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日本整个国家都受到布满国内主要地点的结界秘密守护着,维持结界的人就是天元。而天元就正好在东京咒术高专的中心结界下方的“薨星宫”居住,天元脚下,就是国内主要结界的基底。
  身为守护结界中枢的存在,谁也不知道天元长什么样、年龄多大,只知道“它”已经存在千年了。
  连全日本结界术最高明的存在都无法突破的地方……
  “是北海道那个地方有坐镇什么类似‘天元’的存在吗?”思考片刻,夏油杰又立刻反驳了自己的假设,“不对,有的话我们肯定都有所耳闻才对。”
  “啊~呜。”
  五条悟张嘴叼住夏油杰筷子上的豆腐皮寿司,细细嚼了好几下,才说道:“印象中北方的结界是天然的!不是人造结界。”
  又说:“好像冲绳也是没有天元结界存在的!”
  “所以,天元的结界实际上并没有覆盖到日本的最北端和最南端咯?”
  “嗯,是这样没错。”
  连天元结界都够不到的地方。
  这意味着,它们也是日本咒术总监部无法管辖的区域。这样看来,为什么高专从未发布过与这两个地方相关的任务,原因显而易见了。
  咒灵密度与人口密度紧密相关。北海道和冲绳的人口密度远低于东京,零散的咒术师足以应对诅咒。比如,夏油杰在仙台时,几乎独自处理了整个宫城县的诅咒事件。
  冲绳岛面积小,理由还算成立。但北海道那么大,诅咒事件该如何解决?
  夏油杰问出自己好奇的点:“那这两个地方的咒灵要怎么办?”
  五条悟咽下嘴里的饭团,挠挠脖子,说:“之前夜蛾好像顺口提起来过,北海道有一个独立于日本咒术总监部的咒术联盟,叫什么来着?名字已经忘了,总之说是平常很少往来,他们自成一派。”
  “啊!咒术联盟,我有印象了——”夏油杰从五条悟饭盒里夹走了几片沙拉,“阿伊努咒术连。叫这个。”
  “好拗口,你怎么想起来的?”
  “夜蛾老师说的。就是我们五月份出任务,你不小心把交通卡弄掉的那回!”
  “啊!老子也想起来了。”
  “那天不是夜蛾老师开车吗?他在车上和我们闲聊提到过,我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唔~杰,你说夜蛾认识他们吗?”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我觉得应该认识吧?”
  “也是,夜蛾毕竟都是见多识广的已婚中年男人了。”
  “诶???夜蛾老师有家庭?从没听他讲过!”
  “啊,已经离婚咯,千万别在他面前提这个事情,他会暴跳如雷的。”
  “噗哈哈哈哈……”
  离开东京的第三个钟头,天上开始飘起雪。
  列车进入了雪的国。
  大片大片的雪,厚得像一只巨大的天鹅将自己毛茸茸的翅膀盖在了大地上,大地睡得平静。
  越靠近北方,就越靠近海和天的边缘,世界也就越冷、越蓝。八点的天色还不算太暗,是一种像雾的灰蓝。这隐约亮着的天色一半是月光,一半是雪的光。
  雪又平又密,温柔地托起了月亮坠落的光,将它们送回天上。
  列车行驶的比眼睛要快,坐在温暖的车里,偶尔会错觉窗外是一片波光粼粼的银色大湖。
  “原来雪是会发光的。”
  有人忽然用很轻的声音说道。
  “嗯。”
  少年们的眼睛和天上刚飘下来的新雪一样年轻、纯净,也和那些雪花们一样好奇。他们默契地不再出声,各自看向窗外。
  “呜——呜——”
  黑色的铁皮列车在雪中前进。
  每隔几十分钟,便有另一辆车头戴着“铁帽子”的黑皮火车从临近轨道路过。
  列车奔掠过十几里地,视线所及皆是雪,再向前十几里地,还是皑皑白雪。钢琴的黑键在漫无边际的白键上行驶,从遥远的一头行驶到另一头,平稳地弹奏起来。
  五条悟忍不住朝那琴键伸去,指尖抵住车窗,他也跟着在冰冰凉凉的透明玻璃上弹奏起来。
  “哐当,哐当。”
  “哐当,哐当……”
  茫茫大地,只有无尽的雪,和他们二人。
  停站,起身;停站,起身。
  深夜十二点半,他们在札幌下了车。
  一走出车站,寒意顿时被雪夹裹着朝脸上扑来,两人赶紧拉上了羽绒服的拉链。五条悟从包里翻出耳罩和围巾,先给夏油杰严严实实地戴好,再给自己也围上。
  下雪时的北方小城市,有独一份安静。
  风似乎也不乐意再这个淳朴到有点土气的地方“呜呜”唱歌,早早便没了影。
  这里的马路还没东京的人行道宽——天上的雪和雪挨得很近,地上的房子和房子挨得很近,路上的人和人也挨得很近,街上空荡荡的,整座城市都缩小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相互圈着胳膊,贴在一起,走得歪歪扭扭。
  “杰,老子有点饿了……”
  羽绒服兜塞了两只手,太挤了,夏油杰没法腾出空位“拍拍”他,只好捏捏五条悟的手,说道:“前面应该就有便利店了。”
  “哈啊~”五条悟打了个哈欠。
  “哈啊…”夏油杰被传染得也打了个哈欠。
  他说:“等下随便吃点热的就去旅店睡觉吧,好困啊。话说加上换站,我们居然在路上花了快八个小时。”
  “不过这种体验还真是新奇——”提到这个,五条悟突然精神了。他用捂到出汗的手摸摸好友的手背。“也仅限于和杰一起的时候啦!如果不是你也在的话,老子自己真的懒得上车又下车,换来换去麻烦死了。”
  “哈哈哈哈,依我看,我不在的时候你劲头也一直挺大的吧。明明就是个喜欢玩的家伙。”
  “老子要和你一起玩捏。”
  “你说的‘玩’就是把手汗擦在别人的衣兜里吗?真过分。”
  “……嘻嘻。”
  街边的雪堆快有半个房子那么高,被灯一照,白得发亮,像童话里姜饼屋上面盖着的糖霜。
  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映在雪上,交错在一起。
  他们路过一个半人高的雪堆。
  “嘿~咻!”五条悟突然扯着他倒向厚厚的雪堆里。
  猝不及防被带倒的夏油杰:“……”
  这感觉……
  好像有点舒服?
  雪堆里扑进了两只大大的少年,雪花细碎,从衣服缝隙钻进领口。他们的脑袋瓜在雪上枕得冰凉,但是两人根本不想从雪里起来,只想尽情滚上几圈。
  夏油杰侧过头,看着笑得神采飞扬的五条悟,自己的嘴角也被笑声高高地供起来。
  青空水庵有一款喜久福。
  草莓包在又薄又糯的大福皮里,就是白里透粉。看着好朋友的脸,夏油杰突然没来由地这么想到。
  “哈哈哈哈哈哈……”空气中突然飘出来他的笑声。
  两人爬起来,看着自己弄出来的人型雪坑。
  “哈哈哈哈哈哈哈,杰,你怎么弄出来这么多串!!”
  “这些是、是,哈哈哈哈哈,我的雪之暗卫!!!如果有咒灵出现,它们就会从地上长出来保护我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啊啊好傻!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老子的巨型飞鹰!”
  “啊——啊!!受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一路上连续玩了十几次这个“游戏”,扑得满头满身都是雪,笑得雪从头发上簌簌往下抖。
  夏油杰抖抖自己羽绒服帽子里的雪,又替五条悟拍拍身上。两个人跺跺脚,甩甩胳膊,踏着雪蹦来跳去,莫名其妙地又笑起来。
  这两个人简直不能对视了,否则笑声会从眼睛里漏出来,肚子又要痛起来了。
  好燃,这就是男高中生吗?
  笑点低得和白磷一样。
  马路边停着的几辆面包车看上去也很久没开了,车顶、车灯,到处都积了厚厚的雪,根本看不见窗户。
  这是一块宝地!!
  五条悟赶紧拉着夏油杰冲过去。
  “悟,看!”
  五条悟惊叹不已:“啊!双弹瓦斯,你画得好像!!!!”
  “是吧是吧~”夏油杰得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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