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好。”那人应下,对苍秾扬扬下巴,“这个呢?”
“捆起来丢进祝婆婆房里。”郭媛之前被她打过,知道苍秾的厉害,很有远见地补充道,“这个人力气很大,别给她松绑,直接拿宽些的布子从头到脚都卷上,多卷几次。”
那人利落答应,换来几个人把被捆得动弹不得的苍秾拖起来。苍秾使劲挣扎,辩解道:“等一下,我跟刚才那几个人没有关系,我不是臧卯竹的未婚妻啊,”乐始冷眼看着,苍秾道,“美美快救我,乐始?是叫乐始吧?快救我啊!”
乐始移开视线,从袖中摸出张稿纸,继续解决自己的事:“我要找的人叫丁汀源,长这个样子。”
那人接下稿纸,仔细端详道:“若是有更多画像能在商队之间分发就更好了,只凭形容的话可不好找呢。”
乐始终于低头露出点笑容,她像是提前做好功课般说:“不要紧,队长的画像要多少有多少。”
那人颔首道:“你带了?”
乐始从背后的包袱里取出雕版:“不,我能印。”
她手脚麻利地在柜台上码开雕版和墨水,又翻出一大沓干净的白纸。让她在这弄东扪西妨碍生意,那人讪笑着把她的道具推回去,说:“还是麻烦您出去印好了再发给我们,您也听见我们同事说了,我们驿馆马上要进入戒严状态。”
乐始不想再起冲突,便将东西收起来在门口进行印刷,她看见一片颜色眼熟的衣角,像是有人躲在墙后。那衣角很快退开,乐始假装没看到,俯首认真复印丁汀源的画像。
她对苍秾见死不救,苍秾被丢进祝婆婆的房间里,那些人生怕她找机会逃走,好几张床单把她捆得严严实实。
今天真是诸事不宜,被迫被卷进了大麻烦里。苍秾越发觉得自己会死在今天,想尽办法想坐起来找机会松开身上的束缚,身上捆得太紧苍秾无计可施,还白白消耗了体力。
费尽心机也只是成功靠着墙坐了起来,苍秾重重叹了口气,准备在这间屋子里安详等死。她刚闭上眼睛,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苍秾小姐,是你在里面吗?”
苍秾嘴巴被堵住,只好拱了拱身子踹几下旁边的柜子发出声响,丘玄生敲断铁锁成功进门,小跑到苍秾身边把苍秾扶起来:“太好了,幸好我就在附近。”
她把塞在苍秾嘴上的毛巾扯出来,苍秾呼吸一大口新鲜空气,问:“你怎么在这里,是乐始叫你来的?”
“不是,乐始不会叫我来。”丘玄生神色恹恹,像是有无尽的心事淤积心头,“我今天跟着乐始出门,在外头看见驿馆的管事抓着你,就想办法翻墙进来找你。”
“太好了,终于得救了。”苍秾费力地翻个身把绳结露出来,转头对丘玄生说,“快帮我松绑,趁着臧卯竹她们还没来要人,我们得赶快回去,再打打杀杀的我承受不住。”
丘玄生赶忙帮苍秾解开身上缠裹的布料,掀开一层又是一层,打结的地方千奇百怪各不相同,丘玄生脑力耗尽,一边撕扯一边嘀咕道:“不行,她们裹了好多层床单和衣服,还打了好多绳结,苍秾小姐你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苍秾内心复杂,道:“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好像是臧卯竹的姥姥打了她们店里的人,她们抓了我想逼姥姥现身。”
丘玄生把她翻过面来:“为什么是苍秾小姐?”
“这就更不好说了,”苍秾心力交瘁,她借着丘玄生的力道支起身问,“打得开吗?你身上有没有带刀?”
“乐始身上带了刀,”丘玄生说完才觉得可笑,她抓住苍秾焦急道,“她不会借我的,苍秾小姐我遇到麻烦了,乐始要追查队长的下落,总有一天她会知道是我害了队长!”
“没关系,我这边的情况也一样糟,”苍秾靠着柜子闭上眼睛,感慨道,“之前你在幻境里说要和我一起睡我没答应,看来以后我们要睡在同一个棺材里了。”
丘玄生沉吟不语,忽然站起身来。这个视角显得她的身影无比伟岸,苍秾仰望着她,问:“你去哪?”
丘玄生道:“买枕头,因为要和苍秾小姐一起睡觉。”
“你去厨房找把刀来都好,别这么快就说放弃啊,”苍秾急得到处乱扭,“我今天倒霉得前无古人,你好不容易出现在我面前,就一定能扭转局势,”她病急乱投医,仰头大声说,“想办法帮我割开这些绳子,我帮你和美美解释。”
丘玄生蹲下来问:“真的?乐始会听苍秾小姐的吗?”
“就算她不听我的又有什么大不了,她敢打你我们就一起打回去,我看她那小身板也没多大力气,”苍秾自己也没信心,但还是对丘玄生说,“玄生,你要相信奇迹啊。”
丘玄生深受触动,扶着苍秾点点头坚毅道:“我明白了苍秾小姐,你千万要坚持到我回来救你。”
她安置好被捆成麻花的苍秾往门外走,还没开门就被准备进来监视苍秾的人发现。那人手提钢刀,刚和丘玄生打个照面,当即提起嗓子嚷起来:“不好了,有人闯——”
丘玄生迅速拉出竹简,藏于书中的巨手将其掀翻在地,丘玄生回头对苍秾道:“苍秾小姐,一定要等我回来!”
她一心替苍秾松绑,身形一晃就消失在窗纸上。苍秾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又望着那人留在地上的钢刀,最后深吸一口气,彻底倒在地上。
第35章 姥姥带着孩子们出来玩啦
近日有则轰动天下的新闻,便是一位异邦人扬帆出海,发现了从未有人踏足的土地。重峦叠嶂之中深藏部落山村,大漠深处更有绿洲古城,此类传闻屡见不鲜,口口相传。
如果这世上真有旅人无法前往的地方,就只能说明那里足够危险。身后没有靠山,身上没有功夫,想要护住商品货物跋涉万里行至终点简直是天方夜谭。出色的商队中必定群英荟萃,因此在各国商队之间周旋,是一件难度很高的事。
“城西驿馆是唯一一家敢于接待从西域前来中原的商队使团的驿站。”夜幕笼罩下满城萧索,臧卯竹蹲在院墙下解说道,“戈壁千里荒无人烟,其中还有无数茹毛饮血的匪徒,能从西域回来的商队,没有点手段是不可能的。”
“听起来好厉害,”戚红叹为观止,推一把蹲在身边的姥姥,“老太婆,你是怎么惹上她们的?”
“之前还管叫人家姥姥,现在遇到麻烦了就叫她老太婆?”岑既白推戚红一把,又踹姥姥一脚,“老不死,没听见我们问你话呢,惹出这么大的事,还想把我们拖下水?”
“你们这些小辈,向来沉不住气。”姥姥纵身跃起,落地时戚红和岑既白脸上赫然多出两个巴掌印,她扛着铁镋站直身来,豪气干云道,“郭媛敢来挑衅,你们却不敢应战吗?我有本事闹她一次驿馆,就有本事闹第二次。”
“这不是你捅的篓子吗,还要我们买单啊?”臧卯竹跳起来就逃,戚红没抓住她,只能对着她的背影遥遥喊道,“你别想跑,今天的事你和你家老太婆要负全责。”
“放心,有我在竹竹不会离开多远的,她大概是想战前上个厕所,”姥姥望着远去的臧卯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把手里的铁镋递给岑既白,“帮我拿一下,我也想去。”
“不许走,苍秾都因为你们被绑了!”岑既白赶忙抓住她,“你不是说自己很厉害嘛,快想想办法啊。”
“姥姥真的很急,”她露出两难的神色,抬头望向挪到岑既白身侧的戚红,“你们带了纸吗?”
戚红从兜里抓出几张草纸递给她。姥姥一把抓过草纸一溜烟跑远了,岑既白正要发火,戚红淡然道:“行了,又不是只有她们才能救苍秾,待会儿回到大宅子里找班瑟她们帮帮忙吧,别求她们了,就知道竹竹是个不让人省心的。”
臧卯竹猝然出现在她身后:“你说谁不省心?”
“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戚红吓了一跳,躲到岑既白身后说,“你不是借口上厕所找机会跑掉了吗?”
“不,我是去弄关于这家驿站的情报了。”臧卯竹将手中卷轴展示给二人看,她时刻警戒,说,“城西驿馆人才汇聚,适才我们遇到的郭媛就是这家驿馆的主人,被姥姥打伤的那位祝婆婆是养大郭媛的奶娘,待郭媛如同亲生骨肉。”
“姥姥发疯了,她为什么要打伤驿馆的人?”即便她做了准备,戚红仍是感到焦头烂额,“听过斗鸡,没听过斗老太婆,年纪这么大了就安分守己一点,净给我们惹事。”
姥姥猝然出现在她身后:“你说谁给你们惹事?”
“怎么你也回来了?”戚红又被吓了一跳,岑既白没动作,戚红搭住她问,“场记板,你怎么一句话不说?”
岑既白小声说:“我也有点想上厕所,先走一步。”
臧卯竹展开卷轴,姥姥扛起铁镋。戚红拽着岑既白不放手,嘴里喊道:“不要抛弃我,我刚讲过这两个人的不好被她们听见了,你走了她们肯定不会让我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