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说完,两人也是非常默契的东西一放,站起来就走,一点没给那个熟悉的身影靠过来的时机。
魏亭月嘴角抽动,看向了那道身影。
说来也是有点好笑,堂堂一个部长,堂堂一个少尉特种军官,会被一个普通人吓跑……
那娇小可爱的身影有些无奈的停了下来,朝魏亭月友好的笑了笑。视线下移,可以看到她胸前的徽章上,印的正是日本的国旗。
惠子转身,便又坐了回去。
要不是井田那个老东西,自己何必天天这样带妆上班,谁出门上班还化妆的——这是惠子和自己的seres同事学到的,能来上班就已经是很给公司面子了,还化妆?
怎么男人不化妆?不穿高跟鞋?
不知道自己的素颜很有碍观瞻吗?
再说了,谁知道这位神秘的江先生是不是更喜欢男人多一点。
就算是喜欢女人,惠子知道自己长得好,但问题是人江先生根本就看不见好吗?这和对牛弹琴有什么分别?
像惠子这样被国家派遣来江逾白身边刷好感的人不在少数。
韩国、英国等也有,不少国家为了和江逾白套近乎,可谓是三十六计都用了个遍。
美人计作为其中经典案例,自然是被复刻最多的。
这也就导致了江逾白所在的这个研究组别,颜值水平肉眼可见的高于周围区域。
可能是美人计用的女性太多,而江逾白始终没什么反应。英国不知道哪位奇才,误以为自己发现了未被开辟的蓝海市场,居然安排了好几个英俊帅气的年轻男孩给江逾白打下手。
预言家先生并没有预料到这一点,很是不愉快的在晁靖暂时离开去取文件的情况下,和几个年轻男孩“和谐”相处了足足一小时。
话说回来。
聂津忍不住凑过来和魏亭月搭话:“魏组长,这日本小姑娘看着不简单啊,咱们江部长好像格外受到国际友人的喜欢呢。”
他来这里工作时间也不算长,这都撞见好几次了。
魏亭月不置可否,却是转移了话题:“一看你我就知道是工作不饱和,还有闲心思想七想八?我看你也不适合坐办公室,要不我和芮文华商量商量,把你调过去?”
聂津脸就僵了,芮文华就是开化影视工作室的总负责人。
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员工,用在江逾白和芮文华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的。全是一群精益求精不管乙方死活的疯子。
现在他在这里坐办公室,是泯然众人矣,要是去芮文华那儿可就不一定了。
*
晁靖所说的“还有事情要处理”,严格来说并不是一种推辞,而是事实。
江逾白是有固定的全身体检时间的,就像他也会固定参与到安理会的日常例会去一样。
在去往专门为他设立的生命科学研究中心路上,江逾白两人就遇到了正好来接江逾白的井英。
“今儿可是难得,竟然是主动来了?”
井英远远的看见两人,还有点惊讶。往日里哪次不是沉迷工作不可自拔的,工作狂今天早退,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这不是想着井老师你还在这边等着。”江逾白笑了笑。
晁靖则是严肃脸。
井英狐疑,但也没有多问。什么该她知道,什么该她不知道的这个基本原则,井英还是清楚的。
“小江啊,我看过你高中时候的生物、化学成绩都不错,怎么后来就没走这条路呢。”
“你天资不错,人又细致聪明,要是真从事了这行,现在说不定已经是年轻的正教授带人专门钻研新课题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我亲自教你怎么样?”
“你别看着好像我们现在的课题组不受重视,等参宿四的事情过了,不知道有多炙手可热呢。”
井英又开始了她不遗余力的劝说。
人年纪大了,在某些事情上总是喜欢唠叨,这段时间已经从江逾白的婚育情况,谈到兴趣爱好,又到未来职业规划。
总之,井英是全方位入手。
只可惜,江逾白对这方面真的兴趣不大。他的身体构造和正常人就不同,要是能研究自己,他兴许还有点动力。
可……这个世界,哪里能说的清楚?
这絮絮叨叨的,也算是他享受一位院士亲自接送所要付出的代价吧。
“井老师深耕生命科学领域多年,对seres的一些古神话是怎么看的?”江逾白深知面对这种情况,就应该直接抢过主动权。
所以他直接越过了面前的所有话题,反而是问起了看着毫不相干的事情。
“什么神话?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井英随口便说出来两个在seres家喻户晓的神话故事。
江逾白循循善诱:“井老师,你知道女娲补天之外还干了什么吗?”
井英愣了一下,很自然的回答道:“女娲补天、女娲造人呗。”
然后随即脑子里灵光一现,她立刻继续补充道:“对啊,造人和我们生物这可脱不开关系,你更应该来学习一下我们这边才是,这不就是基因编辑吗?照我看,基因编辑才是人类个体面对末日后的强辐射环境的最优解。”
江逾白有些哭笑不得:“不是的,女娲造人实际上是跨星际殖民才对。”
井英有些惊讶,但一转念想想按照江逾白这个思路来,好像还真是。
女娲是什么?
是神明。
当时的地球是什么?
未开化的蛮荒之地。
女娲按照自己模样捏出来的种族,洒满了这一整片地,才逐渐发展出了人类文明。
要说这是跨星际殖民,也完全说得过去,在一片未曾有人涉足的大路上,再建文明——就和当初哥布伦发现新大陆一样,不过是历史重演而已。
“其实在很早之前,神话故事就已经为我们揭晓了一个文明的发展必经之路了,从孕育文明的母星走出去。从盘古开天辟地,调节和控制行星气,打造出一片适宜生灵生活的居所,再到女娲造人的跨星际殖民新物种。”
“也许等我们走出太阳系,我们同样也是其他文明历史中代代相传的创世神明了。”
井英一开始听女娲造人那段其实是觉得有些说头的,但是江逾白后来补充的这两段,就让那点子说头彻底没了。
她有些好笑:“小江,你故事说的不错,这是个很好的科幻神话故事题材。但平日里还是要多多注意休息,别一心扑在工作上了。”
瞧她这话说的。
“井老师只当是听了个脑洞就是了,我也只是忽然联想到了,有感而发而已。”江逾白也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打算,眼神深深,他那个样子就不像是随意联想到的。
他失明是不假。
但是生理上,不管是眼部还是脑部都没有任何问题,这让他在面上看着,是完全同旁人无异的。
只有那根时不时敲击在地砖上,发出清脆声响的“盲杖”,才让他正常人的身份不攻自破。
可能是看到一个和自己年纪最大的那个儿子年岁相仿的年轻人,井英产生了一些共情,倒不是怜弱。
江逾白虽用着盲杖,但一点没影响生活和行动能力——嗯,除了当天在场的两位当事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江逾白撞玻璃给自己撞出了半脸血的光辉战绩。
井英是个纯粹的学者,她并没有掺和到政治里去,看待江逾白也能更客观一些。
井英是并不清楚江逾白的家庭故事的,她就是单纯觉得其实看到那么多是很悲哀的事情。
曾经有人说,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是最幸福的,因为无知者无畏。
当读的书越来越多,所见过的越来越多,会渐渐痛苦起来。直到所掌握的知识所见过的世面到达一个峰值,豁然开朗,从此世界又一次明亮起来。
可是这是人类的猜想,人类的范畴。
没人是江逾白,所以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年轻人站到了人类所能接受的、所能想象的峰值之外看到这一切会是什么感受。
井英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似是宽慰:“你少想那么多,想得太远是要落入下乘的,外面好多人就是这样,沉醉在虚无主义的美好世界里了。
“当下才是生活的本质。”
“井老师说的是,不过,转念想想,人以有限的天性对抗永恒的虚无【1】,其实也挺有意思的。”江逾白笑笑,眼神也没有那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