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呐,杰,你说……”他拖长了调子,“要是全人类,老子是说现在活着的所有人,在同一秒,一起放个屁!地球的轨道会不会‘咻’地一下,被崩歪?”
菅田真奈美正喝着水,差点被呛到。
她十分震撼地瞄向这两个稀缺级帅哥。
你们……
在顶着这样的脸聊什么啊……
“这个问题我还没研究过诶!”夏油杰一下子被这个严肃的科学问题吸引了,他掏出手机查了一下:“算算看?地球质量是六百万亿亿吨……”
“嗯,”五条悟撑着脸看他,“那七十亿人放屁能产生多少力?”
夏油杰按着计算器:“按每人0.1牛顿算……总共七亿牛顿。”
“七亿牛顿能推动六百万亿亿吨?”五条悟掰着手指,“这得是多少倍差距捏~?”
家入硝子头也不抬地插话:“相当于用一根头发丝的力量去推东京塔。”
“啊?”五条悟一脸不信,“有这么夸张?”
硝子终于抬起头,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们:“自己看。地球质量是你们体重的…嗯…大概10的23次方倍。你们放个屁能把自己崩飞吗?”
夏油杰噗嗤笑出声,被自己的想象笑得差点停不下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悟,你放屁能把自己崩起来吗??”
五条悟不服气:“那要是全人类都面朝同一个方向呢?”
家入硝子说:“那也就像七十亿只蚂蚁想推动一头蓝鲸。省省吧。”
五条悟垮下脸:“切~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好像确实不太行呢。”夏油杰忍着笑,努力分析:“大家姿势各异,放屁的方向四面八方都有,互相抵消了大部分吧?”
“万一大家心很齐,都面朝同一个方向努力呢?比如都对着太阳放?”
“那只会让地球变成一颗……”
“呃……有味道的彗星?”夏油杰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终于绷不住笑出声,“然后被太阳嫌弃地烤焦?或者因为甲烷太多,直接点着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也大笑起来,“那场面一定很壮观!宇宙级的大烟花!可惜没人能活着看到……不对,我们咒术师说不定能幸存?到时候就剩我们几个在冒烟的臭屁地球上大眼瞪小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家入硝子幽幽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想点有营养的问题?”
“啊?”
“硝子你不高兴吗?”
“你看你,硝子翻白眼了。”
“是你一直说个不停啦!”
“你先起头的!”
“好啦,不要吵了,我要出去透透气,空气都被你们说臭了。”
硝子的话倒是点醒了他们。
屋里确实有点闷,窗外的月亮也格外诱人。
“走走走!”
三个身影融入夜色。
阳台夜风微凉。
五条悟背靠着栏杆,百无聊赖地抠扶手上的雕花。家入硝子站在稍远些的角落,指尖夹着一支点燃的烟,静静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
夏油杰趴在冰凉的栏杆上,下巴搁在手臂上,望着楼下渺小的街景,沉默了好一会儿。
夜风吹乱了他的额发。
“悟,”
他忽然开口了。
这道温温麻麻的嗓音声音不大,带着点思索后的迟疑,“你说,弱者也可以是恶者吗?”
挚友直直看向自己:“哈?这还用问?恶就是恶,跟弱不弱有什么关系?蚂蚁咬你一口你不嫌烦?挡路的石头再小,绊倒你也算它‘恶’吧?碍事就是碍事。”
“硝子觉得呢?”
“当然可以。被家暴的弱者转头去虐待更弱小的宠物,走投无路的病人偷同病房人的救命钱,觉得自己被世界亏欠的可怜虫,报复社会时一样心狠手辣。新闻上不是很多嘛。”
她瞥了夏油杰一眼,“怎么?还在胡思乱想被自己的念头搞糊涂了?”
“只是觉得……界限很模糊。”
这时,玻璃门轻响。
菅田真奈美也走了出来。
“弱是处境,恶是选择。”
菅田真奈美接话。
她看到阳台上的三人,特别是两个少年一个趴在栏杆上沉思、一个玩着手电筒争论的样子,还有硝子那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忍不住轻轻笑了下。她走到硝子身边,很自然地开口:“小美女~能不能借支烟?还有火。”
硝子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递过去。
菅田真奈美熟练地点燃,也靠在了栏杆上,深深吸了一口,让夜风吹散烟雾。
“哈哈哈,你们刚才说的话我不小心听到了哟~像中学生社团讨论世界和平,很可爱。”菅田真奈美轻轻弹了弹烟灰,目光在三人之间游移。
“你为什么会那么想呢?夏油君。”
夏油杰微微皱眉:“菅田女士,你以什么身份问我?”
“算是以隐退不干的咒术界前辈的身份吧。”菅田笑了笑。
“果然你是咒术师!”夏油杰眼睛一亮。
菅田又吞了一阵雾。
五条悟不知何时已经凑了过来,挂在夏油杰身上:“诶——那为什么不当了?”
“不想再看到周围的同伴一个一个死去了。”
菅田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三人突然陷入沉默。
家入硝子把烟头按灭在栏杆上。
烟头荒诞的笑了一声。
“嗤——”
夏油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既然大家都是咒术师了……”他瞥了眼室内推杯换盏的中年男人和老年男人,“我觉得和你说说刚才的烦恼也没什么。”
菅田真奈美夹着烟示意他继续。
“我觉得很奇怪,”夏油杰组织着语言,“大家明明好像在做同一件事情,但是好像又不是在做同一件事情。”他抓了抓头发,“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种感觉。”
“对!!”
五条悟很早开始也有这样的感觉。
但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就像玩联机游戏,有人认真刷副本,有人只想看风景,还有人专门捣乱。”
“差不多……”夏油杰苦笑。
菅田真奈美看着远处闪烁的霓虹灯:“因为每个人眼中的「任务」都不一样啊。高层要维持秩序,你们想改变现状,而普通人只想过安稳日子……”
“那到底谁是对的?”夏油杰追问。
女人笑着摇头:“这种问题没有标准答案。就像问蒲烧鳗鱼和白身鳗鱼哪个好吃……”
“当然是蒲烧!”五条悟立刻接话。
“看吧,”菅田耸耸肩,“这就是分歧的开始。”
夏油杰若有所思:“所以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
“因为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同一件事情。”菅田真奈美淡淡地说。
“嗯?”夏油杰没太理解。
“哈?”五条悟挑眉。
家入硝子也看了过来。
“怎么说?”夏油杰追问。
菅田真奈美看着远处模糊的月亮轮廓:“这个世界啊,本来就是由形形色色的立场组成的。”她掰着手指数,语气平淡得像在念菜单,“女人,男人。不同国家的人。不同肤色的人。不同执政派的人。不同信仰的人。不同阶级的人。不同语言的人。咒术师、诅咒师、普通人……”
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碎片里,以为自己看见的那一小块拼图,就是世界的全貌。
“大家嘴里说着保护、正义、和平,听起来像在做同一件事,对吧?但每个人心里想的保护是什么?要保护的又是谁?正义是谁的正义?和平又是哪种和平?根本就是南辕北辙的东西。”
“就像看月亮。”
她忽然指着天空那轮模糊的光晕:“站在这里,我们看到的月亮是这个样子。但一个在北极冻得发抖的科考队员看到的月亮,和一个在赤道沙滩上度假的人看到的月亮,会一样吗?一个用天文望远镜看的学者,和一个用肉眼看它的诗人,感受到的会是同一个东西吗?”
“更别说,”她笑了笑,“诅咒师眼里,月亮说不定是诅咒的源头,普通人可能只觉得它适合约会。”
“位置不同,工具不同,目的不同,看到的「月亮」就完全不同。你们觉得大家在共同祓除咒灵让世界更好,但在高层眼里,可能只是在维护他们的权力秩序;在普通人眼里,你们是解决麻烦的靠山;在诅咒师眼里,你们是碍事的绊脚石……谁错了吗?也许都没错,只是站在自己的碎片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