直视她。
但她好像总能轻易突破我的防线,若无其事地戳了戳我的胳膊,将手中的体温计递过来:喏,再量量体温。
三十六度七。终于是不再烫了,我也跟着她松了口气,想都没想就接过杯子,满满当当的温水被一饮而尽之后才说:太多了,喝完不好睡觉。
嗯。她哄小孩儿似的摸摸我的头,从我手里取过空杯子放到床头柜上,顺手按灭了台灯,睡了哦。
哎?我险些没跟上她的节奏,但还是先钻进被窝,支起身子问她:睡这么早的嘛?
已经十点了。她的声音难得低沉,乌云似的,像在刻意压制着什么。
但我一心放在与早睡斗智斗勇上,全然忽略了这一点。十点很早吗?现在晚自习才刚结束没多久欸,都还没有洗漱完
而且谭相怡也不是早睡早起的主儿,如此反常,定有什么妖孽。于是我悄咪咪地往她那边靠了靠,朝她耳朵边的头发吹气:你是不是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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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我在想什么呢?你不是应该也很清楚的吗。
我仿佛又感受了那日那不勒斯的阳光,只不过变得更加灼热,措手不及的。就像此刻我所渴望的骤然被暴露在空气中,每一秒都在忍受着折磨。
或许我应该把这一切归咎于热恋期的正常反应,一段时间的压抑后渴望得到反馈的平等心理。但我始终都知道,自己对她的渴望从来都没有消停。
这么看来,我不算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老师。
但沈时青她太干净了,哪怕说着撩拨的话也遮掩不住她眼底的纯净,使我不忍心让它染上别的颜色。所以对待她的问题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直得把她的脑袋按回到枕头上,强制性地让她闭眼。
睡觉噢,你的烧刚退,老实一点儿。
那如果我不老实呢?她的声音好轻好轻,不注意就会消散一样,但注意了又注定会掀起惊涛骇浪。我的躯体仿佛被分割成了两半,一面是克制,一面是随心。
而此刻的沈时青就像是推动毛线的猫咪,她关注到的只有缩小的线团,无暇身后那理不清的线在交织成无解的网。
不老实我闭上眼把她拥入怀中,也学着她玩闹:不老实的小孩儿是要接受惩罚的。
比如说?黑暗中她的眼睛异常地亮,仿佛是弥补了夜里没有太阳的遗憾。她抽出被我压住的手臂,熟练地绕过我的脖颈,然后扣住,一如那不勒斯那个荒唐的午后。
颈后是她的手腕,隔着薄薄的皮肤,我感受到强有力的脉搏在跳动,以每秒钟两下的速度加快,逐渐与我的心率平齐。
亲一亲好么?终是抵不住情感的蛊惑,我凑近她,低低地说。
可谁知她又打了退堂鼓,含糊着说:会不会传染给你感冒什么的。
坏蛋,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想到这个问题又为什么要如此?但正像离弦的箭就不再有回头的机会,所谓欲望,一旦出现了就难以消除。
没事儿,我体质好。扣住她的腰将她拉近,轻啄一下她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