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他重重地敲击桌面,强调:“擅闯国会办公室, 按照法规是要进监狱的!”
  “您要是想关我, 我认了。”谢刃双眼赤红, 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只要您告诉我, 今天到底跟郁识说了什么。”
  主君眉头一皱,瞪他:“关你什么事?”
  谢刃艰难地吞咽, 仿佛难以启齿,眼神黯淡道:“他从国会回去后就不对劲, 说他要暂时离开这里,还……还不要我了。”
  最后几个字,是咬碎了牙说出来的,语气里暗含指责, “我想,肯定是您和他说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主君像是不认识的打量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你在埋怨我?”
  “没有。”
  “岂有此理,你这个……”
  “主君,请告诉我吧。”
  主君狐疑地盯着他,问道:“你们在谈对象?”
  谢刃的眼睛又暗了个度,“是我单方面追求他……拜托您了,我知道他说的那些话言不由忠,更不想看着他一个人面对危险。”
  他向来狂傲惯了,很少这么低声下气地做出请求。
  主君没有立刻回答,锁眉沉思了许久,抬头看了眼墙角的监控,摇头拒绝道:“这件事涉及机密,我不能告诉你。”
  谢刃登时变了脸色,眼看他要炸,主君补了一句,充满暗示意味:“关于郁识的事,他师父应该比其他人更了解。”
  说完,按下桌面的摇铃。
  护卫队立刻冲进来,这次每个人都荷枪实弹,纷纷把谢刃围住。
  主君挥手道:“把他交给聂青,关三天禁闭。”
  谢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反抗,束手就擒被带走。
  护卫队队长刚要离开,主君叫住他问:“有人看见谢刃闯进来吗?”
  “除了岗哨卫兵之外没人看见,我要下令让他们销毁监控吗?”队长说。
  主君摇头:“把今晚的事发散出去,让各台媒体报道,给谢刃打个码,就说某军官擅闯国会,已被关押等待刑/事处罚。”
  “……啊,是。”队长一头雾水,火速照办。
  所有人都出去后,主君的脸色逐渐变为凝重,沉思片刻,给海关部长打了个电话,询问:“谢刃的出境禁令还有多久解除?”
  那头回答:“还剩四十天。”
  “这期间严加看守,吊销他芯片的所有使用权限,一有动静立刻上报。”
  “是,我会亲自监管的,对了,和他同时被禁的还有三院研究员郁识,虽然他没有军事芯片,也需要派人多盯梢一下。”海关部长尽职尽责地汇报。
  主君却说:“不,不用额外看着他。”
  找了个理由:“信息监管费时费力,把人员用在更急需的地方,无关紧要的人不必太在意。”
  “好的,我明白了。”
  “既然你提到郁识,为了防止事故发生,这样吧,如果他禁足期间出境,就取消他的回国权限。”主君淡淡地说,“你和司法部门商议一下,把这项规则写进法条,一周之内颁布。”
  海关部长略微停顿,随即意识到,这项法条意味着什么:一旦科研人员禁足期离境,就会被天晷永拒。
  他诧异地应道:“是,我马上去办。”
  主君挂断电话,双手对扣撑住脸,静坐了好一会儿。
  外面的雨势愈发凶猛,他呼出一口气,打开办公桌底部的柜子,打开密码箱,里面放着一把枪,一枚镶过的一寸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美艳绝伦,重见天日的瞬间,让所有影视明星都黯然失色。
  那双眼睛灰蓝深邃,眼窝深邃眼尾上挑,和昨日见过的青年十分相似。
  主君并没有取出照片,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如同睥睨人间的神,这一刻,神心里产生了一丝裂纹。
  他发出一声叹息:“那孩子很像你,但更像他父亲。”
  隔日,国会被闯入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各家媒体争相报道。
  几天后,台风降雨量小了点,郁识去国大进行述职。
  路上听见到处都在议论,教师们收伞走进行政楼,叽叽喳喳地说话。
  “哎,你们听说了吗,那个擅闯国会的,好像是咱们的学生。”
  “啊?不是说是个正营职军官吗。”
  “我们学校的正营职,除了武职教师就只有……”
  几人对视了一眼,“猎鹰团那个?”
  “应该是,他马上就毕业了,提前拿到了军衔。”
  “你们在说谁呀?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号人物。”
  “就是指挥学院那个谢刃,年年都上台讲话的。”
  他们看见郁识走进电梯,瞬间便不作声了,这栋楼包含两个学院的办公区,有两个人认识郁识,开始眉飞色舞地眼神交流。
  但他像是没听到,到楼层径直走了出去。
  刚一出去,电梯里恢复热闹。
  “我的妈呀,刚才吓死我了,他是指挥学院的教授!听说带过谢刃。”
  “真的假的?我这学期刚来,没见过他,他应该都听见了吧,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谁知道呢,可能快毕业不关心吧,他又不是谢刃的导员,本来也没多少交情。”
  郁识走到校长办,敲门进去,述职后递交请假申请。
  他原本想递辞职信的,但唐家栋肯定要问东问西,穿得沸沸扬扬,索性请了一个月假。
  唐家栋疑惑地问:“请假的理由是……出去旅游?”
  “我最近状态不好,出去调整一下。”郁识平静地说,“您知道我的情况,前几天是我父亲打给您请的假。”
  唐家栋理解地点头,“科研压力太大了是吧,没事,反正过阵子就放寒假了,你正好连着一起休,好好玩,别思虑太重。”
  他大手一挥,批准了假条。
  郁识站着没动,唐家栋问:“还有事吗?”
  “没事了。”郁识拿起假条,起身走到门口,在碰到门把手后,又折返了回来。
  他微微蹙眉,像是做了很大的挣扎,问道:“唐校长,您知道谢刃的近况吗?”
  唐家栋意外道:“噢,你也听说那个事了吧。”
  郁识本来不太确定,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紧张起来,“他真被关进去了?”
  唐家栋咳嗽道:“据我所知……好像是这样,猎鹰团那边没放确切消息,但那则新闻拍的身影的确是他,我昨天找聂青求证了一番,他言辞含糊不愿多说,估计八九不离十了。真是奇怪,你说他为什么想不开,半夜去袭击主君呢?”
  “袭击主君?”郁识陡然提高音量,把他吓了一跳。
  唐家栋忙说:“这只是我的猜测,呃……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你放心,要是真的袭击主君,他当场就被击毙了。”
  “……”这句话丝毫起不到让人放心的作用,郁识感到愈发不安。
  他脑补出谢刃被护卫队按住的场面,鲜血淋漓地在地上挣扎,顿时浑身紧绷。没想到这人如此冲动,竟然跑去向主君要答案,他是疯了吗?
  或许看他脸色太差,唐家栋贴心地说:“你要是实在担心,可以问问他家里人,我看谢乘风挺淡定的,昨晚还去了个酒局呢。”
  郁识心想,因为谢乘风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他面色苍白的像一张纸,看上去摇摇欲坠,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唐家栋怕他出什么事,只得无奈地揽活:“你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帮你打电话问一下。”
  郁识松了口气:“多谢。”
  谢刃正在一家私房菜包厢,对面坐着被友人哄骗来的汤森邈。
  汤森邈望着桌上的全蟹宴,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几天前,谢刃去三院找他,被告知他在出差,过两天又去了一趟,表明了想问的事。
  汤森邈当场拒绝,一个字都没说,只告诉门卫不准再让他进来了。
  谁知谢刃百折不挠,愈挫愈勇,根本没有放弃的意思。
  打听到他喜欢吃螃蟹,特地让人空运来几大箱肥美的蟹,做了几十种他爱吃的菜,并佯装是老朋友请客。
  汤森邈就这么被骗过来了,吃人嘴短,但全蟹宴实在美味,他内心充满了纠结。
  螃蟹or爱徒。
  好难选择。
  谢刃继续施加威逼利诱:“汤老,我知道您是个美食家,晚辈不才,家里有一支御用的厨师团队,是做各国国宴出身,您如果感兴趣,可以随时来赏脸用餐。”
  汤森邈瞪大眼睛:“国宴厨子,第九区的也有吗?”
  “当然,全星际各国,都有。”谢刃自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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