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这消息果然石破天惊,岑既白问:“怎么使的?”
“我们也不知道,殷大娘说晋宜城人人都会玩偶戏,便用绳子牵引沈寨主的行动。”丘玄生接上苍秾的话,“虽然红线是从沈寨主身上所得,可是殷大娘怎么会这个?”
“殷大娘也会用红线?”戚红眉头紧皱,她犹豫着说,“怎么可能呢,她待苍姁好待岑星咏好,就连我也对受她的照顾。她为何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们?”
苍秾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假如她是殷南鹄,在使用红线构陷戚彦后就绝不会在人前展现自己的能操控红线的能力,否则若是日后东窗事发,又要如何解释自己所为?
能做出这种事,要么是她心怀坦荡不怕被怀疑,要么是她觉得就算被苍秾和丘玄生看去也不会威胁到自己。不论如何还是不显山不露水更为稳妥,但殷南鹄却没有这样做。
眼见众人都陷入沉思,不明真相的窦东门问:“你们在说的莫不是加入了神农庄的晋宜城殷南鹄?”
“是啊,就刚屋子里坐在献姐身边那个。”戚红对窦东门印象不好,对她的态度很轻慢,“怎么,你也认识她?”
“认识倒不至于,不过是听过几个有关她的传言。”窦东门脾气怪好的,居然没有追究戚红看自己的眼神像在看狗,“这殷南鹄在家排行第二,按理说不该作为家主继承家业,毕竟家主之位长幼有序能者居之,两样都轮不到她。”
这些往事鲜少有机会了解,众人听得入神,窦东门又道:“她的姐姐殷简古板正直治下严格,虽然引得手下怨声载道,但还是把家里安排得井井有条。可惜好景不长,她当上家主还没满五年就去世了,而且是英年早逝。”
苍秾问:“你是说这其中另有蹊跷?”
“我可没说,你别冤枉好人。”窦东门生怕自己被当成传谣者,更加压低声音凑近了轻声说,“我都是听别人告诉我的。说这殷南鹄与本朝有外族血统的摄政王有交情。”
“殷大娘这么厉害啊,”岑既白感叹,“然后呢?”
“如今的皇上是摄政王的妹妹,资质平平,每日只知吃喝玩乐。原本先皇定下的继承人并不是她,甚至原先摄政王交好的姐妹也不是她,而是先帝最喜欢的八殿下。”窦东门说到这里顿了顿,众人叫她别卖关子,窦东门才说,“可是这位八殿下行为不端,在离皇位一步之遥时被废黜了。”
故事更加扑朔迷离,丘玄生听得格外专注,情不自禁地问:“八殿下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招来先皇废黜?”
窦东门左看右看确认无人,小声说:“据说是八殿下想早日即位,于是在自己的宫殿里偷偷做鸭。”
戚红尖声问:“你说什么?”
“胜之术。”窦东门冷静地续上前言,比划着两手说,“八殿下在宫里做厌胜之术,当然会被废了。”
“鸭肾之术?”岑既白没听懂,扭头跟戚红小声讨论道,“是把鸭肾拿给皇上吃惹皇上生气了吗?”
“不是,厌胜就是巫蛊,是不容于世的邪术。”窦东门被这人的智力气个半死,咳嗽两声说,“八殿下就此倒台,得宜最大的便是如今的皇上。她资质愚钝而登临高位,背后把持朝政的却是因血统问题无法继承皇位的摄政王。”
“好一个九曲回肠令人深思的故事。”苍秾赞叹非常,话锋一转又问,“可是这和殷大娘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傻啊,我都告诉你殷南鹄和摄政王认识啦,”窦东门一拍手,“很多年前坊间就有传闻,八殿下是被冤杀的,真正行巫蛊之术的是摄政王。”
“殷大娘怎么会和这种人交朋友……”丘玄生还是不敢相信,看向窦东门问,“二把手,你这消息真实吗?”
“都是我听来的,真不真实我可不敢保证。”窦东门挥挥手,又说,“殷简死得蹊跷,八殿下也落败得蹊跷,所以背地里也有些人认为殷南鹄和摄政王联手杀了殷简。”
“殷大娘和她姐姐的事跟摄政王有什么关系?”岑既白捂住脑袋格外茫然,她急切地说,“我都快被你们绕晕了,你们还没告诉殷大娘为什么会用红线呢。”
“殷大娘说她会用红线是因为偶戏是晋宜城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苍秾不情不愿地给她解释,说完又跟上窦东门的思路,摇摇头说,“我不会怀疑殷大娘的,这一路上她对我们帮助匪少,若是无端怀疑她岂不是狼心狗肺?”
丘玄生深有同感,苍秾严肃地抱着手,说:“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得查一查她与东溟会的联系。”
戚红没懂,问:“你想干什么?”
苍秾心里有些不安,强装镇定道:“殷大娘说她加入东溟会是在瑕轩原之后她心灰意冷离开了神农庄,若是能确认此时的殷大娘没有加入东溟会,就能多信任她一分。”
窦东门揣着手唱反调:“若是不能呢?”
“那就更要,”苍秾停顿许久,“从长计议了。”
第277章 洗洗更健康
东溟会有个传承已久的规定,那便是入会者需交出一截自己的肋骨。钱易黛曾用辨认创口的方式辨认出粟羽是东溟会的成员,这一窍门应当也可用在殷南鹄身上。
说到这里,苍秾不得不为自己的机智点了点头。丘玄生怯生生地问:“可殷大娘会让我们看这样隐私的地方吗?”
“我觉得一点也不隐私啊。”戚红扯开自己的衣领往里头看了看,抬头对岑既白道,“小庄主觉得呢?”
“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我很尊重殷大娘的,不想知道这种事。”戚红伸手过来,岑既白慌忙给她几巴掌,揪住戚红的领口说,“别碰我,要不然你把你的给我们看看?”
“玄生姑娘说得对,也许对殷南鹄来说这个部位算是隐私呢。”窦东门冷静地说,“如果你们需要找机会可以给她安一个罪名,拉到不见天日的牢里就随便你们怎么看了。”
苍秾愕然道:“你怎么是这种人?殷大娘惹你了?”
“神农庄的人都惹我了。”窦东门脸上没有表情,她剔着指甲说,“若不是她们大张旗鼓要查戚彦的踪迹,甲鲸城还能保持一段时间的太平,扰乱秩序当然要抓起来。”
“我们不会拿强权压人,殷大娘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束手就擒的。”苍秾说得义正辞严,可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拉拉身边的丘玄生问,“玄生,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们好好和殷大娘说,让她给我们一个保证。”丘玄生说完又沮丧地低头,说,“不过殷大娘也可能会拒绝,若她此时与东溟会没有关系,说不定还要生我们的气呢。”
苍秾跟着叹息一声:“是啊,真难办。”
“要我说一点也不难办,你们是不是忘了接待殷大娘和苍姁的是谁?”戚红跳起来说,“是我英明神武高贵大方的娘亲啊。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和我们做什么?”
岑既白呆愣着回答:“洗澡?”
戚红点头:“没错,让我娘请她们去洗澡,到时候就跟她说句帮她搓背,就能达成我们这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娘?”窦东门听得云里雾里,戚红一笑,她便没再问下去,“这也算个办法,不然你们去和献姐商量一下?”
众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地辩论起来,说到最后还是戚红的办法最全面。况且跟戚献第一次见面时她也确实主动带大家去了洗浴中心,说不定真有这种跟朋友洗澡谈天的兴趣。
讨论到最后还是戚红的想法胜出,众人摸索着回到窗下。小戚红在花圃里堆泥娃娃,忆筠还躲在窗户底下偷听。
丘玄生拿出帕子给那小孩擦手,岑既白赶忙蹲到忆筠身边问:“怎么样,献姐有没有叫她们去洗澡?”
忆筠翻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献姐只跟和眼缘的人洗澡,她那天叫你们一起是看你们气度不凡,有豪杰之风。”
“道理我都懂,可为什么是洗澡?”苍秾挠挠头,扭头对满脸失望的戚红说,“你的计划泡汤了,依我看还是等天黑我们几个假装盗匪,抓住殷大娘往那里看一眼就走。”
戚红当即做出个要吐的表情,指着苍秾的鼻子就是骂人:“苍秾你口味也太重了,有财不劫偏要劫色。”
“我只是想看她肋下有没有取肋骨留下的伤口,这是为了大家好,又不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苍秾脸涨得通红,慌慌张张地辩解,“难道你有办法让她自己把衣裳脱了?”
戚红耸肩:“让她跟我娘洗澡不就完了?”
“你娘也没邀殷大娘洗澡啊,”苍秾心里乱糟糟的,捂着脑袋闭眼一连串地说,“好吧我觉得叫殷大娘洗澡还是不妥,玄生说得对,我们要从长计议,要真心换真心,要在殷大娘知情同意的情况下查看她身上有没有东溟会的记号。”
没人回答她,过了一阵丘玄生才推了推她的肩膀,苍秾抬头一看,戚红在花坛里摘了朵大红花簪在头上,又整了整刚才被岑既白扯乱的衣襟,仪态万方地走进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