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程言昼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底软成一片。
  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温柔又带点欣喜的弧度。
  他忍不住追问,声音里含着一丝期待:“所以,你是不是……已经跟他暗示过,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了?”
  “我可没这么说!”
  沈栖羞得急了起来,猛地抬起头反驳,但那双闪烁的眼睛却让语言毫无说服力。
  他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被程言昼握得更紧。
  偏偏后者还对着他眨眨眼,沈栖更无奈了。
  没招了,喻安说不定就快到了,这厮却如此可恶!
  但是,不知怎的,沈栖特别希望喻安能够认可这个全然不一样了的程言昼。
  他别过脸不看对方,声音闷闷的却掷地有声。
  “总之……你好好表现,喻安他是我家人一样的存在,过不了他这关,你就不算有机会……”
  程言昼笑意更深。
  追老婆先过身边人这关,他懂这个道理,一定不让栖栖操心。
  就在这时,门铃清脆地响了起来。
  沈栖浑身一僵,难免有些紧张起来。
  安安来了。
  程言昼明显感觉到掌心里沈栖的手腕瞬间绷紧,他安抚性地用手指轻轻按了按,然后才松开,低声道:“别紧张,我去开门。”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褶皱,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玄关。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喻安。
  对方今天可能想更有气势些,穿了件风格利落的黑色外套。
  作为omega五官精致,但眉宇间那股兴师问罪的气势却丝毫不减,一双明亮的眼睛射灯一样锐利地扫过程言昼全身。
  “哟,劳烦程总亲自迎接,今天真是叨、扰、了。”
  最后三个字说得咬牙切齿,足以昭示喻安对程言昼的敌意。
  “喻律师你好,请进。”
  程言昼侧身让开,面对暗讽,语气仍然客气平静。
  喻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回应,毫不客气地踏进程家别墅。
  一进门,他的目光就精准地锁定了僵立在客厅中央的沈栖。
  他呆呆站着,一双眼滴溜溜看着自己,唇角抿着,像只笨仓鼠。
  如此呆傻,莫不是真被程言昼的洗脑大礼包给pua了?
  “栖仔!”
  喻安三两步走过去,先是把沈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确认他四肢健全、脸色红润、智力似乎没有受到致命打击之后,才稍微松了口气。
  但随即又板起脸,压低声音质问:“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欺负你?”
  “我……我没事。”
  沈栖小声回答,偷偷瞄了一眼关好门走回来的程言昼。
  喻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程言昼神态自若地引着二人坐下,倒了杯水,然后将那杯温水自然地递到沈栖手里,声音温和:“先喝点水。”
  动作熟练温柔,满心满意都是沈栖,见人乖乖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才顾得上给客人倒水。
  喻安看在眼里,挑了挑眉,没做声。
  接过水没道谢也没喝,只是视线在两人之间扫射。
  他注意到沈栖身上穿着舒适的家居服,脚上是柔软的毛绒拖鞋,虽然看着心态有些紧张,但总体而言整个人状态放松,完全不像被强迫或者受委屈的样子。
  而程言昼……这家伙看沈栖的眼神,简直黏糊得能拉丝,哪里还有半点以前那副冷冰冰的死人脸?
  这位前夫哥是重生了吗?还是被什么穿越的人顶号了?怎么换了个似的?
  沉默半晌,程言昼才脱离盯妻模式,转向喻安,态度依旧得体。
  “喻律师今天过来,方便留下吃顿便饭吗?”
  左右午饭还没准备,为了招待好沈栖的朋友,他提前规划一下总是好的。
  “不用,我说几句话就走。”
  喻安摆摆手,直接在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摆出谈判的架势。
  他决定单刀直入,好好敲打一下这个前科累累的家伙。
  于是喻安双手抱胸,下巴微扬,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冷冰冰的,毫不客气地扫过程言昼。
  他先是阴阳怪气地开了口,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带着刺:
  “看着你们两个现在是不计前嫌了?可程总想必是贵人多忘事,也不知道是谁,以前把沈栖当空气,结婚三年,纪念日连顿像样的饭都没陪他吃,还有,他发烧到39度,一个人在家连口热水都喝不上,程总是不是只回了一句‘找医生’?”
  “哦对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也没必要瞒了,我们栖仔在美国过得好好的,还不是被某人生生逼了回来。”
  喻安一副颐指气使的姿态,细数着过往那些沈栖受的苦,边说边死死盯着程言昼的表情,试图找出一点不耐和漠然。
  然而他失败了。
  因为他每说一句话,程言昼面上就多一丝愧疚和自责。
  而且看上去不像演的。
  第100章 两口子play里的一环
  与此同时。
  喻安每说一句,沈栖的头就垂得更低一分,那些被刻意尘封的委屈,被好友这样直白地摊开在阳光下,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拉喻安的袖子,让他别说了。
  “我记得。”
  可下一秒,程言昼温和坚定的嗓音落下。
  他没有回避喻安锐利的视线,眼神里带着沉甸甸的愧疚。
  “我记得。”他重复一遍,没有丝毫推诿。
  “每一件,我都记得,那些混账事是我做的,我无可辩驳,也不找任何借口。”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身旁低着头的沈栖,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柔和,带着痛惜。
  “正是因为记得,才知道自己当初错得有多离谱,才知道栖栖受了多少本不该受的苦。”
  但喻安可轻易不吃这套,他顿了顿,看着程言昼眼中的痛色,心里冷哼,继续道:
  “沈栖性子是软,但不代表他没心没肺,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把整颗心都掏出来,以前是怎么对你的,你心里没数吗?结果呢?换来的就是你日复一日的冷暴力!这些可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的。”
  说完,喻安毫不客气地送上一个大白眼。
  若是以前的程言昼,面对这样的指责,或许会沉默,或许会冷着脸离开。
  但此刻,他坐得笔直,目光沉静地迎上喻安的视线,没有半分闪躲。
  他等喻安说完,才深吸一口气,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和郑重:
  “喻律师,你说得对。”
  他侧过头,深深看了一眼因为被提及往事而低埋着头的沈栖,心脏泛起疼。
  “栖栖受过的所有委屈,我都认,那些伤害我没法抹去,但我会用我往后的一生去弥补。”
  他重新看向喻安,眼神坦诚:“我向你保证,也向栖栖保证,从今往后,不会再让他感到一丝不安,我会尽我所能把曾经缺失的安全感加倍补给他。”
  他这番话说得直白而恳切,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分量。
  喻安那一腔准备好的怒意和嘲讽,像是撞在了一团棉花上,对方不接招,反而诚恳认错、郑重保证,这让他一时间有些语塞,憋得难受。
  他盯着程言昼看了几秒,忽然站起身,一把拉住沈栖的手腕:“沈栖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说完,他一把拉过沈栖的胳膊,将他拽到旁边的偏厅,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牙问:“他说的这些你都信吗?别又被几句好话给糊弄过去了!”
  沈栖脸颊泛红,眼神有些慌乱,但还是小声快速为程言昼辩解起来。
  “安安……他、他之前那样,其实是因为他生病了……什么信息素狂躁症,他怕控制不住会伤害我,才躲着我的……不是故意冷落我……”
  他把那晚从程言昼那里听来的解释,囫囵复述了一遍。
  喻安听得懵了一瞬,信息素狂躁症?
  原来这哥真有病啊……
  这倒是他没想到的缘由。
  他上下打量着沈栖,看他那急着为对方开脱的样子,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哀嚎。
  “行啊沈栖栖,合着之前你为了他要死要活的,我还费尽心思帮你策划‘假死’跑路,还替你出头收拾你那糟心弟弟……现在倒好,你转头又要跟他破镜重圆了是吧?”
  这话带着明显的赌气成分。
  沈栖被他说的不好意思,耳根都红透了。
  他扯着喻安的袖子轻轻摇晃,声音弱弱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我也没有彻底答应他呀……就是,就是给他个机会,考察期!对,考察期!”
  “好好好,考察期!”
  喻安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但如果事实真如程言昼所说那样,还真叫他心里的火气消了大半。
  真是服了……
  唉,那就只能怪他们之间确实缺些良机,缺些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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