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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戚红歪坐回去,岑既白也没了活力,和她一样斜靠在床边。戚红重重叹息一声,问:“为什么留下来的是你啊?但凡跟我讲话的是苍秾或者玄生我都不会这么无聊。”
  岑既白敷衍地摆摆手,戚红尝试找话说:“你在绒线铺做得还好吗?有没有被那些鬼东西缠住?”
  “我觉得那里是仅次于神农庄的好地方,店长特别赏识我,说我是理线奇才。不单如此,我悟出了跟绒线和平共处的办法,”岑既白来了兴趣,捻起戚红的头发示意道,“其实分绒线很简单,你只要拿一根在最中间作为参考,以此对比旁边两根的颜色,如果是同色的就拿在一块卷起来……”
  在学堂里背个台词就头晕眼花的人这时却能说得头头是道,没想到理线这种复杂的事反而该头脑简单的人来做。
  戚红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只是看着岑既白把自己的头发当做绒线分别编好。岑既白偶然瞥见戚红在看自己时心里一惊,这感觉和工作时被发现开小差的错觉颇为类似,她握紧拳头转头对着门外大叫道:“嘿!丛芸队长!”
  戚红被拽得惨叫一声,邬丛芸身影如电闪到门外:“在呢。”
  岑既白丢开戚红的头发,问:“苍秾和玄生到底在哪里?”
  “苍秾和玄生在四千里外的潼泷雪山,”邬丛芸卡顿一下,又说,“玄生在四千里外的冰川里。”
  “她们怎么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岑既白摸不着头脑,挠了挠头乍然发现不对,“等一下,为什么有两个玄生?”
  第56章 迷路发现新大陆
  城里熙来攘往,苍秾和丘玄生穿行其间,没有一个人为花驻足。秉持着卖不完花就不回家的理念,两人走街串巷一刻不歇,只觉得天空有时黑有时亮,劳动的时间太漫长。
  许久没合眼的丘玄生打了个哈欠,拿起水壶把水洒到花担上分类放好的花枝上。苍秾坐在旁边休息,她也坐到苍秾身边,深思道:“为什么没有人买我们的花呢?”
  “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个一句话不说吧。”苍秾拉紧衣服,吸了吸鼻子说,“刚才那个卖油的从我们身边经过两次后担子就空了,沿街吆喝会套近乎才能卖得出去。”
  丘玄生试探道:“我们要不要试一下?”
  “首先要找个目标,”苍秾在眼前为数不多的人里检索一阵,指着一个站在路边等人的女孩子说,“你看那个人,她穿着和你一样花色的衣裳耶。”
  丘玄生眼前一亮:“真的。就找她了?”
  苍秾点点头,示意她过去搭话。丘玄生站起身来犹疑一会儿,又坐下小声说:“苍秾小姐,我有点紧张。”
  苍秾推她:“去吧,我在这儿看着,有不对就叫我。”
  丘玄生站起来,动作僵硬地从那女子身边经过,那人没有理她,丘玄生只好可疑地原路返回绕着那人再走一遍。
  苍秾搓搓手臂,那人终于注意到反复从她面前走过的丘玄生。两人攀谈一阵,丘玄生欢天喜地地向苍秾招招手,苍秾挑着花担走过去,问:“要花吗?”
  那人没有讲话,信手从篓子里挑出一朵。花上还积着丘玄生洒上去的清水,苍秾推荐道:“这位小姐,这朵最适合您,既衬肤色,又与您身上衣裳的颜色遥相呼应。”
  那人接过来拿在手中看了看,说:“是挺漂亮的。”
  苍秾赶紧道:“给家人们争取到的专属福利不要999不要99只要9.9,刚到花担前的家人们点个关注321上链接!”
  那人脸上的笑陡然收住,把花放回苍秾手里转身走了。丘玄生很是错愕,问:“苍秾小姐,她为什么不买?”
  “这是丛芸队长教的推销话术,怎么会失败?”苍秾也觉得看不懂市场局势,“客户多着呢,我们再找找吧。”
  丘玄生望着那人走掉的方向不肯离开,苍秾把那枝花放进她手里,说:“这朵花给你正好,跟你衣服的颜色遥相呼应。”
  丘玄生跟着她笑了笑,说:“我们必须卖完花才能回去,不能在原地休息太久。苍秾小姐,还是继续叫卖吧。”
  “好。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丘玄生懵然点头,苍秾后退几步,问,“这个地方是哪里?”
  丘玄生这才想起要在意自己身在何处,四下里张望一圈,诚实地说:“我不知道。”身旁过去一个行人,丘玄生惊弓之鸟般挪到苍秾身边,“我们走到什么地方了?”
  苍秾觉得一阵头疼,她搓着两边胳膊说:“你有没有发现变天之后天气有点冷,书简里有厚实点的衣裳吗?”
  丘玄生摸着贴身藏着的竹简摇头,苍秾挑起担子道:“下回我们换份工作,我宁可卖火柴,要是我们是卖火柴的还能靠火柴取暖。”
  她说着,往来时的方向走。丘玄生赶忙跟上她,嘀咕道:“明明是沿着街道走的,怎么会走到别的地方来。”
  苍秾无法给出回答。挑着担子闷头往前走,中间还走过了几个特别的地方,没想到稀里糊涂就迷路了。
  还是尽早回去为好。要是走丢会麻烦,苍秾拉住丘玄生,两人盼着可以顺着旧路线走回家,顺便把剩下的花卖掉。身后突然有人高声喊道:“前面那两个卖花的——”
  回头看去,是个披着红色斗篷的人急匆匆的跑过来,她停在苍秾面前,气也没喘匀:“等一下,我要买花。”
  苍秾和丘玄生对视一眼,俱是喜出望外。不眠不休走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愿意买花的客人。那人在几枝鲜花里挑选一阵,捡起一朵说:“这茉莉我喜欢。多少钱?”
  机会稍纵即逝,苍秾道:“不要999不要99只要9.9。”
  “就要这枝了,”那人抬手把茉莉花别到发间,丘玄生鼓掌称赞,她在口袋里摸索片刻,“嗯?我的钱呢?”
  苍秾和丘玄生对视一眼,都觉得是遇上了骗子。丘玄生准备好要抓人,那人讪笑着说:“不好意思,我的钱好像在路上弄丢了,我家在这附近,你们跟我回家取钱行吗?”
  天气越来越冷,苍秾都能感觉到寒风穿透衣服上丝线的空隙扑在皮肤上。她看出两人的局促:“你们不是本地人吧?哪有穿得如此单薄就来潼泷的,是旅游没备好行李?”
  从前听母亲说过,潼泷不属于任何州府,在离兴州很远很远的地方,当地人无论冬夏都穿绒衣,否则会被冻死。
  这几天到底走了多远?苍秾难以置信,问:“这儿是潼泷?”那人裹着斗篷点头,丘玄生茫然望向苍秾,苍秾拉住她说,“我们真是断了线的风筝,飘得好远好远哪。”
  “好啦,看你们两个不像坏人,就暂且带你们去我家喝杯热茶,只是你们喝了茶可不许收我买花钱。”那人看着随和,眼见丘玄生的衣服被风吹起来,便把斗篷卸下来披到丘玄生身上,“瞧你身上穿的,别着凉了。”
  丘玄生抓紧苍秾的手,问:“要跟去吗?”
  “倘若这里真是潼泷城,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苍秾还是没放下戒心,但还是觉得此时返回未免太累,斟酌一番决定道,“她是咱们第一个客户,要顺着她点。”
  丘玄生没有反对,对那人说:“麻烦你给我们带路。”
  那人笑容可掬,戴着茉莉花走在前头。丘玄生悄悄靠近苍秾,轻声说:“苍秾小姐,这件斗篷给你穿。”
  辅州此时正是初秋,两人都没穿几件衣裳。苍秾冻得发抖,客气地推辞道:“我不用,挑担子活动起来就不冷。”
  “我没关系的,我什么都不做也不会觉得冷。”丘玄生脱掉斗篷,握住苍秾的手臂,“你看。”
  圈着她的手的确是温热的,和她同在冷风里站了半天的苍秾大为惊讶:“为什么你的手这么暖啊?”丘玄生像是不知怎么答,又一阵风吹过,苍秾认栽道,“好吧,我穿。”
  斗篷上沾着一丝淡淡的甜香,裹在身上暖和很多,挑担走路运动起来也不再僵直了。三人一路往北,在强风里踽踽走了好半天,连日跋涉的苍秾累得头晕眼花。
  她在心里默默计算路程,扬声问:“还没到吗?”
  “我常年在山上打猎,今日是下山买饵料。”那人在萧瑟的寒意里回头,脸上的笑容仿佛永远不变,“再往前走两步便到了,走路小心些,别踩到我布下的陷阱。”
  丘玄生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笑道:“我叫小麻。”
  苍秾立即警惕起来:“小麻?”
  “小玛。”那人抬手打了下脸颊,转头说,“说错话了,都怪这鬼天气冻得我舌头僵。”
  重名的人很常见,大抵只是巧合。苍秾心里如此想着,却努力撑起精神提防起小麻来。越到高处空气就越冷,苍茫的荒原里突兀地现出一间木屋,小玛掏了几下才找出钥匙。
  屋里吊着一炉烧开的茶水,苍秾和丘玄生赶紧跑到火边坐下,小玛拿出两个茶碗,热心地介绍道:“潼泷向来比旁的地域凉爽,再过一阵就要下雪了。雪山山腰以上常年积雪,这是山尖上流下来的雪水,烧热后便不会再有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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