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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专列 第1349节

  你笑道:“偶尔会给我点赞?”
  珍妮:“我的赞可没那么容易拿!兄弟!”
  你接着问:“我估计没空,要不改个时间,或者下个月?或者……”
  或者再也不见了——
  ——你这么想着,反复强调着,对自己说。
  或者再也不见了。珍妮的精神状态看上去很好。
  或许她已经嫁人了,或是没有?
  或是一直游戏人生,与你没有关系。
  本·瑞克特,你大难临头死期将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哎哟!~”珍妮哈哈大笑:“听你这个失落的语气唷!~我就在华盛顿,我在呢!你在哪儿?我来找你?你开车了吗?”
  你连忙应道:“我是坐大巴来的,没有开车。”
  这么说着,你看见对街的酒吧,二手车市场外边很多这样的店,通常都是留给销售带老板谈业务的销金窟。
  “我在温柔乡等你。”
  “哪里?”珍妮接着问。
  你反复描述着酒吧的特征:“就在温柔乡,城郊白烨树大道,二手汽车市场这边。”
  “本!”珍妮从酒吧大门冲了出来——
  ——你无法想象这一幕,你几乎被甜蜜的气味浸透了。
  她像翩翩起舞的蝴蝶,身上还披着脱衣舞娘的戏服,来不及换下,一路飞奔跑了过来。
  她染了一头漂亮的红发,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一道道狠厉的刀痕,又被医美手术拉直了,坍缩的骨骼肌逐渐把她变得面目全非。
  但是那双眼睛不会骗人,她看到你的时候,依然和二十岁出头那时候一样,充满了活力。
  她把手机电话掐断,突然蹦到了你怀里——
  “——天哪!你他妈也太臭了!黑鬼!”珍妮哭笑不得。
  你高高举起双手,像被枪指着的犯人,尴尬的笑着。
  “有地方给我洗澡吗?”
  珍妮:“当然!亲我一下?”
  “你在这里工作?”你一时半会没办法接受,看着温柔乡灯红酒绿的招牌。
  珍妮拍打着你的额头,摸到了一点血,但是她算个粗神经,根本就没在意。
  “不然呢?我喜欢!我乐意!”
  “还是让我先洗个澡吧……”你几乎跪地求饶——
  ——珍妮松开了你,把你带去温柔乡的员工宿舍。
  你几乎扑进了一个妓女窝,走廊里到处都是情趣内衣,到处都是小旅馆的床单被套。
  路上还有不少姐姐妹妹朝珍妮开炮——她们大喊大叫,看到你的时候,什么脏字黄腔都能喊出口。
  你像是逃狱一样,躲到了珍妮的小隔间里,然后脱掉外套和背心,一边洗澡一边问。
  “我以为你嫁人了……”
  珍妮坐在床边玩手机,顺便打开了直播,对着自己五千不到的粉丝开始搔首弄姿。
  “嗨!今天我捞到一头大肥羊!老板还在洗澡!他愿意出六千刀买我一夜!~”
  你突然愣住了,似乎听不懂这些话。
  珍妮对你使了个小眼色,要你别开口。
  等到她像是猛鬼附体一样,念完了赞助商的广告词,把避孕套内容和电动牙刷内容说完,紧接着又跳了一支舞,最后才筋疲力尽的关上直播间。
  “嫁人?开什么玩笑……”
  珍妮满脸嫌弃——
  “——我是新时代女性!靠自己的!谁愿意嫁人呀?花花世界多美妙!多个小鬼得有多大麻烦?我一个人活着就这么累了,要孩子干嘛?”
  尽管你已经把热水开到最大,水温依然有些凉。
  你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只是隐隐感觉,来到华盛顿或许是一个错误,你不该来打扰珍妮的生活。
  “没什么……没什么……”
  “小黑鬼?你呢?”珍妮重新做回床边,摇晃着双腿,她从枕头下找到两支注射器,捏在手里。
  你看到了垃圾桶里的东西,早就猜到了什么,这婆娘是个毒鬼,和曾经的你一样——她已经掉进深渊里,很难再爬起来了。
  “等我洗完澡吧。”
  你没有急着回话,而是轻轻哼唱着——
  “——now it seems to me,some fine things……”
  [现在,在我看来一些好牌……]
  “have been laid upon your table”
  [已摆在桌前。]
  “but you only want the ones——”
  [可你眼里只有那些——]
  “——that you can't get。”
  [——你无法得到的。]
  “desperado……”
  [亡命之徒——]
  “oh,you ain't getting no younger。”
  [——你不再年轻了。]
  第841章 tantrum`fin·笑面人
  [part1·落水狗]
  夜幕降临了,你坐在珍妮的床边,看着电吹风一点点把衣物打理好。
  你急着走,再不想来打扰珍妮的生活——
  ——这就是结局,这就是故事的结局。
  尽管她一直在挽留,一直在暗示,或许这个故事能有新的开篇?
  一个亡命徒,一个婊子,他们还有什么故事呢?谁会愿意接着听这种故事?
  你已经记不清过程,你走得很快。
  你在指责她,指责不够洁身自好。
  她也要来辱骂你,似乎被踩中尾巴的狐狸犬,她骂你是个胆小鬼,骂你性功能障碍——
  ——她骂你早就丢掉工作,或许与她一样。
  你在推特还分享了一条消息,那是她点赞过的消息。
  也是你成功戒毒之后,重新开始面对生活的旧照片。
  珍妮似乎什么都知道,她只是不想拆穿。
  现在没得谈了,没有任何可谈的,你们就像熟悉又陌生的老夫老妻,在离婚多年以后又一次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怒火——像两头猴子,在争夺地盘。
  你默默穿上又湿又热的衣服,看见屋外的瓢泼大雨,义无反顾的走了。
  珍妮在你身后哭闹叫喊着!
  “本!”
  你不想回应,她的声音比雷霆还猛烈。
  “本!本·瑞克特!”
  “可以吻我吗?!”
  已经三十三岁了,人生过去了一大半。
  或许在虚假的世界里,在虚假的互联网,虚假的神经毒素里——珍妮偶尔醒了那么一会儿。
  你黝黑的皮肤,丑陋的长相,使这一切都变成了奇奇怪怪的沟壑,奇奇怪怪的天渊之别。
  突然你觉得人生毫无意义,就像身上刚刚洗完的衣服,它不必洗一遍,也不必晾干。
  你看着我,我就在你身边,我吐出一些薪炭,被这大雨浇成了一条落水狗。
  “再见了!珍妮!”
  本·瑞克特决定去死,在离开人间以前,要好好告别。
  “再见!保重!姑娘!”
  珍妮突然站定,追到二手车市场时,她就再也不往外跑了。
  对于她来说,似乎整个世界就这么大,已经足够精彩——
  ——手机可以带她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欲望则是把她牢牢锁在这个笼子里。
  “再见了!黑鬼!”
  珍妮朝你比着手势,你看不清那是[ok!]或是一根中指。
  握着糜烂的纸钞,把它们塞进内袋里,你冲进华盛顿的雨夜郊区,在雨中打开双臂,自由漫步。
  你越走越快,感觉身体轻盈,几乎能闭上眼睛,在乡野道路上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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