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懦弱的、脆弱的塞万提斯妥协了,他缓缓的走到了标着「现实」的那扇门前,决定承认自己的平凡。
  塞万提斯,本就是一个凡人,仅此而已。
  他从不是一个英雄。
  塞万提斯缓慢的推开了通往现实的门,正欲踏入。
  就在这个时候,「梦想」出声了:“那堂吉诃德呢?”
  迈出的脚,陡然僵在了原地。
  是啊,塞万提斯从不是英雄。
  但堂吉诃德是。
  他应是无畏的、是正义的、是勇往直前的、是永不退缩的。
  堂吉诃德,是真正的英雄。
  白银的盔甲覆盖了消瘦的身影,巨大的骑士枪撕裂了那通往现实的大门,狂笑的骑士跃过常识、跃过理智,将一切抛之脑后,向着现实的彼端冲去。
  来到了断裂的道路前,堂吉诃德却一跃而起,如同踏着实体般继续在空中奔驰。
  他终于理解了自己的错误——现实与幻想是冲突的,若是留恋幻想就注定不能与现实相容、若是贪图现实就绝不可能融入幻想。
  现实乏味而牢固,幻想灿烂而脆弱。
  塞万提斯、堂吉诃德,毫不犹豫的奔向了这条幻想之路。
  枪的轰鸣之后,□□的人哑然的看着那毫发无伤的身影。
  以及在他身上翻涌的铠甲。
  “汝等邪魔外道...”
  脆弱的盔甲正在膨胀,苍白的笑话变成了白银的骑士,延展的银白让锈蚀的铁杆也变成了真正的人间凶器。
  头盔之下的闪光代替了他的目光,那光芒宛如燃烧的烈焰。
  “我堂吉诃德,于此应战!”
  第149章 个人支线:重回人间者
  十三世纪时,欧洲的一个荒野之中。
  但丁正在迈步前进着,他脚下所踩到的物质瞬间变为飞灰在他身后飞扬,他的眼睛直视着面前的一切,却没有任何事物反射在他的瞳孔中。
  他在前进着,但是却不是因为他想要前进,而是因为没有「停下的理由」。
  他的状态是前进的,并且他没有找到需要改变这个状态的理由。所以此刻的他就一直是「前进的」。
  这种异化的思维,似乎从很久之前就陪伴着他了。
  差不多一个世纪之前,他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有着强大但是副作用明显的异能力,和自己的同伴们致力于改变自己的家乡、梦想着能够有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事情变化的开始是在某一天,他死去了。
  如今回忆的话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但是他似乎是在某次战斗之中被人给杀死的,那种正常而且「早有预料」的死法。
  如果就那样死去的话,也不失为完美的一生。
  但是,他低估了「神曲」。
  恍惚间他似乎来到了地狱、途径了炼狱、最后见到了天堂,他的额前似乎曾经被刻下了文字。但是当他醒来的时候一切又像是一场大梦。
  但是,他也确实改变了。
  他的身体不再是如同常人一样的血、骨、肉,变成了一堆...还有一些火星的灰烬。
  这种余烬但丁很熟悉,那是他的异能力发动后会产生的东西。只不过此刻彻底的变成了他的身体组成。
  或许,他此刻应该被称之为「拥有但丁人格的【神曲】」?一个形成过程特殊的异能力实体?
  也许正常人时的但丁会去思考这些比较偏向于哲学的问题。但是此刻的但丁却...没什么动力去思考这些。
  在变得异化的过程中,他清晰的感知到某些东西从他的体内消失,他不再能感受到情绪。
  ——按照更加现代一些的认知,大概就是他在无意识的形态改变过程中失去了杏仁体和激素、以及一切用来接收激素产生情绪的器官。
  一次失败的物种改变,也许可以起上这么一个标题。
  这算是讲了个玩笑吧?应该?他不知道,因为他此刻已经无法感受到「愉快」这种感情了。
  似乎很多人觉得一个人失去情感之后会变得越来越趋向于「自我毁灭」。但是但丁发现并不会,因为发现自己失去情绪的时候他也清晰的意识到「悲哀」、「愤怒」、「恐惧」这些情感,同样离他而去了。
  很难描述此刻他到底是怎样的心境。如果用身为人类时期的想法举例,也许应该称之为「淡淡的无聊感」。
  就像是空闲时有人会无意识的用手指敲击桌面、有人会下意识的抓住手边的树叶,此刻的但丁的行动没有深度思考,完全是出于这种浅层的本能。
  因为对他来说,他是无法从思考这件事情中找到任何意义的,发呆和思考对于此刻的他是完全一样的东西。
  没有好奇、没有烦恼、没有得到答案的喜悦、没有被困住的烦躁。
  只剩下了,淡淡的无聊。
  但丁继续在旷野中前进着,他已经忘记了开始前进的原因了。但是他没有找到停下的原因,所以仍旧前进着。
  突然的,但丁脚下踩空,坠入到了一个深谷之中——他之前看见了,只是没有找到避开的理由所以没有躲避。
  但丁此刻躺在谷底,默默的仰望着天空。
  理所当然的,他没有「起身」的理由。
  他望着天空,已经僵死的大脑(如果还有的话)难得的开始思考一些东西。
  一些奇奇怪怪的、零散的问题,归类一下的话,就是在思考「生命的意义」这种无从解答的奇怪问题。
  随着但丁的思维逐渐涣散,他身周的余烬也逐渐的弥漫开,逐渐变得「庞大」起来。
  庞大的余烬又在灼烧着周围,再一次的扩张,变得更加巨大。
  也许就这么放任但丁的思绪扩散开,他和神曲会变成一个对于行星来说都足够致命的灾难吧。
  所幸,这种可能在最开始就被阻止了。
  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即使哪里一开始空无一物:“但丁,你还听得见吗?”
  但丁认识这个声音,那是「他」,于是他身体的弥漫暂停了,又一次开始了短暂的思考:“可以。”
  「他」的声音还在继续:“说实话你现在的状态有点危险,到了我不得不介入的状态,”
  “那要动手吗?”
  要动手杀了我吗?这是但丁真正问出的东西。
  “还没,对你来说实在有点不公平,更何况我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但丁被无名的力量托举起来,装进了一个石棺中。
  「他」就站在石棺外,看着但丁和石棺。
  “这个石棺,可以将异能力、生命活动以及思考全部无效化,很适合你现在的情况——我不太放心放任这个状态的你自由思考几百年会出什么乱子。”
  但丁无所谓的「哦」了一声:“就像是睡觉一样吗?”
  “对,就像是睡觉一样。”
  但丁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在进行着「思考」:“那我能得到答案吗?”
  「他」停顿了一下,仔细的看向但丁。
  并不迫切也并不渴求,就只是一个随意的问句而已。
  那个「他」看着此刻但丁无所谓的表情,似乎是在叹气:“你会找到答案的。”
  “就在七个世纪之后的某天。”
  棺盖合拢,但丁的思考同时停止。
  时间回到二十世纪,太平洋中央的海底。
  鹦鹉螺号上,弗拉基米尔好奇的敲了敲这个刚刚被凡尔纳捞上来的巨大石棺:“这是什么?”
  “天知道,这么古老的东西被扔在差不多大西洋中心的位置。”操控着水流和机械臂把石棺捞起来的凡尔纳也打量着着这个石棺,“两种可能,一个是强大的异能力者,一个是足够强大的政权和船队。”
  罗曼·罗兰直起腰,同时接过话题:“初步推断是差不多是十二到十四世纪之前的东西,那时候把这么一个玩意扔到太平洋中央可不容易。”
  凡尔纳突然响起了什么意义补充:“而且这个石棺还可以无效异能力。”
  “真的?”本来还在敲击石棺的弗拉基米尔随手对着石棺使用了「洛丽塔」,然后惊讶的发现石沉大海般没有反馈:“这玩意不会是封印着古代魔王的棺材吧?不单能无效异能力还要扔在太平洋里?”
  “不对,话说这种一看就超级危险的东西凡尔纳你为什么要捞上来啊!?”
  凡尔纳耸肩:“你自己看看石棺正面是什么。”
  弗拉基米尔疑惑的按照凡尔纳说的位置看去,然后惊讶的看见了——一个相当标准的:)
  对,就是这么一个颜文字笑脸,只不过弗拉基米尔待的位置和笑脸是反着的所以一开始没有认出来。
  “你确定这东西是几百年之前的?”
  罗曼·罗兰一摊手:“反正从考古学上来说是的。”
  凡尔纳一样无语:“我把这东西捞上来之前还以为是近代产物,谁能知道还是个古代产物。”
  在几个人围着石棺无语的时候,坐在轮椅上的克里斯蒂被身后的瓦格雷夫推着来到了这个房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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