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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身后的元一等人悄然退下,蔡霈休神色一凛,道:“还请钟叔叔与我进屋一叙。”钟柳函却垂眸道:“我先回房了。”话毕,便转身去往后院。
  蔡霈休深深望她一眼,并未阻拦,随即与钟明熠进入书房,命人上了热茶,。
  钟明熠面色沉静,出声道:“我送去的信,你可有看到?”蔡霈休点头道:“阿熙给我看了。”钟明熠微一皱眉,叹道:“还要谢你带她回了柳家。”蔡霈休心知天衍宫虽闭山不出,却也一直知晓外界消息,点头答道:“这都是晚辈该做的。”
  “那临柏崖的五里庄,近来小动作不断,笼络了不少江湖人士,你多留意些。”钟明熠淡淡说道。
  蔡霈休神情一愣,道:“那五里庄我略有耳闻,主要做米油布匹的生意,商人如何要与江湖扯上干系?”钟明熠笑道:“这便要你自己去查了,那玉佩你可还带在身上?”
  蔡霈休忙从怀中摸出玉佩,道:“这玉佩我一直贴身带着。”钟明熠点了点头,道:“你好生收着,莫要丢失。”蔡霈休茫然不解,却也重新收好,徐徐说道:“江湖上传的四季图,钟叔叔可曾听闻?”
  钟明熠叹一口气,从袖中拿出一卷画轴,道:“这便是我要与你说的事,虽不知这四季图一说由谁传出,但祁乐然画的图并不止四幅,当年卫清子病死天衍宫,先祖未将她葬在天工山,而是由人带去别处安葬,天衍宫里的不过是一个衣冠冢。”
  蔡霈休接过画轴,心念一动,问道:“那将尸首带走之人,可是齐柔嘉?”钟明熠笑道:“或许是吧,书阁内先祖遗物中,并未提及此人姓名,若祁乐然当真是齐柔嘉,这四季图或许能寻到卫清子的墓穴所在。”
  蔡霈休展开手中画轴,其上绘一座巍峨雪山,堆琼积玉,银光飞流,立于茫茫云海中。她身子一震,不由惊道:“这是,这是齐云雪山。”
  第58章 离情别绪
  “不错。”钟明熠饮一口茶,徐徐道,“这画是我从书阁找出,原以为祁乐然留下的画作便只有墙上挂的三幅,不成想在先祖书箱的底部翻到这一幅画,这画中是否有其深意,我暂且不知,我将此画带来交给你,也是出于自己的一份私心。”
  蔡霈休微一抿唇,将画放下,低声道:“钟叔叔需要一个鱼饵?”钟明熠笑道:“不能总让暗处的老鼠算计,我们倒可将大鱼引出来,想来你也不是裹足不前之人。”
  蔡霈休默然半晌,忽地说道:“明白了,到时我会让人放出消息,便说冬景图在我手中。”钟明熠望着她,叹息道:“你这是要拿自己做活靶子。”
  蔡霈休笑笑,道:“这事要交给旁人来做,一则我不放心,二来这鱼饵分量若不够,又如何能让大鱼甘愿上钩?”
  钟明熠皱眉道:“此番行事,未免太过鲁莽,你万不能将自己置于险境。”蔡霈休摇头道:“有些事总要有个了断,若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便也不用在江湖上行走,回去做自己的闲散君侯不是更好?”
  钟明熠不禁默然,而后叹道:“若让函儿知晓此事是我一手促成,定要怪罪,本应我们这些老一辈顶在前面,却让你以身涉险……”蔡霈休笑了笑,道:“此事涉及新济,皇上断然不会置之不理,交由我来做,最为合适,钟叔叔想来也有这番思量。”
  钟明熠神色一凛,从袖中取出一个黑匣,放在蔡霈休身侧桌上:“这暗器威力巨大,不到万不得已,勿轻易使用。”蔡霈休定睛望去,脱口道:“火流子?”
  钟明熠微愣,点头道:“这是天衍宫火部部主做的,你且收好。”蔡霈休苦笑道:“当日我们在应宣城,便尝过这暗器的厉害。”
  “你们是遇到了唐景初?”钟明熠皱了皱眉,冷声道,“倒让他连这暗器也偷学了。”
  蔡霈休将黑匣拿起,只听钟明熠道:“不过你也放宽心,唐景初学的是十几年前的火流子,我给你的是这些年新制的,威力更胜他手中那些,想必他那火流子运功发动也只能出一颗火珠,你手上匣子里装有三颗火珠,三颗齐发或只发一颗,全凭施者控制。”
  蔡霈休紧了紧手中黑匣,抬眸道:“此事乃霈休与钟叔叔商谈,还望钟叔叔保守秘密,若我不幸……”蔡霈休一顿,摇头道:“算了,事还未做便想这些,反而灭了自己气势,到时更难成事。”
  钟明熠长叹一声,挥袖道:“你要多为你娘想想,她只你一个孩子,就说到这吧,明日一早,我便带函儿回天衍宫,我看她对你亦是不舍,有什么话,趁今夜说了,在你师父未出现前,大抵是不会再让她离开天衍宫。”
  见钟明熠步出书房,蔡霈休默默将黑匣收入怀中,颤着手取了一旁的茶水,方要饮下,便听房外脚步声传来,陈玉洁喜道:“君侯,我师兄醒了,有事要与你细说。”
  蔡霈休叹了口气,将茶杯放下,收敛神色,起身走出房间,对陈玉洁道:“先去见你师兄。”
  到得左临聪歇息房中,却见他已然下地走动,蔡霈休道:“左兄身子无恙,霈休也放心了。”左临聪拱手道:“还要多谢君侯出手相救,不知钟姑娘现在何处?左某还想亲自与她道谢。”
  蔡霈休摆手道:“她回屋歇下了,陈玉洁已向我们道过谢,你急着找我来,是有何事要说?”
  左临聪看一眼陈玉洁,脸上一柔,倒是露了丝笑意,转身又请蔡霈休坐下,等三人落座,方说道:“我离开门派前,有五里庄的庄客送来请帖,便跟着过去听了几句,似是要邀江湖英雄办一场比武大会。”
  “比武大会?”蔡霈休心下疑惑,轻笑道,“眼下各门派相安无事,上一次有比武大会也是几十年前了,如今天下安定不过二十余年,他小小一个五里庄,如何能请动各派答应比试?”
  左临聪摇头道:“左某也不知,怪就怪在,掌门看过请帖,便一口答应下来,听那庄客说,此次比武大会是五里庄与飞来庄合办。去年霹雳阁有几名弟子失踪,后又与万仙山发生龃龉,万仙山一月时有弟子外出被杀,有人目睹是霹雳阁弟子所为,虽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但此次比武大会,万仙山得知霹雳阁加入,一气之下也紧随其后,这加入的还有几个门派,却都是近两年有过争斗的。”
  见蔡霈休面无异色,左临聪续道:“原本左某一心只想找寻门派失踪弟子,如今遭遇王蒙一事,只觉这许多事并不似看起来这般简单,若是有人想要江湖大乱,这比武大会必有蹊跷。”
  蔡霈休心下一沉,默然不语,却是一旁的陈玉洁急道:“那这比武大会与那龙潭虎穴也没有分别,我们来春榆城时,掌门他们是不是已准备动手前往五里庄了?”
  蔡霈休心思百转,这请帖并不是同时发放,若只是门派私人仇怨,不可能聚集如此多人赴约,定是有什么物事,让几大派掌门也无法拒绝,可又会是什么呢?
  蔡霈休思及此,淡淡说道:“此事有劳你告知,而今却已无法阻止,我到时会写信问一问宋家那边。”
  “左某身体已无大碍,待休整一夜,明日便与陈师妹去追掌门一行,即使不能劝阻,让掌门等人有所防备也好,就在此先与君侯别过。”左临聪再次起身做礼。
  蔡霈休闻言一笑:“你们路上小心,或许过段时日,便会在五里庄相见。”左临聪疑道:“君侯也要去五里庄?”
  蔡霈休点了点头,笑道:“自然要去,这也算一次武林盛会,我如何也不能缺席,想见我的人可不少,那请帖该是要送到府上了。”即便没有那请帖,她若要去,倒也有旁的法子,想到手上那两幅画,心下有了计较。
  等到蔡霈休告别师兄妹二人,漫步至后院,却在洞门前见到一抹熟悉身影。
  蔡霈休面色和缓,轻声道:“是在等我吗?”但见钟柳函背对自己,垫脚轻触树梢上的桃花。
  钟柳函闻言回首,眼角泛着泪光,脸上神色似悲似怨,又有几分说不上的情绪。蔡霈休身子一震,只觉一颗心被人死死捏在手中,不由涩然道:“你一哭,我想好的话,都说不出了。”
  话音方落,钟柳函扑进她怀中,抓住她手,低声道:“我明日就要回去。”蔡霈休轻轻将她抱住,叹道:“钟叔叔与我说了。”
  “我不想与姐姐分开。”钟柳函仰头望她,颤声道,“可我……我不能连累你。”蔡霈休忙道:“瞎说胡话,你哪里连累过我?”
  钟柳函沉默片刻,吐了口气,道:“我知道的,你虽然不说,可近一年,你内力未见增长,习武之人,内力不进则退,我已经累了我爹,不应该再缠着你。”
  蔡霈休目光游弋,转而喝道:“谁与你说的?你别听旁人瞎说。”钟柳函叹息一声,缓缓道:“我把我们的事告诉了我爹,爹说若能让我欢喜,他一切都应我,可唯独这事,他不能答应。”
  “为什么?”蔡霈休面露苦笑,“是因为我们都是女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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