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即便如此,保安的到来还是刺激到了女人,她尖叫着把刀尖指向门口,嘶吼着:“你们别想夺走我的宝宝,对对,你们都死了,就没有人能伤害我的宝宝了!”
  在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女人单手从包里拿出一瓶汽油,拇指一推,瓶口打开,对着门口就胡乱呲过去。保安立刻躲开,这要是被呲中可不是闹着玩的。
  郑昌看到这个局面,知道这个疯女人如果真点了火,今天的事就闹大了!
  于是他冲着自己那些狐朋狗友大喊:“快来帮忙制住她,别让她点火。”
  而那些外强中干的富二代仗势欺人还行,真遇到事没有一个敢上的。
  女人把瓶子一丢,胡乱翻着包,明显是在找打火机。在场的人不是没有想帮忙的,只是女人手里的刀并没放下,任谁心里都得打鼓。
  郑昌气得脸都扭曲了,正转过头要对门口不作为的保安吼,找不到打火机的女人放弃了摸索,冲着没有防备的郑昌冲了过去。
  “小心——”郑夫人疾呼。
  “啊——”纷乱的尖叫声再次响起。
  刀子已经插在了郑昌的腹部,女人用尽了力气,跌坐在地,她包里的打火机滑了出来。
  女人拿起火机,疯魔地大笑着:“郑昌,你这个骗子,你害我的孩子没了,你不得好死!”
  说着,火机被按出火苗,直接丢到了地上,火焰瞬间蹿起。
  酒店工作人员拿灭火器救火的声音;郑夫人让人叫救护车的声音;警车赶到的警笛声混杂在一起……欢快的背景音乐仍在继续。
  路煌赶到酒店,参加宴会的宾客已经散了。他又立刻赶到许稚舒家楼下,发现他家里的灯没开,应该是人还没回来。
  正准备给许稚舒打电话,就见一辆车开了过来,停在了他车子后面。
  许稚舒从后座下来,就看到站在前面的路煌。
  “你……”这是短短三个小时内他第二次见到路煌。不知道是因为宴会的突发情况让他还没缓过神,还是见再的情绪已经在三个小时前消化好了,总之现在的许稚舒情绪很平静。
  原本路煌的注意力应该全在许稚舒身上,应该走过去问他是不是被吓到了,有没有受伤。可现在,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转到了同样从后座下来的杨观身上。
  杨观个子很高,长相英俊,身上有着多年留学养出的绅士精英范儿,在人群中颇为显眼。
  杨观和许稚舒的关系他早就知道了,许稚舒的身世他也清楚。只是现在看到杨观,让路煌又一次不情愿,却又不得不重新认清自己的身份——如今论亲疏,他连杨观都不如了。
  “路先生?来找稚舒吗?”见到时路煌,杨观是真的意外。
  杨观并不知道路煌在郑夫人的宴会上露面了,进宴会厅前许稚舒提醒他离郑昌远一些时,他只以为是路煌先前跟许稚舒说的。现在路煌出现在许稚舒家门口,会让他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好,即便团解散了,也还是维持着不错的友谊。
  “嗯。”路煌的担忧渐渐平复下来,表情是一如继往对外人的冷淡,“听说郑夫人的生日上出了点事,正好路过,就过来看看。”
  这话前半句是说给许稚舒听的,后半句是应付杨观的。他和许稚舒的关系杨观并不知道。
  “今晚的确惊险,幸好没出大事。”在精神高度紧张后,难免会觉得疲累,杨观没有多留,“稚舒,路先生,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路煌微微点头。
  “哥,路上慢点儿。”许稚舒目送杨观上车。
  车子开走,许稚舒才重新看向路煌。
  “其实不用特地跑一趟,打电话也可以。”许稚舒不是否定路煌的做法,只是路煌现在忙,需要有足够的休息时间。
  “怕你不接。”路煌是行动快过脑子,说这句话不过是找个借口。
  复杂的情绪没有回笼,在经历过今晚这样让人心惊的事后,许稚舒反而容易立于当下,不想那么多。
  “我没那和幼稚。”许稚舒一笑。
  再次看到许稚舒和笑脸,路煌觉得自己的心都化了,于是他得寸进尺地提议:“一起吃点东西行吗?我晚饭还没吃。”
  考虑到现在回家也未必能早睡,而且他的晚饭只是去宴会前简单吃了一点,这会儿的确饿了。路煌一说自己还没吃,许稚舒就没办法硬下心赶他走。何况路煌是为他来的。
  “吃面行吗?”许稚舒问。
  路煌眼睛都有神了,点头道:“可以!”
  司机将两个人送到他们常去的一家日式面馆,这家的面并算不上特别好吃,但胜在二十四小时营业。有时候活动到很晚想吃夜宵了,经纪人就会带着他们几个过来吃夜宵。
  这个时间店里的人不多,两个人挑了个角落的位置,轻车熟路地点了面。
  面上得很快,两个人掰开筷子,路煌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地把碗里偏瘦的叉烧夹给许稚舒,又把许稚舒碗里偏肥的那块连带着他不吃的海苔夹到自己碗里,额外加的笋丝也顺手倒进了许稚舒碗里。
  等做完这些,路煌才发觉自己好像已经没有资格这样做了。
  许稚舒垂着眼睛,快速地眨了两下,像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低头吃面。
  路煌压着心中升起的纠结,也默默地开始吃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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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一顿饭吃得颇为沉默,不是无话可聊,反而是担心聊起来太默契,在分开时反而要难受。
  直到碗里的面见底,路煌才没忍住,问起了宴会的情况。至少这个话题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安全的。
  许稚舒向他描述了现场的情况,继续又说:“好在汽油不多,火灭得及时,只是宴会厅门口烧得严重些。至于郑昌如何,就不知道了。”
  救护车来后,郑昌就直接被拉走了,反正这期间还是喘气的。警察给宾客们都做了笔录,否则他还能回来得早一些。
  “你怎么知道郑昌会倒霉?”许稚舒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路煌语气中带了些许不屑:“郑昌平时玩得太乱,承诺信口就来,他父亲帮他压了不少事,他才能继续作到现在。这回骗到一个天真的,那女的受了刺激精神状态出了问题。这种情况下,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之前路煌跟郑昌完全是两个圈子,这样的八卦基本不会有人跟路煌说。现在路煌回家帮忙了,这个圈子里的各种事自然会有人跟他讲。
  许稚舒皱了皱眉,没做评价。娱乐圈也乱,不过他们这十年因为有路煌在,还真的是干干净净,全心努力向上地在发展。所以这样的事对许稚舒来说依旧是有距离感的。
  “话说回来,之前能压住是因为都是私下的事。这回闹到宴会上,请去的记者给点钱还能封口,但宾客这么多,估计瞒不住。”路煌给出自己的看法。
  “看在郑先生和郑夫人的面子上,就算有人想传出去,也会掂量吧?”这是许稚舒的看法。
  路煌一笑,说:“你以为那个女人是怎么顺利进入宴会厅的?”
  如果是别人,大概会觉得许稚舒的话多少是幼稚了,可路煌不会这么认为,许稚舒能这样说,说明他把许稚舒保护得不错。
  许稚舒一愣,漂亮的眉眼干净得让人心动。
  路煌没让他思索,直接丢出结论:“郑先生肯定还是会想护着自己的独子,但郑夫人可就未必了。这么多年,郑昌一直看不上这位郑夫人,郑夫人总得为自己打算。”
  这件事不需要争论,只看会不会上热搜,内容倾向上向着谁就差不多能有结论了。
  一顿饭的时间对两个人来说既漫长,又过于短暂。
  “我送你吧。”出了店门,路煌道。
  “不用,我叫了车。”许稚舒觉得与路煌吃顿饭已经是极限了,再多相处一分,他这些天的努力就真的白费了,他不想从头再来一遍。
  短短的对话间,许稚舒叫的车子开了过来。
  没有说再见,也没有其他接触,许稚舒默默上了车,这或许是最好的分别方式。
  等许稚舒回到家,郑昌宴会被刺伤的消息已经满天飞了。显然正如路煌所言,消息根本盖不住。
  墙倒众人推,何况还是一面烂墙。有一个人开头,之后冒出来的知情人士更是将郑昌往死里锤。郑昌并不出名,但郑家在投资这块还是很有影响力的,所以郑家下一代出了事,还是这种人品有问题,越扒越有料的事,关注度不可能低。
  许稚舒只随便扫了一眼,就没再关注了。路煌吃饭时的一举一动总是反复地出现在他脑子里,因为喜欢,就会忍不住去观察,用了心的观察就会印象深刻。晚上万籁俱寂,本就是让人容易多想的时候,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情再起涟漪,再想恢复平静,着实需要花些时间。
  在床上翻来覆去躺到凌晨一点,许稚舒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想睡却睡不着的时候最为折磨,许稚舒索性起床去了琴室。那里有一台电钢琴,许稚舒用的次数并不多,今晚倒是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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