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蓝大夫这才恢复了脸色,摆摆手说:“那个什么针法免谈,我看你倒是有力气,来,应该该,跟我去房间再扎几针。”
应该该大叫一声,这时候才红了脸。
“才不要!”
他尖叫跑开,留布兑在原地若有所思。
布兑问:“蓝大夫,那有什么扎了就瘫,能够让人为所欲为的针吗?”
蓝大夫瞪他,“你也想犯罪?!”
布兑摸了摸鼻子,没敢说这是情绪,他旁敲侧击:“不是都有引发隐性心脏病的穴位吗?华国针灸博大精深,蓝大夫应该是全能吧?”
蓝大夫冷哼一声,“是有这样的穴位,但平常人难以掌握,给你们扎的那几个穴位太难,寻常医者都不轻易施针,就连小程也是现在才掌握针法,成功率也不到百分之六十。”
所以应该该的病只有他能治。
蓝大夫话音刚落,没人回应。提起程医生,就会让人想到他上门时候的假笑,蓝大夫不让程医生了解有关应该该的所有事,他知道,却还是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有空就找上门来,在应该该面前刷存在。
当然,程医生也不蠢,从来没探听过应该该的病情,企图粉饰太平。但正因如此,每次他一来场面都显得十分尴尬,符茹雪都有些待不下去。
忽然,应该该的声音又从月亮门外轻轻飘了过来:“引发隐性心脏病的穴位,能不能用在秦化身上?”
应该该一半的脸隐藏在白墙的阴影处,也看不清他的眼神,蓝大夫微微皱眉。
“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我去杀人?想都别想,秦化身上有隐性遗传心脏病的概率不大,扎了也不一定有用。”
和应该该相处的这一个多月,蓝大夫早在不知不觉间就被这小年轻攻略了,大夫大多护短,蓝大夫害怕应该该走上歧途,试图好言好语劝应该该向善。
应该该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蓝大夫,我没有让你去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他转身看向另一扇门,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程医生正提着几个礼盒过来。
“倘若秦化真的有隐性遗传心脏病,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他做掉了,这是个很好的谋杀手法。程医生,你能接近秦化,你觉得怎么样?”
跨入院门的程医生变了脸色,又硬是扯起唇角,装作没听见应该该的话。
“大家都在啊,我朋友新送了一批桃胶过来,正好给蓝亭和小符送来,滋补。”
蓝亭则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
“我不要你的东西。你听到了该该的话,有什么感想?”
她还是这么直截了当。
程医生把礼盒放在桌上,面容又扭曲了一瞬,然后故作为难道:“我……我是个医生,我不能……但是……”
符茹雪轻飘飘地说:“你还知道你是个医生啊,给该该催眠的时候怎么不说?”
程医生:“……对不起。”
他眼神转了两下。
蓝大夫了解自己这个徒弟,道德观念薄弱,勉勉强强还算是半个人。
应该该这次提的交易确实有些诱人,就像潘多拉的魔盒,要是程医生确定秦化有隐性心脏病,就能获得神不知鬼不觉解决掉秦化的方法,从此他和兄长都不再受秦化的掣肘。
一了百了。
蓝大夫沉声说:“别做蠢事。”
老人的手搭在程医生的肩膀上,程医生颤抖了一下,手却很稳。
“我、我知道了。”
布兑没管他们这边的事,走到应该该旁边。
温暖的手触碰着应该该滚烫的耳垂,布兑漫不经心地问:“随口说的,还是交易?”
应该该摇头,表示都不是。
“我总感觉好像要抓到了什么,但就是……”
他微微皱起眉,头又开始痛了,布兑了然,扬声对院子里的程医生说:“只是个提醒罢了,程医生,这不是交易。也不要想着你去扎秦化两针,我们就会放弃起诉你哥,现在唯一的解法就是你哥把秦化供出来,说不定还能判个无期。”
这是布兑他们第一次和程医生撕破脸,程医生努力维持着面部的表情,点头:“我明白了。”
他没在院里待几分钟就落荒而逃,而应该该除了那句话后再没说过其它。
等到人彻底消失,符茹雪才问出来:“该该,怎么突然对姓程的发难了,是想到什么了吗?”
应该该的性格温和,不然也不会和程医生维持了一个多月的表面和平。程医生催眠应该该这一遭,倘若换在符茹雪身上,她见一次程医生就会对他进行一次殴打。
“我……”
应该该忽然撑住头,整个人软在椅子上,唇齿间泄露出一声痛呼。
“该该!”
蓝大夫离他最近,手如鹰爪般为他切脉,把赶来的布兑一屁股挤飞。
“应该该,别压抑自己,接受所有情绪痛就喊出来,应该该!”蓝大夫另外一只手按住应该该的额头和后脑穴位,对其余人说:“拿热水和我的针来!”
符茹雪连忙去看热水,蓝亭则转进屋内拿银针。
布兑站在原地:“那我——”
“你过来把手塞他嘴里,免得他把舌头咬断了。符茹雪,头绳给我!”
符茹雪把热水端到桌上,然后大步跑过来,一把扯下头上的大肠发圈,蓝大夫捋起应该该衣袖,用发圈箍住应该该的手臂,然后疯狂拍打。
应该该此刻痛苦万分,狠狠咬住了布兑的左手,布兑也没有发出一声痛呼,只轻轻叫着他的名字:“应该该,该该……别怕,我在。”
蓝大夫瞪了他一眼,“好像谁不知道你在一样,吵死了,安静!”
布兑:“……”
他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应该该朝着蓝大夫,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你也安静。”
蓝大夫:“……行。”
冷汗从额头滴落,约莫十分钟后,应该该被扎了满头的针,他虽然依旧晕晕乎乎,但意识已经逐渐恢复。
符茹雪披头散发累倒在一旁,蓝亭沉默地煽动着药炉,布兑左手青红一片,而蓝医生正臭着脸,一一取下他身上的针。
“什么都想起来了吧?”蓝大夫问。
应该该呆呆点头,“嗯,有关葬礼的所有记忆都回来了,一天没忘。”
符茹雪惊讶,“该该,你不是说已经解除了程医生的催眠了吗?怎么现在记忆才回来?”
当时应该该拒绝程医生拒绝得十分干脆,她们都以为应该该并无大碍,没想到居然现在才好。
蓝大夫冷哼一声,“解除催眠?之前也就大概恢复了碎片化的记忆,他体质哪里有这么强?自愈?自杀还差不多。”
蓝亭又看了蓝大夫一眼。
蓝大夫:“行了,我不说,我闭嘴。”
现在轮到布兑一言不发了,他默默用纱布和草药为自己包扎左手,应该该看了他一眼。
布兑:“还好吗?”
应该该正在取针,不能动,他“嗯”了一声,有些心疼的看着布兑的手,埋怨道:“院子里不是有罗汉果和咬木吗,为什么要让哥哥用手?”
蓝大夫默不作声,当时那种情况,谁来得及去拿罗汉果?
应该该只是抱怨一句,也没有追问。
他想了一会,忽然说:“小姨亡故前身体状况不错,经过调理后心脏病也稳定了下来,只是在得知爸爸妈妈去世的消息后又犯了病,葬礼期间曾请人扎过针调养。她当时还说要亲自主持葬礼,要收养我,照顾我一辈子。”
应该该现在也满身的银针,引人深思。
“小程他四年前就嚷嚷着说可以自行施针了,我当时没同意,”蓝大夫忽然接了这么一句话,“水平未到,轻易给人治病就是害人。后来他在国内待了大半年,回到我身边后就再也不轻易动针。”
话音落,院子里的人表情各异。
应该该瞳孔轻颤,问:“蓝大夫,能引发隐隐性遗传心脏病的穴位,都有谁知晓?”
蓝大夫:“很多人都知道,但会这针法的,除了我就只有他了。”
应该该狠狠皱眉,手机叮咚一响,应该该打开一看,发现是个骚扰号码。
他把号码拉黑,并且开启了白名单屏蔽模式,打算好好跟众人说一下自己的想法。
“我……”
布兑的手机又响了,他反手挂断开启免打扰,微微皱眉。
“该该,你继续。”
应该该却沉默了,此时四双眼睛盯着他,过了半分钟,他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怎么了?”布兑问。
应该该:“……我好像忘了。”
众人:“……”
这时蓝亭的手机也响了,铃声不断,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