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这事也知会天启、九州那边一声。”
jws中心入场了,那就不是千鸟一家的事情了。
此刻就算天启、九州真的有和千鸟分庭抗礼、喧宾夺主的意图,诸秋也不在乎了,她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所以在此之前的一切都既往不咎。
因为就在刚刚那短短的对话当中,诸秋联想到了很多当时看上去合理,现在却又不那么合理的细节,林建义被敲诈、泳池派对里多出来的那一个保镖、千鸟内部机密泄露等等。
这些细节,细思恐极。
诸秋并不清楚这些事情之间有没有联系?又有什么联系。
但……不怕看得见的对手,就怕看不见的对手。
江逾白一如从前,却又今非昔比。
让她很不安。
当初破圈走红的江逾白被各方势力看上,收到了多少签约邀请,有多优厚的待遇和资源,却都被他拒绝了。
但没有人会轻易放弃一个未来可期的摇钱树。
诸秋也是一样的。
娱乐公司永远缺一个当家明星。
更何况,拒签了不少娱乐公司橄榄枝的江逾白却对千鸟十分和颜悦色。
诸秋毫不犹豫就开出了最高的价码,还诚意十足的许诺了比所谓“戏子”更高的,来自文艺圈的“艺术家”身份。
江逾白也是以同样的诚意,几乎没怎么扭捏就表达了自己的合作意图,甚至还有点迫不及待一般。先前所有的拒签,都是为了这一刻能够走上更高的一层楼。
前后反差太过鲜明,以致诸秋在合同准备期间始终觉得不对。
兴许还是初次见江逾白,对方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不食人间烟火,有种高岭之花的既视感。
以至于后来江逾白那么现实,屈从欲望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谄媚,让颜控诸秋自己都有点不能接受。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可能是还没得到的白月光就烂掉的感觉吧。
诸秋自己是个精于算计、工于心计的人,可她的喜好完全和自己的性子相反,偏爱冷清儒雅,光风霁月款的。
诸秋找人跟踪了江逾白,那些电子设备也全都没放过。
事实证明她的第六感没错。
江逾白很聪明,一点点蛛丝马迹,就给他推断的七七八八出来了。
他甚至还列了一份人物关系图出来。
那名单上,哪个不是文艺圈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跺一跺脚,整个文娱圈都是要晃上三晃的,更别提还有大人物身边的徒子徒孙会被连带。
这些东西一旦公之于众,江逾白会死成什么样不好说,她这公司是绝对保不住的。诸秋并未犹豫考虑要不要再尝试说服江逾白之类的,她很直接。
不愿意走志同道合的路子,还想着私下捅刀?
这是要付出代价的。
处理这种事情,不管是千鸟、天启,还是别的其他什么公司,都已经十分得心应手。无非套公式而已,只要在公众视野里,江逾白是一个坏人,那么他说什么都不会再有人相信。
良心会痛吗?
不会。
她的道德底线天然灵活,况且这是江逾白先要砸她饭碗在前。
毕竟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既然江逾白有了这样的杀心,那他们报复回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说实话,如果没有辛凌萱那么多手的一拉,哪里还有这么多事?
“诸总,诸总?”
电话那头传来呼唤。
诸秋拧着眉心,推开一条门缝看了一眼会客厅内众星拱月的周监司,低声道:“叫傅启过来见我。”
对江逾白动手,也有一小部分原因是来自于傅启。
傅启,才是那场校园霸凌的真正凶手。这个蠢货自己生活过得不如意非还要招惹那个女孩儿,闹出一堆事情来,要公司收拾首尾。
在江逾白(没有成为自己利益的一部分)&傅启(已经是自己的利益一部分)两者之间,诸秋很轻易的便做出了选择——把校园霸凌的脏水,转移到了江逾白身上。
然后买通所有人,金钱封嘴,再找人旁敲侧击告知女孩哥哥所谓的“事情真相”。
这一番操作一石三鸟,掐死了一个不安定的因素,扫除了傅启隐忧,江逾白的遭遇也正好给公司内外、娱乐圈里人一个警告——别想搞事。
当初诸秋可以为了千鸟按死江逾白,现在自然也可以为了千鸟,把傅启再次推出去。
这些不过小节,真正麻烦的是……
诸秋又看了一眼会客厅。
第41章 东风知我欲山行 夜色渐深。
夜色渐深。
江逾白还留在jws中心, 并未离开。休息室的房内无人,所以他解开了面上的遮挡,让脸上的伤出来透透气,站在阳台, 看着并不能看到星空的天空, 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 门被人敲响了。
“请进。”青年没有回头。
进来的是邬春岚,显然是心情不错的:“听周全汇报了你们前些天会谈的情况, 好事频传呢。”
“托总宪和那位副会长的福。”江逾白礼貌的回答。
邬春岚走到了他身侧, 转头正好能看到对方脸上已经结痂的伤势。阳台并没有开灯,只有旁边的房间余出来的一点光亮, 所以她看不真切。
但这也足矣感受到其狰狞来。
邬春岚别开眼,只作看不见,感叹道:“真没想到我还能遇到你这样的福将,不然不知要走多少弯路。”
其实不是的。
江逾白是先知道了如jws中心的计划、主理人邬春岚的性格和行事作风等等已知条件, 才敲定了自己的行动计划的。
但这种开挂了一样的事情不好说。
江逾白只是说:“其实1+1大于2, 也是我的荣幸。”
不是很想聊天的时候, 总能非常没眼力见的把天聊死。
邬春岚久居高位, 哪里看不出来,但她浑不在意, 另找了个话题:“我们查了一下,你之前的网络信息清空过,还出过一次车祸, 就在金鸡奖前。”
“是的, 不过人没什么事,第二天就活蹦乱跳的去参加金鸡奖颁奖典礼了。”
“有怀疑的对象吗?”邬春岚循循善诱,在她预设的话语空间里, 直接就定了一个坏人的锚点。
江逾白不语,因为不是一个对象那么简单而已。
邬春岚锲而不舍,又换了话题:“为什么会忽然要做这个,我看你在原来那个专业,也算是颇为风生水起。”
“总不能跑到娱乐圈去卧底收集情报然后揭发吧?你是图什么?”这句更多的是调侃。
因为更深入查过之后,邬春岚并不觉得江逾白就仅仅是为了复仇才这么闲的没事干的。江逾白原来的环境特殊,是文艺圈,和北派红墙们也是脱不开干系的。
她想探探深浅。
“我图什么?”
一直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聊天上的江逾白这下总算是收回了凝视深渊的视线:“我不喜欢而已。你非要问的话,就是我想争一争权力,旁人早都瓜分了好处,后来者只能要么在餐桌底下,要么在餐桌面上,我看不过眼。”
这权力,似乎双方有定义偏差。
江逾白说完,便离开了阳台,回到了室内。独留邬春岚一个吹着夜风,真是颇有些豪气万丈来。
她想起来什么。
远山、屋檐、几线雨、一阵风——是江逾白的大学时期的作品之一,貌似也是最后一张完整的作品。
“东风知我欲山行,吹断檐间积雨声。【1】”她低声念了一句诗,真是恰如其分的。
“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若是还有什么第一手消息,我24小时欢迎。”邬春岚转过脸来,笑眯眯的结束了今晚的对话。
江逾白送了客,转道去了洗手间。
江逾白望向镜子中的自己,能够清晰的看见脖颈中间那一道竖线,颜色越发秾丽艳红。他左右扭动了一下自己的头,那红线也跟着张牙舞爪的,仿佛活过来了一样。
凡人的身体是无法承接磅礴的灵气的,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是立在公园里的喷泉一样,体内灵气源源不断地向外喷涌。
嗯……这个画面也挺搞笑的。
青年低下头,把这乱七八糟的想象给抛开了。
他一点点揭开手腕处贴着的膏药,浓重刺鼻的中药气息铺面而来。邢和壁买的这个膏药贴还真挺不错的,至少自己不会再拿不稳什么东西了。
江逾白转动着手腕,摘下了表带。
“滴答滴答。”
雪白的洗手盆覆上一层鲜红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