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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见她认错态度良好,殷南鹄看了苍秾好半天,最后终于放松些许笑出来:“罢了,我无意追究你的过失。”
  苍秾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叫好,殷南鹄话锋一转,将问题丢给戚献:“戚家主,单凭窦城主一个人可压不住那么多帮派。假使你交出戚彦由我们发落,便可成为神农庄的有功之臣,有神农庄作为帮衬,岂有无法稳坐甲鲸之理?”
  旁听的苍秾心中一惊,戚献抬起头来对殷南鹄露出笑脸,谦卑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顿了顿,又说,“我姐姐不是犯人,不应交给谁让谁发落。”
  她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家里乘凉说闲话似的,没有丝毫破绽。殷南鹄知道想说服她没这么容易,便也点头说:“好,既然戚家主决心已定,我也不好多作劝说了。”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太平追上殷南鹄要把她送到外面去,苍秾喝住她:“等一下殷大娘,我有话想跟你说。”
  殷南鹄顿住脚步,苍秾问:“苍姁怎么没来?”
  问出口时就觉得这话不对,好好地怎么还要苍姁来探监?细想想不过是自己方才想起原先在家里修闭口禅的时候身边嘘寒问暖的是苍姁,不自觉地想跟她再见一面而已。
  这话原可以不回答,殷南鹄愣了一阵,却没有无视苍秾拂袖而去。她轻叹一声,如实告知:“苍姁听说洗浴中心的搓澡阿姨功夫了得,能把人搓掉一层皮,洗得干干净净。”
  苍秾挠挠头:“她去搓澡了?”
  “不,她受伤了。”殷南鹄比划着说,“我不懂下厨,你们知不知道厨房里有种像搓衣板一样的工具,把莲藕土豆萝卜之类的蔬菜水果放在上面一推就能切成丝的?”
  “我们这边叫那个刨子。”戚献立马明白她的意思,猜测道,“苍姁怎么了吗,用刨子刨伤了手?”
  “不,她说她好像被搓澡阿姨用刨子刨了,身上痛得要死。”殷南鹄干笑两声,表情像自己也被关进监狱般绝望,“我早告诉她别试的,现在人都站起不来了。”
  第280章 来路不明的东西不要吃
  被关进监狱的第二天清早,丘玄生等人并窦东门来到监狱里探监。负责看牢门的衙役姓吴,就是那个被窦春草唤作太平的,昨天看门的说什么都不放行,只能等到今天。
  有窦东门出面,吴太平立马放一行人进门,自己还很懂事地跑到屋外候着。丘玄生觉得很是不妥,望着跑远的吴太平说:“这人太没底线了,看监牢的人怎么能擅离职守?”
  “要是她讲原则,我们几个还进不来呢。”戚红快步跑到关着戚献的牢门前放下饭盒,热情地说,“献姐,我们知道牢饭难吃,特意起个大早给你准备了早饭。”
  “嗯,这都是我们做的,”丘玄生分得半盒,挪到另一边说,“苍秾小姐快起来,我们给你和献姐送吃的来了。”
  倒在稻草堆上饿得浑身无力的苍秾被她叫醒,连滚带爬地冲到牢门边说:“太及时了,我昨天晚上就没吃饱,吃下去的那几口面还是逼着自己吃的。你们带了什么来?”
  岑既白骄傲地说:“甲鲸城特供白切鸡。”
  “一大早就这么丰盛啊,”苍秾欣喜若狂,打开饭盒却见里头空空如也,顿时心凉了半截,“鸡呢?”
  “我们不会做这道菜,所以那只鸡白切了。”丘玄生诚实地说,“苍秾小姐别灰心,献姐那个盒子里有蛋挞。”
  没有白切鸡,蛋挞也行。苍秾翘首以待,岑既白和戚红围在戚献的牢门前挡住视线,丘玄生只得等到戚献拿完食物再把饭盒端过来。苍秾兴奋地打开饭盒,里头只有东倒西歪几个鸡蛋,苍秾问:“蛋挞呢?这就几个水煮蛋。”
  “本来是蛋塔的,是献姐把蛋塔弄塌了。”戚红从口袋里掏出个冒着热气的油纸袋,走过来塞到呆若木鸡的苍秾手里说,“吃几个我们早茶吃剩的叉烧包吧,总比没有好。”
  “来探监就只带几个叉烧包,”苍秾气得直翻白眼,嫌弃道,“献姐真是倒霉,生你不如生叉烧。”
  戚红不乐意,伸手要抢纸袋:“你吃不吃?”
  眼下这情况没有挑剔的余地,苍秾赶紧抓起包子塞进嘴里。丘玄生蹲在牢门边剥鸡蛋,忽然对面牢房里传出一声怪叫,里头那人道:“好香……好香啊……”
  丘玄生闻声望去,问:“那是谁?”
  前天搬来的苍秾还没和邻居搞好关系,和丘玄生一样惊讶:“我也不知道,那个房间里原来有人吗?这人昨天一直没说话,还藏在草席底下,我都没发现。”
  那人在草席底下扭来扭去,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丘玄生把剥好的蛋交给苍秾,问:“她也吃的难吃的牢饭吗?”
  甲鲸城看似是个无法无天的地界,结果牢里的规矩却很是森严,像戚献这样的关系户进来都得吃牢饭,谁都不能幸免。苍秾点点头,丘玄生拿着她不要的水煮蛋走过去,蹲到牢门边问:“那个,我们这里有几个蛋,你要不要吃?”
  那人裹着草席毛毛虫似的蛄蛹到牢门边,向丘玄生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这人藏在草席里太过奇怪,丘玄生把鸡蛋塞到对方手里,警惕地后退几步回到苍秾牢房门边。
  有了食物充饥,戚献和苍秾都找回了些活力。戚献把吃的乱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问:“昨天神农庄那边情况如何,她们没为难家里吧?你们都来探监,小戚红怎么办?”
  “献姐你安心,忆筠看着呢。”戚红倚着木栏说,“苍姁被搓澡阿姨弄了个半死,殷大娘顾不上我们家的事了。”
  岑既白说:“不过神农庄那边态度很坚决,姑母倒是还好说话,只是殷大娘独听岑庄主的,非要我们交出戚彦。”
  也不知她为什么要这么称呼苍姁。咽掉嘴里的包子,戚献暗自攥紧拳头说:“这次她们必得无功而返。”
  戚红附和着点头,岑既白却不看气氛地说:“也不一定,神农庄上下一心其利断金,没有她们办不成的事的。”
  戚红愤然问:“喂,你到底哪一边的?”
  “我,我现在当然帮献姐啦。”岑既白讪笑两声,蹲下来说,“我猜过不了多久神农庄的人就会回去,殷大娘说岑庄主为这回的事心力交瘁,她们肯定要回去照顾庄主的。”
  这话没能让戚献放心,她问:“你怎么知道?”
  “我们去给姑……给苍姁送擦伤药的时候听来的。”毕竟岑星咏大约算是自己的母亲,岑既白的心情不太好,“她也是无意间谈起,说岑庄主的量越来越大了。”
  牢里戚献和牢外戚红对视一眼,同时问:“什么?”
  “药量,我是说药量。”岑既白赶忙解释,“或许她真的因为戚彦的事很难过,姑母说到这里的时候也很痛心。”
  刚才饿疯了看见吃的就跑到门边,如今戚献已然吃饱,重新盘起腿坐好,问:“她会为我姐姐难过吗?”
  这种事只有当事人知道,岑既白担心她对岑星咏印象不好,本想为岑星咏说几句好话,吴太平却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尖声通报道:“不好了,新进来的蒲扇客越狱了!”
  她表情太吓人,戚红问:“谁是蒲扇客?”
  “就是那个前几天在黄家食杂铺跟献姐打架的那个,原本还在外头关着等判决的,”吴太平抓住窦东门说,“小姐呀,我是帮你们开的门,谁知一下没看好,就……”
  “让她跑了?”窦东门如临大敌,拉起岑既白说,“得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娘,你们几个快跟我出去。”
  岑既白还想留一会儿,戚献摇头道:“你们走吧。”
  戚红赶忙安慰:“窦城主明天下午就放你们回家,忆筠说要摆下酒宴为献姐洗去晦气,肯定会有很多好吃的。”
  丘玄生隔着牢门握住苍秾的手,一脸庄重地嘱咐道:“苍秾小姐你要保重,千万别还没吃席就噎死了。”
  啃包子的苍秾愣愣地放下手来,前来探监的四人飞速离开。吴太平心神不宁地坐在远处台阶上,估计是蒲扇客逃狱的事城主肯定会追责,被查出她给窦东门放行就不好了。
  见她心情不好,戚献跟苍秾劝了她一堆乐观向上的话,她却总是呆呆的,可见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有多大。似乎是嫌两人太烦,吴太平没坐多久就走了出去,之后就没再回来。
  牢房再度陷入寂静,苍秾只好继续以纸笔解闷,没事可干的戚献烦闷地靠着墙壁,说:“无聊死了,最烦坐牢。”
  苍秾从牢门缝隙里把纸搓成团丢过去,提议道:“献姐,我给你几张纸,写写画画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那团纸滚到牢门口,戚献伸手捡起,苍秾又送过来一支笔。戚献学着苍秾的样子铺开稿纸,想了半天无从下笔,随口说:“昨天就看你在弄那些东西,你在写什么啊?”
  “没什么啊,只是随便写点打发一下时间罢了。”苍秾居然还笑得出来,“以前我有点小病,不方便出门。我躲在自己房间里写字画画,就这样高高兴兴地过了十几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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