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林苟等了一会儿,抬头,他今晚穿了件浅棕色的外套,左胸口的太阳图腾跳进眼眸里。brian掌心覆上他的头顶,后背染上永夜的黑暗与太阳相交的光晕。
他弯腰,轻轻吻在自己的手背,用古老的英式语调宣布:“契约达成。”
brian将那张纸塞进口袋,没再看一眼。
“这样就好了吗?”林苟喃喃道,“我结婚了?”
他看向brian的眼里仍有困惑,却再没有戒备。
brian很满意今晚发生的一切,虽然这份投名状比自己预想的迟了几天,虽然这条受过伤的狗比自己预想的坚强了一些。
但它终于落到自己手里了,不是吗?
“我奶奶什么时候能来?”林苟一边问一边关上窗户,想找个机会把这些花盆还给花园的康纳先生。
“她年纪大了,不能跟你一样坐船来,签证需要花费很多时间。”
brian打了个哈欠,耐心值不足,“你在西翼等消息吧,我现在很困。”
黑色斗篷将两人的身影遮成一体,林苟身前背着背包,背后是brian,半夜地面露水重,brian的小羊皮手工拖鞋不安全。离开之前林苟把东翼房间的杂物带走,只有契约和他的信放在brian身上。
“你走的再稳一点。”brian搂紧他的脖颈,打了个哈欠,“如果不是你那些要命的仪式,我现在已经躺在主楼的床上了。”林苟搂着他腿弯的手没松过半分,皮鞋踏在微湿的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轻响。
brian昏昏欲睡,垂眼扫到晃荡的小腿...下的红袜子。主楼里绝对不能出现这种劣质的流水线产品,他用力夹了一下林苟的腰身,骑马似得:“快点儿快点儿。”
林苟把他往上托了托,说:“过了门禁时间,今晚我再跟你挤一挤。”
回到主卧,brian困极了,他坐在床上伸长胳膊示意林苟给自己解斗篷。他睡觉的姿势很规矩,直挺挺睡在大床的正中间,突然眯着眼睛,看床边晃动的身影,往旁边挪了挪,掀开被子重重的拍了两下,威胁又傲慢的说:“不许挤我。”
林苟听到这里,松了手上的被褥,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那个,我睡地上也可以的,我们不是...你不用...”他见brian没反应,跪在床上凑近,又说了一遍:“喂,我说我可以睡地上...”
“bequite.”
brian半闭着眼,在空中胡乱挥舞,被林苟捉住,按在掌心,一股熟悉的气味被温暖的体温烘的很好闻。
brian没用力挣扎了两下,睁开一条缝看着林苟,“我允许你分享我的床,快躺下。”
风吹过,云散去,月光再次闯入房间,brian侧过身,弓起腰身,头抵着林苟的胳膊,他不知梦到什么,鼻子翕动,鼻尖蹭上林苟的睡衣袖子。
他在梦里仍然记挂着林苟的坏习惯:“离开贝加也要穿睡衣。”
林苟只听懂一个离开,翻了个身,潜意识觉得brian像做噩梦那晚一样不安稳,轻拍他的后背,含糊不清的说:“不走,我能去哪儿。”
【作者有话说】
下周四回来,入v更2章
第20章 离开贝加-1
签订契约的第一天,林苟感觉一切良好。
结婚后的生活似乎和以前一样,他回到西翼换上男仆的衬衫,等康纳先生吃午休溜到小花园,把从东翼'借'的花盆一一放回去。
不,结婚以后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林苟盯着丹妮太太左手的戒指,看了又看,想象brian戴上那枚金素圈的样子。
“你在看什么?”丹妮太太问他。
“您的戒指很好看。”
丹妮太太看了一眼左手无名指,笑容温和:“是我丈夫在我们婚礼上送的,我戴了几十年。你还小,不明白结婚的意义,时间是看不见的,可它存在于任何一件与我们爱的人有关的物品上。”
秋意渐浓,沃特管家旧疾发作,他敲了敲拐杖。“少爷起晚了,早餐改成早午餐,哈帝太太请你调整食谱。”
“还要送熬夜茶吗?”修利一大早被教训了一顿,此刻满脑子都是熬夜茶。
“不必了。”沃特在brian有关的事情上都很严肃,“今天下午卢卡斯律师会来,修利和亨利一起接待。”
卢卡斯除了是brian的私人律师也担任城镇律师协会的荣誉副会长,每年都有一次为小镇居民提供免费咨询的公益活动,只有一天时间,人满为患。
贝加作为雇主的私人庄园,受到特别优待,有单独的一天咨询,庄园里的仆从都可以去咨询自己或亲友的法律问题。
卢卡斯照例去主楼问候布雷奇先生,只见到了doris。
“布雷奇先生今天有其他的事情,现在没时间,您有要事需要我转达吗?”
“没什么要紧事。”卢卡斯拿出一份文件,“之前让我经手林先生入学的资料,联系地址是否填贝加庄园呢?”
doris卷翘的睫毛垂下,她记得那名中国少年,摇了摇头。
卢卡斯压低声量:“好吧,布雷奇先生决定的事情我也无法干涉。”
doris适时地提醒他,“我知道您对那件事很着急,但布雷奇先生已经有了决定。”
离开主楼,卢卡斯在侧门台阶上立着,抽一支烟。园丁康纳远远看着他,提着水壶跑过来:“卢卡斯律师,我可以现在向您问一个问题吗?”
他今天的时间全部属于贝加庄园,夹着烟的手抬了抬,“当然,请说。”
康纳放下水桶,拿出一份合约,说:“我妻子想要买一个养牛场,虽然不大,但金额是我们家能承担的全部了。想请您看看这份合同有没有问题。”
卢卡斯灭了烟,一边看,一边往花园小屋走去。
位于主楼前的空地是每年进行义务咨询的办公室,卢卡斯很认真地翻看付款条例、合同包含内容和违约条款,最后看了落款,说:“是一份正规的合同,准备什么时候签?我看落款只有您妻子的名字,对方还没有签字,也没有盖章。”
卢卡斯见康纳一脸茫然,叮嘱道:“如果对方是个人,最好让他加盖手印,一式两份,最好有律师在场。”
“好的,我记下了。”康纳收好合同,重复道,“这些都有了,才生效是吗?”
“是的,这些都具备了,才具有法律效应,否则是没有契约效力的。”
卢卡斯律师在桌后坐好,摆上必要的材料,等待其他人的到来。他一抬眼,看见角落里站着个人,“mr.lin?”
那名被他下令救回贝加的少年,一晃两个月身体恢复得不错,卢卡斯刚想让他走过来,问一问对方接下来的打算,只见林苟抬起脸,脸色晦暗,反手蹭着裤缝,手足无措的样子。
卢卡斯靠近,温和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林苟握着翻译器,冰冷的屏幕上有一行字:“只有一个人签字的契约不会生效,对吗?”
——
一连几天,林苟每天都拿着单词本在主楼徘徊。他假意看书,眼神直往二楼窗户瞥。
奇怪的是,自那晚之后他再没有见brian的机会。平静的日子像一条平静的小溪,主楼和西翼,泾渭分明。
晚餐前他在沃特管家的起居室门口晃悠。
沃特叫住他:“你在这里做什么?”
林苟:“我能去主楼吗?帮忙也可以。”
沃特严肃地说:“你不可以去主楼,除非先生唤你。”
“先生的...”林苟停顿片刻,“他的丈夫是不是去哪里都可以?”
沃特管家挑起浓眉,诧异地盯着林苟。“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谈起brian的婚事,沃特管家握紧拐杖,在林苟脚前重重地敲击,“少爷让你留在这里,是主人的仁慈,你不要想不属于你的事情。”
安分点,他最后警告道。
沃特本该直接去厨房查看晚餐的情况,中国少年微红的眼眶使他脚步一顿。
来自对自家少爷的了解,沃特的第六感不太好。
林苟躺在单人床上,拿出从沙岛带来的泛黄旧纸,将那枚模糊的雄鹰印章贴在胸口,感到短暂的心安。
签字以后他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
结婚,被需要这件事都没有切实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林苟深呼吸,望向挂在衣架上的,绣着太阳徽章的外套。只有看到与'结婚'那晚有关的东西,他才有一种真实感。
修利吹着口哨上楼,握着少爷新奖励的手机。
有了这个新手机,老的那部或许可以给那个中国人。
如果他的还款进度达到10%。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英国人,他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林苟学英语的速度怎么如此慢。
不就是26个字母,就这么难吗?
踏上二楼,走廊上似乎蹲着一个人,好像是他的房间!
修利走近,“喂,你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有特异功能,知道我会把...”
“能让我见少爷吗?”
林苟猛地抬头,一双眼眸布满血丝。修利吓了一跳,开门让他先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