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毕竟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或许他只是个后勤,或者部队打杂的,故意包装成这样来吸引相亲对象。
  正在思考,对面发来一张图,点开一看,竟然是服役满五十年的纪念章。
  [谢谢你全家:这是我爷爷的,等到明年,我就能拿到八年勋章了。]
  郁识忍不住问:[你到底在哪所学校?]
  [谢谢你全家:呵呵,主页不是能看吗,我已经看见你的学校了。]
  [谢谢你全家:科瓦大学,非常厉害/大拇指/,你们武器制造院培养过很多军械大师。]
  郁识点进他主页,好感度变成了22,资料上写着就读院校:国防军事大学。
  愣了足足三秒,下意识望向窗外,夏训的队伍喊着口号走过去。
  他眼睛瞬间瞪圆,表情出现细微的扭曲。
  对面难道是他的学生?!
  [小郁不吃鱼:你学的哪个专业?]
  [谢谢你全家:和你一样,呵呵,我们还是半个同行呢。]
  郁识的神色冷了下来,他发现这人确实在撒谎。
  全校只有指挥学院要夏训,如果他学的是武器制造,那必不可能在夏训名单上。
  又特么是个骗子。
  就知道相亲市场不靠谱!
  他不动声色,沉着脸地打字:[那真是巧了,有空可以深入交流一下。]
  [谢谢你全家:没问题,我设计的枪还拿过金奖呢/完全ok/]
  思索片刻,郁识给刘茵发了条消息,告诉她最近不要轻信陌生人,更不要随便打款,尤其不要再擅自登他的号。
  如果这人是个骗子,那接下来一定有下一步动作。
  他眯了眯眼,开始盘算如何引蛇出洞。
  午休过后,许博涵和齐欢来敲门,喊郁识一起去抽血。
  敲了几声,没人回应。
  许博涵奇怪:“人呢?”
  “会不会已经先过去了?”齐欢说。
  “不是说好一起的吗。”
  许博涵继续敲门,手刚抬起来,郁识拉开门走了出来,像是刚刚洗完脸,眉梢和睫毛还带着水珠,脸上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他抹了把脸道:“走吧。”
  齐欢悄悄打量他,总觉得他有点精神紧绷,和平时不大一样。
  国大有军医专业,因此医务室是一座小型医院,陈医生带着几个实习生,让大家有序排队抽血。
  赵熠笑着说:“老陈这是拿我们当小白鼠,给他的学生练手呢,上次有个小姑娘,扎了三针都没扎进去,还好老爷们儿皮糙肉厚,一声没吭,她倒是给吓哭了。”
  陈医生给他绑上止血带:“就你屁话多,小王,给我可劲儿扎他。”
  “好嘞,熠哥你放松,眼一闭腿一蹬就没感觉啦。”
  “操,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郁识悄悄后退,挪到了许博涵和齐欢后面,两人同时望向他。
  他若无其事地说:“你们优先。”
  小王拿起抽血的针管,扎进赵熠的手臂,那根针细细长长,和抽取信息素的粗针不同,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
  细长的针挑破皮肤,金属探进血管,深红的血液顺着流进采集管。
  郁识顿时手脚发麻,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额头出了层细密的汗,胸口闷得喘不上气来。
  他当即移开视线,微微张嘴呼吸,试图将那根尖锐的物品从脑子里抹去。
  好像不行。
  很难做到。
  他又后退了一步,不小心撞进一个高大结实的胸膛。
  郁识思绪凌乱,回头时脸颊擦过那人的纽扣,冰凉的触感让他勉强回过神,迅速和身后的人拉开了距离。
  谢刃见他站稳,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出声提醒:“郁指导,别退了,再退就要退到门外去了。”
  他身后空无一人,两人正站在队伍的末端。
  郁识含糊其辞:“……我是让你们先抽。”
  他像是被撞破某种秘密,有一丝眼神回避,看向角落装满医疗废品的垃圾桶。
  当小王把废弃的针管丢进去时,他忍不住闭了闭眼,脸色一片惨白。
  谢刃逐渐肯定心中的猜想:他怕的不是那支步枪,而是针头。
  他咳了咳说:“晕针不是件丢人的事,要不,我帮你清个场?”
  “我不晕针。”郁识皱着眉反驳。
  这话要是换了别人说,大概是个贴心的提议,但从谢刃嘴里说出来,自带一股调侃和挑衅,连清场都像是想让众人看笑话。
  郁识说了句“不需要”,冷着脸在他前面站定。
  谢刃啧了一声,不要就不要,这么大气性做什么。
  在等待的间隙里,郁识屡屡不自主地咬嘴唇。
  脑袋里像播放默片似的,电光火石间闪过许多场景。
  有些是他记不清的画面,越不想记起,越有干扰性。
  雪白的手套和极粗的针头,肃杀的消毒水味,熙熙攘攘的脚步声,手术刀和止血钳,零零碎碎地浮现,针管是特制加粗的,适合抽取信息素……
  他的手握得越来越用力,下唇逐渐泛起血丝,脸色白得跟张纸一样,好像随时会倒地。
  小王喊道:“下一个,郁指导,到你了。”
  郁识身体一僵。
  忽然听见谢刃说:“你下去,换老陈来。”
  小王无语了:“哥,我不就失误了两次吗,你能不能别这么多事儿。”
  谢刃直接上前拿走注射器,往陈医生手里一塞:“少废话,你来。”
  陈医生上下打量他,“没想到出生入死的谢指挥,居然害怕打针,还非要我给你抽,丢不丢人啊。”
  谢刃没有辩解,坦然道:“有什么可丢人的,有人害怕虫子,有人害怕打雷,当然就有人害怕打针。”
  他看向郁识,笑了笑:“我说的对吗,郁指导?”
  郁识面色复杂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先给他抽吧,陈医生。”谢刃让开路,郁识只得慢吞吞坐了下去。
  陈医生往他胳膊上绑止血带,他条件反射想看,却被一只手托住下巴,猝不及防地掰过脸。
  许博涵正在旁边止血,不小心看见这一幕,差点扔掉棉签冲过来阻止这场斗殴。
  天杀的,这小子又挑衅!
  谢刃本想说几句话,转移郁识的注意力,随手把他的脸掰了过来。
  他从小在alpha堆里长大,土里来泥里去的,对肢体冲撞习以为常,丝毫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简单来说,就是没有边界感。
  在对上郁识的眼睛后,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位指导员是个omega。
  那双眼睛带着被冒犯的薄怒,拧起眉毛不悦地瞪他。
  近距离看,眼型像一把开扇,眼皮薄而红,眼睑上的细小血管,如同兔子耳朵脆弱的经络。
  郁识的睫毛很长,细密地延伸到眼尾,由于距离过近,能看见隐形镜片下面透出的特殊的色泽。
  谢刃喉结滑动,来不及细看,全身僵直得像一块板砖,第一次真切地对omega有了实感。
  他的下巴那么窄,单手就能轻易包住,皮肤又那么滑……赵熠说得没错,的确像内酯豆腐。
  谢刃像是发现了新大陆,omega的脸居然这么软。
  陈医生开始扎针抽血,一般来说,体/液都会蕴含信息素。
  但奇怪的是,郁识身上没有任何味道,就像那天在擂台上,即使靠得很近,还是闻不到他的信息素,仿佛不存在一般。
  谢刃无意地往前倾身,似乎是想确认这一点。
  下一秒,空气里传来啪地一声脆响。
  在封闭的抽血室里,这声动静显得尤为刺耳,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郁识结结实实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用力挥开他的手。
  陈医生一边诧异地吃瓜,一边快速采了三管血。
  细微的刺痛被忽视,郁识冷声道:“你想干嘛?”
  谢刃看了眼采集管,周围涌动着若隐若现的信息素,可惜并没有郁识的。
  刚才那下拍得很重,他的手背红了一块,他却连看都没看,反手翻过郁识的手,果不其然,那片掌心也红了。
  omega的手很软。
  看来,不应该用alpha的方式和他相处。
  郁识的眉头越皱越紧,几乎怒声道:“谢刃!”
  这声呵斥仿佛某种信号,许博涵撸起袖子就往上冲:“你大爷的,竟然敢欺负我师父,扇他的脸还掰他的手,想死是吧!齐欢随我上!”
  齐欢死命拖住他:“冷静,你你你、你的针眼在冒血!”
  陈医生抽完血,将针头拔出来用棉签按住。
  针头上还沾着血,郁识刚要抬头,谢刃抢先一步按紧棉签,挡住了他的视线。
  “郁指导,其实我挺好奇的,”他表情无辜,说出来的话堪比性/骚扰,“omega的信息素都这么浅吗?我能不能闻闻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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