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回到家里,乐始和丁汀源已经睡下,只剩岑既白坐在侧厅等她们回来。众人各自走回房间,那个大箱子还在走廊放着,钱易黛不需旁人催促便自己坐到里头去。
她伸手把箱盖拉下来,差点砸到苍秾的手。丘玄生感到匪夷所思,掀开箱盖问:“一袋钱,你决定反省自己?”
“你别管我,我要安静一会儿。”钱易黛一脸生无可恋,把那只小锁丢出来说,“锁上吧,我今晚不出去了。”
苍秾担忧道:“真的锁上啊?你夜里不上厕所啊?”
钱易黛大吼:“叫你锁你就锁,管这么多做什么?”
“你还吼我们?是粟羽不喜欢你,凭什么是我们被甩脸子?”岑既白本就生她的气,抢过锁头关上箱盖,收起钥匙说,“那我就照你说的不客气了,你最好别夜里反悔!”
听见外头落锁的声音,钱易黛反而觉得世界都安静了。丘玄生还想为钱易黛说好话,苍秾也劝岑既白不要上锁,钱易黛捂住耳朵缩起身子,不想听这些人在身边吵闹。
为什么粟羽会喜欢方阑?守城的士兵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她比粟羽大那么多岁,还带着个只会吃饭的小孩,怎么看都不是个好对象。想到这里又想起苍秾教育自己粟羽爱喜欢谁就喜欢谁,钱易黛更烦地踹一脚箱子。
算了,反正粟羽也不是什么绝无仅有的好人,她才配不上自己。结束了漫长的心理斗争,钱易黛终于决定放弃思考好好休息,却听见有人拍拍箱子,像是要找她说话。
“谁?”钱易黛试着推开箱盖却忘了岑既白在外头上了锁,外面那人没回话,钱易黛问,“是粟羽吗?”对方还是没说话,钱易黛只觉得装着自己的箱子晃了几下,惊得高声质问道,“喂,你在外面干什么?”
那人还是没吱声,坐在箱子里的钱易黛有种脚下悬空的感觉,冲着箱缝问:“有人吗?有人吗!是谁在外面!”
那人沉默着带着箱子走了一段,钱易黛耳朵贴在箱子的木板上,听见外面传来微弱的车轮声。难道是遇到了来倪林家偷东西的小偷,以为箱子里是什么财宝就把箱子偷走了?
虽然自己确实是身价百万的珍宝,但是——钱易黛慌忙摸遍身上找武器,外头那人唱起歌来,是稚嫩的童声:“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大姐姐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不是,你谁啊?队长,乐始!”那声音有点耳熟,钱易黛立马叫起来,“救命啊,闹贼了!有神经病啊!”
那声音忽远忽近,钱易黛又听见石头一下下敲着箱锁的声音,那人唱道:“大姐姐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大姐姐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大姐姐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狭小逼仄的空间,月黑风高的午夜,配上这与紧张气氛不符的声音差点让钱易黛吓破胆,钱易黛摸出岑既白丢自己用的镖,尖叫着说:“不好,我不去!再打我就报官了!”
“大姐姐好不好?”那只脆弱的锁头被她敲碎掉在地上,那孩子将箱子打开一条缝,“咱们去捉泥鳅。”
作者有话说:
*是儿歌《捉泥鳅》。改成了大姐姐版。
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一袋钱。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一袋钱,粟羽酱好不好咱们去捉一袋钱,时英的妈妈带着她捉一袋钱,粟羽酱好不好咱们去捉一袋钱~
第220章 有人偷走了重要的东西!
第二天清晨,苍秾被游商走贩叫卖米糕的声音吵醒,丘玄生在她身边翻个身,岑既白也还淌着口水睡大觉。今天的早饭还是岑既白点名要吃的面条,苍秾不想太麻烦粟羽于是没有点菜,乍然听见叫卖米糕的声音,一时有些嘴馋。
太早起来苍秾也懒得在意形象,披起外衣头发也不梳就快步跑出房门。下了楼梯绕过走廊,一阵疾风般停在尚未走远的小贩面前。那商贩挑着担子,有点像卖花时的她和丘玄生,苍秾莫名觉得高兴,俯身挑选起担子上的米糕来。
商贩见她感兴趣,积极推销道:“这位姑娘看着眼生,想必是来银槐堡旅游的客人吧?咱们银槐堡最出名的特产就是这米糕了,其中就以我们家的米糕味道最正宗。”
被认成游客容易被宰,苍秾摸摸口袋里的钱,故意卖关子般说:“我不是来旅游的,我朋友就是银槐堡人,近来铺子在放年假,闲来无事我就跑来银槐堡找她玩。”
商贩指着倪林家的竹门问:“你住在这家里?”
苍秾点头,笑着问:“你认识这家的主人?”
“哎呦,谁会不晓得啊。”商贩登时笑开了,不好意思地望着院里的花草说,“住在这家的是倪林,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好人。去年我家闹了鼠灾,还是她给的老鼠药呢。”
毫不意外。苍秾说:“倪林人很好,这我是知道的。”
商贩豪爽地挥手,说:“既然你是倪林的朋友,那我就免费送你几块,就当是我对她帮我驱鼠的感激。”
“这怎么行,钱还是要给的。”苍秾连声谦让,忽然感到一阵头昏,定住心神问,“家里有七口人买多少合适?”
“是倪林家的话,粟羽是不爱吃这些东西的。”热心的商贩对倪林家的情况了如指掌,她手脚麻利地包起几块米糕,“我家米糕不易饱腹,你尽管买吧,我给你打八折。”
“您太客气了,我买十块就好。”苍秾见她大有要把半筐米糕都抱给自己的势头赶紧做好掏出钱包的准备,商贩摇头谢却她递出的钱,苍秾道,“不用,这些钱你收……”
还没来得及说完整句话,苍秾蓦地觉得心口一紧,像是五脏都被用力握住了似的,痛得说不出话来。商贩被她骤变的脸色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客人,你怎么了?”
苍秾勉强张嘴:“我……”
刚说出这个字一滩粘稠的血就涌上喉头,喷在苍秾身前的衣襟上。那商贩顿时魂飞魄散,吃饭的家伙也顾不得了,搀着苍秾飞跑回屋里喊道:“倪林!粟羽!你们在吗?”
“倪林在休息,别喊这么大声。”粟羽从厨房里探出头,看见嘴边挂着血迹脸色惨白的苍秾也吓得不轻,快步走过来扶着苍秾坐下,“怎么回事,是谁把你打成这样?”
苍秾像是被血腥味呛得说不出话,粟羽抬眼望向送她进来的商贩,商贩赶紧道:“别看我,不是我干的。这姑娘想找我买米糕,本来聊得好好的,她就突然吐血了。”
粟羽低头对苍秾道:“苍秾,你今早吃了什么?”
“什么也……”刚说几个字又是一阵挤压般的疼痛,苍秾似乎想起了什么,挣扎着站起来说,“玄生,玄……”
“你要我找玄生?”粟羽还是放不下心,一手扶着苍秾一手从口袋里摸出几吊钱交到商贩手里,说,“你包的这些米糕我要了,现下没空招待你,赶紧走吧。”
遇见这样的事再不跑估计要被碰瓷,那商贩自知不能多留,拿到钱便如遭大赦地跑出屋外。苍秾捂住酸痛的心口,若不是粟羽搀扶几乎不能行走,在粟羽的拉扯下两人缓慢地挪步走到房间门外,丘玄生已经起了床,趴在窗前看风景。
“什么事?”丘玄生听见粟羽叫她的声音,慌忙跑到门边扶住苍秾,“发生了什么,苍秾小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差点忘了自己身上还有这样的设定。还在客厅里的时候苍秾就明白今天是怎么回事,细细想来方才和卖米糕的商贩说了不少话,问题就出在这里。
“我的辰光佩不在身上,我……”看见丘玄生时被血堵住的喉管像是疏通了许多,苍秾顺势往丘玄生身上倒,靠在丘玄生肩头沙哑地说,“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辰光佩?”丘玄生回头望一眼床铺,跟粟羽一起将苍秾拖到床边坐下,“苍秾小姐你昨晚睡前把它放在哪?”
“就在这件衣服的口袋里,”苍秾恢复了些力气,垂手摸进口袋却没找到东西,她低头拉开衣襟,不可置信地嘟囔着,“怎么不见了?我昨晚明明收在这里面了。”
“苍秾小姐你先别说话,我扶你躺下休息。”丘玄生帮她擦掉唇角血迹,爬到床上推几下睡得不省人事的岑既白,说,“小庄主你往里面一点,不要占这么多位置。”
睡死了的岑既白听不进她的话,搂着手边的枕头时不时嘿嘿两声,像是梦到了什么好事。丘玄生使劲把她往床铺里推,让出足够的空间要让苍秾躺下,苍秾却拼命摇头。
说不出是挨着她会舒服些还是生病时潜意识想找人依靠,苍秾倚在丘玄生肩上,像岑既白抱着枕头一样抱紧她。丘玄生有点不自在,说:“可能掉在外头了,我去找找。”
让她走了那还得了,搞不好自己又得吐血。苍秾赶紧搂住丘玄生:“先别走,”丘玄生动作一顿,苍秾低头说,“让粟羽去吧。你在我身边我会舒服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