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可掏出唯一能展现对方存在的手机来看,沈栖不仅没回复他消息,也没有一点点动静。
  朋友圈最后更新还是三天前在滑雪场的九宫格,就连喻安等人的社交媒体账号上都没能看到沈栖的一点影子。
  程言昼很懊恼,后槽牙无意识磨着。
  他当然猜到沈栖会生气,任谁被隐瞒这样重要的事都会愤怒。
  但眼下他是真的一筹莫展,把沈栖变成omega这件事可不是什么误会,是他切实干出来的。
  甚至,还是他精心策划了很久,从委托研究到调整药剂效果,从临床试验到用药方式,每个环节都亲自盯着。
  还真是担得起“处心积虑”这四个字。
  程言昼这么想着,无力地叹了口气。
  他好想好想沈栖啊。
  对方的味道,体温,声音,甚至眼泪,都让他想得难受,心都皱巴成一团。
  已经连着几个月夜夜抱着沈栖睡了……
  omega总喜欢把微凉的手塞进他怀里,寻找到热源后就乖顺地入睡。
  沈栖睡姿总是很乖,只要睡着了就一动不动的,到第二天还是那个姿势,睡颜恬静,总是叫程言昼看不够。
  想着那些温情,哪怕昨晚一整晚没睡,alpha也丝毫感觉不到困倦。
  只余无边的思念。
  就在他念及明天还要去公司处理些休假期间积压的事务,终于决定强迫自己休息一下的时候,起身想去浴室,后颈却猛地一阵刺痛。
  熟悉的,突然蹿起的感觉,十分不妙!
  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同时扎进腺体,金酒气息瞬间失控到沸腾。
  上一秒还任由支配的信息素骤然紊乱起来,在腺体内部乱窜。
  随后,铺天盖地地溢散出来,浓烈的酒气裹挟着焦灼填满整个卧室。
  那阵自腺体散发的痛意沿着脊椎,电流似的,把四肢百骸都搅得发疼,alpha眼眶迅速变得赤红。
  他一个趔趄,扶着墙壁低喘,额角渗出细密冷汗。
  呼吸愈发粗重起来,喉间挤出几声压抑不住的痛哼。
  看来,好几个月没有复发的信息素狂躁症,再一次降临了!
  这一次发病格外突然,也格外严重。
  程言昼只觉得视野开始模糊旋转。
  他踉跄着摸向床头柜里的抑制剂,指尖却抖得打翻了药瓶,那还是沈栖上次发情期偷偷买的。
  而他的抑制针,就在抽屉最里面。
  但或许是太久没有发作了,他这次竟然难以抵御阵痛和信息素的紊乱症状。
  不行……
  头好痛,感觉要昏过去了。
  alpha努力想要重新站起来,却被又一波剧痛折磨着跪坐在地,信息素愈发收不住了!
  程言昼只好咬着牙去够手机,却还是在新一阵痛楚之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
  远远望去,别墅灯火通明。
  沈栖匆匆扫码付完钱,跟出租车师傅道谢后,裹紧衣服就往别墅门口小跑过去。
  他走得太急,围巾下摆扫过积着薄霜的灌木丛,带落细碎的冰晶。
  期间,他再一次拨打程言昼的电话,听筒里依旧只传来阵阵忙音。
  这人到底怎么了啊……
  沈栖加快脚步,呼出的气息在寒夜中凝成白雾,指尖冻得发红却仍紧紧攥着手机,时刻关注屏幕信息。
  他站定在熟悉的大门前,快速按着门铃。
  很快,阿姨打开门,围裙上还沾着水渍,显然是在打扫卫生。
  她看到是沈栖,愣了片刻,随即面露喜色,赶忙拉着人入内。
  “小先生你回来了!怎么了?看上去这么着急?”
  阿姨有些担心,想给沈栖倒杯热茶暖暖身子,却被沈栖焦急地喊住。
  他声音不太稳:“先生呢?程言昼他怎么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话毕,阿姨懵懵看着他,抬手指了指楼上:“先生应该睡下了,没什么动静,我就没去打扰。”
  闻言,沈栖脖子一梗。
  睡着了?
  不可能,程言昼睡眠向来浅,不可能没被电话铃声叫醒。
  再说了,他可不记得对方有晚上会屏蔽来电的习惯。
  alpha说过的,那个号码永远为自己保持畅通。
  阿姨看出沈栖神色不对,谨慎问道:“要不您上去看看?”
  沈栖没再多言,点点头快速换鞋,就往楼上走。
  才走到楼梯中部,他脚步一顿,随即加快了些。
  一颗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闻到了对方的信息素!
  浓烈的金酒味失去往日的克制,似乎很紊乱,像打翻的酒液般毫无章法地到处乱窜,可见其主人的处境非常不对劲。
  他凝眸快步走。
  也是,家里的佣人都是beta,察觉不到主人信息素里异常的焦灼。
  沈栖开口喊程言昼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荡出回音,却没人回应。
  下一声呼唤卡在喉咙里,因为他已经小跑到卧室门口。
  指尖触到门把打开一条缝的瞬间,更加浓郁的信息素几乎凝成实体,从门缝渗出。
  下一秒,沈栖差点腿一软跪下去。
  满屋的金酒信息素味劈头盖脸涌来,简直要将人瞬间迷醉溺毙!
  月光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隙漏进来,看清眼前景象之后,沈栖的呼吸猛然一滞。
  第160章 “你咬我吧”
  月光从没拉严的窗帘缝隙漏进来,打在狼藉的地面,落了一地苍白。
  程言昼正蜷在床边,衬衫被冷汗浸透贴在脊背上,整个人在阴影里显得格外脆弱。
  “程言昼!”
  沈栖心一时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踉跄着扑跪在男人身边。
  alpha双目紧闭,冷汗沾湿的额发黏在额角。
  他唇色发白,面色痛苦,已然失去意识。
  房间开着暖气,沈栖却只觉得心尖传来阵阵寒意,让他全身血液都被冻住似的。
  他颤抖着伸手去触碰对方的脸颊。
  “……你怎么了?”
  指尖触到不正常的滚烫,沈栖下意识往后探去,又摸到程言昼后颈腺体处骇人的高热。
  他小心想扶对方起来,手掌刚托住脊背,就摸到绷紧的肌肉线条。
  可成年alpha沉得像浸透水的原木,他根本搬不动对方,反而被带得踉跄,跌坐回原地。
  程言昼的状态像是沉睡过去了,但呼吸仍然急促,胸膛快速起伏着,喉间不时溢出破碎的喘息,不难看出他有多么痛苦。
  沈栖哪里见过那个一向强大霸道,永远为自己兜底,永远像个不可战胜的男人这副易碎的模样。
  他不明所以,不知道程言昼到底遭遇了什么,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湿意快速凝结在眼眶,不知不觉,一颗泪珠砸在alpha锁骨上,又迅速滑落进衣料中消失不见。
  沈栖慌忙抹了把脸,吸了吸鼻子,告诉自己不要哭,要镇定。
  在弥漫的信息素风暴中,他突然想起程言昼坦白病情时的画面。
  对了,是他的病!
  沈栖握住男人的手,一时有些无措,只是泪意愈发浓烈再难忍耐。
  那个病,信息素狂躁症,需要标记,需要伴侣……
  “我来了,”沈栖说,“我来了,你快醒醒!”
  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不是说不疼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沈栖拽着对方的衣领哽咽着问,但男人还是不为所动。
  程言昼的身躯依旧呈现出痛苦的反应,手背暴起的青筋沿着手臂蜿蜒,像是意识模糊间仍然在克制,与那阵基因中的暴走对抗。
  沈栖赶忙抹了把泪花,又想起程言昼说过,这个病在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再也没有发作过,他还说,自己就是他的良药。
  那些夜里相拥而眠时,alpha总会把鼻尖埋在他后颈,像汲取氧气般深深呼吸。
  对了……信息素!
  思及此,沈栖快速冷静下来。
  他咬牙将男人沉重的上半身拖进自己怀里,让那颗汗湿的脑袋枕在自己胸腹。
  这个姿势让程言昼发出声模糊的喟叹,动作间,对方滚烫的呼吸喷在自己锁骨处的皮肤上。
  但沈栖来不及感到羞赧了。
  他很害怕,很心疼,很想让程言昼不要再痛苦。
  “你不是要我原谅你吗?你好起来,我就听你说……”
  “我不走了,我陪在你身边,你别疼。”
  沈栖带着哭腔道,忍不住把手指扣进男人的指缝中。
  那只以往干燥温热的手比自己的大很多,此刻却带着凉意。
  沈栖深深呼吸,随后开始集中注意力在后颈处。
  好在满分的匹配度此刻成了救命稻草,alpha暴动的金酒信息素非但没有对沈栖造成压制或是抵抗,反而像迷途的船望见灯塔,在omega靠近后变得柔和不少。
  沈栖除了被诱导出些许腿软,还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腺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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