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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专列 第1199节

  “犹大教长,如果一直活下去,仅仅只是活下去而已,活着本身的意义是什么呢?”
  法依·佛罗莎琳,她是犹大的最后一根羽毛,也是最亲近,最信任,最安全的一道保险。
  此时此刻,她就坐在客船二层,在比利·霍恩的头顶。
  她披着一身灰色罩袍,把脸藏在阴影之中,手里捏着一张照片,那是列车上与比利·霍恩的合照——
  ——这张照片来自于不久之前,如果你的记性不够好,那么回到《卷·25丨田园即事》的十五章·小镇姑娘。
  在这一节,你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法依跟着walkman的录音内容,就理事柜台的播音主持王小美说的话,听了一遍又一遍。
  “人生中的第一段感情就像火车上的偶遇,总会有遗憾,总会有青春的不完美,从五十四区赶回九界第一区的旅途中也发生了这样的事。”
  “为了不打扰好朋友的睡眠,我决定和福亚尼尼分开坐,来到另一节车厢,随便找了个位子。”
  “又有一位陌生的姑娘找到座位,我和她肩并肩,谁都没有说话。”
  “或许是无名氏的工匠证章让这姑娘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居然靠在我的肩上睡着了。”
  “来往的人那么多,旅人们穿行在车厢之间,路过时就会多看一眼,我却一动也不能动。”
  “两个小时之后,她神色古怪的站起来,依然没有讲话,急匆匆的奔向远方,去往一个我从来都没听过,没见过的小镇。就此天各一方,总有一天会重新遇见。”
  法依掐断了walkman的音频,紧接着舒展腰肢,伸懒腰打哈欠。
  “他没有认出我,这是好事。说明我改头换面的能力,角色扮演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
  “教长,我不明白,我不能理解自己的行为,为什么任务结束了,我依然想偷偷看他一眼。”
  “悄悄的来到他身边,远远的窥视他,或者大胆一些,倚在他肩上睡一觉。”
  “只是离开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空空的。我不知道,我不明白……”
  “我有很多个[爱人],为了得到他们的青睐,为了得到生存资源,我可以自我催眠,换成各种各样的人格,改变自己的样貌——从我出生的年代起,女人就是这么依附着男人活过来的。”
  “太阳,你能回答我吗?”
  窗外的亚蒙大神刚刚飞过少云峰,飞过第二山脊。
  从瀑布之间照射来的阳光没有伤到这授血怪物,反而使她气血旺盛,脸色也越来越好。
  “比利·霍恩,你不是什么杰出优秀的人。”
  “你和福亚尼尼来自玻利维亚,你跟着墨西哥祖上的毒贩家庭,乔迁到了南美。”
  “我知道你的任何事,你的父亲是个落魄的记者,传到他这一代,贩毒生意就断了,由于经常报道墨西哥的时政新闻,被政党雇黑社会追杀,他带着老婆孩子一起逃难到巴西。”
  “年少无知的你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清楚——你只知道,说真话会丢掉小命,这个世界没有正义可言。你的父亲只是对着海岸拍拍照,拍下度假区和贫民窟,你这个无辜的小孩子就得和故乡说一声永别。”
  “颠沛流离的生活使你失去了这个家庭,母亲带着两个弟弟和父亲离婚,而你变成了老爹的心灵慰藉,直到他开始为了自救而搏命。”
  “那是一次偶然的,不经意的提醒。”
  “比利·霍恩,在你父亲连续拉了三个月的肚子以后,你偶尔提醒这个五十一岁的倔强男人,应该去医院做做检查。”
  “于是老霍恩查出了自己患有直肠癌,对你的家庭来说,这是致命的打击。”
  “霍恩爸爸辞掉了酒厂的工作,重新提笔写作,带着照相机去揭露社会真相,他再一次回到美墨边境,在生命的最后一点时间里,要让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要让你明白这个国家靠什么来选总统,靠什么来决定千千万万的人们如何生活。”
  “为了给病重垂危的老爸求药,你跟着车票的指引来到了地下世界,但是没来得及送药,他就死了。”
  “你跟着这个身体虚弱的病鬼走完了最后一段路,直到他死在汽车旅馆里,你也不清楚,不明白,不能理解——为什么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鬼受这种苦。”
  “或许这笔钱可以变成治疗费,变成遗产,至少能让小霍恩潇洒一段时间,能接受正常同龄人的教育。”
  “你总是说,如果我有个更厉害的老爸,我一定会成为优秀的人。”
  “我都知道,我都查清了,我是如此在意你。”
  “你说想找个富婆过日子,不论那个人是好是坏,可是跟在无名氏屁股后边,你就变成了一个不怕死的打假斗士……”
  说到这里,法依就开始讪笑,那是一种带着些许嘲讽,又很羡慕的奇怪笑容。
  “我不敢相信,我很难说服自己,你真的很笨,做起事情来不听劝,从不考虑后果。”
  “想要接近你是如此的简单,只要把自己扮成一个受害者,只要挤出几滴眼泪,你就在贫民区看到我了。”
  “你兴高采烈的把我介绍给每一个认识的人,我真的有点受不了——这让我恐慌。”
  “每一个joestar的主要成员,都见过法依·佛罗莎琳,见过这个虚构出来的角色,我要把说过的故事,自己编出来的人生讲一遍又一遍,好像我自己都信了,好像我自己都信了。”
  “好像我确实有个混战帮的爸爸,有个不孝老哥,有个凄惨的母亲。”
  “好像我确实就是那个人,比利呀,你把我领到傲狠明德面前时,我都快要吓疯了。”
  “你好像征服了整个欧洲,把我当战利品绑在你的摩托上,绑在你的马背上。见到熟悉的人们你会说——这是我的爱人!~”
  “见到不熟的人们你也会说——这就是我的爱人!~”
  “我突然忽略了一件事……”
  法依·佛罗莎琳是犹大的护命羽毛。
  她的魂威真名,叫做[skyborn·天授],具体能力是把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带到fe33031——这也是艾欧女神的能力。
  换句话说,犹大能在香巴拉经营自己的事业,与法依·佛罗莎琳保持着长久合作共赢的关系,也是与艾欧女神,与香巴拉的太阳签了一纸合同。
  [法依·佛罗莎琳丨献给我的玫瑰仙子]
  护命羽毛的说明文,则是艾欧送给这个化身的一句祝福。
  艾欧女神取[rosery]一词,来自萨迪创作的《蔷薇园》,主要描述作者三十多年的云游经历。塑造了暴君显宦、法官巡吏、圣徒教士、文人学士、艺人歌手、商贩旅客、情男恋女、樵夫渔入等形形色色的人物。主题则是歌颂灿烂生命。
  法依女士的魂威也是如此,作为犹大的哨兵,这种魂威不具备任何杀伤力。但是它的生命力极强,法依可以把异界生命拉来这个宇宙,从另一个世界传召另一个自己。
  深入交通署探查情报的任务对于法依来说极具挑战性,她不可能每一次都全身而退。青金和广陵止息,还有许多身负异能的vip,这些敌人不止一次抓住她,但是在执行审判程序之前,法依总能逃掉——逃跑的办法就是死亡。
  只要死掉,她就能“安然无恙”的回到香巴拉。虽然已经不是上一任“法依”了。不是具体的法依·佛罗莎琳本人,而是来自平行宇宙的另一个玫瑰仙子,这么说有些抽象——不如换个比喻。
  在无穷尽的时间分支之中,有许许多多法依·佛罗莎琳活在不同的瞬间。她们拥有不同的人生,不同的个性,甚至有可能是男人。
  但是[skyborn·天授]可以使她不断的“复活”,不断的“复生”,这与复制人又有一点不同。
  复制体来到fe33031,首先就要承受艾欧女神的灵感改造,新来的玫瑰仙子们要逐渐接受已经死去的法依,人格也渐渐同化。
  还记得文不才吗?如果说文不才是盖亚妈妈的长子。那么玫瑰仙子就是艾欧女神的心肝宝贝——这颗太阳模仿着原初之种,以法依·佛罗莎琳为一颗试验苗,来感受物质位面的点点滴滴。
  每次法依死去,都会有新的“法依”来接替她的人生。
  同样的,犹大把法依当做护命羽毛,也是因为[skyborn·天授]的超能力,可以从异界拉来另外一个犹大,让会盟领袖重新复活,慢慢接受旧有的人生。
  不到万不得已,犹大也不想动用玫瑰仙子的力量,犹大从来都不认为意识能够通过这种方法传输——[skyborn·天授]召唤而来的异界客人绝不是他本人。
  但是犹大没有办法,如果有一天他真的遭遇不测,[skyborn·天授]就成了他最后的底牌,必须让永生者的旗帜继续飘扬,让另一个“犹大”生存下去。
  不光是法依·佛罗莎琳,像伍德·普拉克和王大民这些异界来客,都是由[skyborn·天授]的超能力传唤而来。
  回到法依女士说的那句话——
  “——我忽略了一件事,我好像搞错了什么。”
  她一直都认为,接近比利·霍恩身边是为了完成任务,上一个法依女士得到枪匠的详实情报以后,就已经主动自戕,用最快的方式回到了香巴拉。
  可是下一位法依女士受到[skyborn·天授]的召唤,事情就开始变得奇怪。
  她不再专注于会盟的事业,不想听犹大的满腹牢骚。
  她误以为这只是一种工作带来的后遗症,是偶然的移情,毕竟她已经活了那么久,早就知道爱情是激素带来的错觉。
  但是换了好几副身体以后,换了好几种肉体元质的构型,法依几乎面目全非了。
  她才知道这种魔咒有多么可怕,这不是漫漫人生路上的走马观花白驹过隙。
  哪怕换了一千张脸,一万种身体——她依然会爱上这个人。
  第740章 [skyborn·天授]
  回到那个问题,为了抵抗漫长生命带来的虚无。
  三根护命羽毛都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为了自由,为了理想,为了爱。
  歌莉娅·塞巴斯蒂安溺死在装满梦想的糖果罐头里。
  费克伍德·艾比乘上了地狱特快,即将开往地球的最深处。
  法依·佛罗莎琳被爱神一箭穿心,命运还未敲响属于她的丧钟。
  这么大一个会盟,犹大浑浑噩噩浑然不知——
  ——他早就孤立无援。
  ……
  ……
  此时此刻在船舱一层歇息的两个工匠学徒有一嘴没一嘴的闲聊。
  比利小子没有任何自觉,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泡到了什么级别的妞——
  ——换句话说,他曾经和艾欧女神的化身谈了一场恋爱。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福亚尼尼?”
  福亚尼尼应道:“哪儿呢?哪儿跟哪儿呢?”
  “远征结束了,我也没捞到功勋。”比利嘟囔着:“还想着干出一场大事业!结果女朋友跑了!她是个间谍!我来香巴拉散心——第一趟外勤任务就是杀坏女人,看见苏绫老师把那头老鼠精给踩死,我心里难受,我想到法依有朝一日也是这个下场,我……”
  福亚尼尼不作声了,他不懂大哥,没有这个恋爱经历,也不敢乱讲话。
  比利接着说:“现在要回去了,好像什么都没干,写报告走流程。然后接着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至少有一件好事呀!”福亚尼尼立刻说:“枪匠老师来啦!他还是没有死,平平安安的呢!”
  “对。对对对。”比利·霍恩敷衍道:“他老人家确实厉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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