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专列 第1166节
经过十二秒的自由落体加速,张牙舞爪的mk-28带着减速伞坠进珠光峰谷口,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只等来第一声凄厉的惨叫。
“下降率太大了!”有人惊呼。
“多少节?!”有人在询问航速,甚至不知道把这飞行器的速度归为哪一类。
吊在悬崖峭壁上观测弹体姿态的观察员们捏了一把汗。
它的减速伞打开以后,就保持着每秒六十米左右的速度下降——
——这和指挥部小组测算的弹体姿态不一样,弹速完全不一样,要远超预期。
四组微动火箭变成了答案,这些用来调整核弹姿态的动力源需要一组陀螺仪,需要电子程序来控制,多出来的重量变成了致命的引力。
一声声冷冰冰的脆响几乎扎进了每个人的心里——包括歌莉娅在内。
岩钉爆裂飞射,伞绳逐渐崩断。
第一道大网瞬间撕裂,第二道网也是如此。
到了第三道绳网,减速伞失去了大部分功能,开始阻挡视野——
“——别急!稳住!稳住!”齐寂说。
没有任何人敢说一句多余的话,它的下降速度在慢慢降低,可是依然保持在每秒三十五米左右,要撞破六层绳网的阻拦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减速伞的自重还有两百多公斤呢!”终于有人心灵崩溃,绝望呼喊着。
齐寂:“准备用灵体接住它……”
几乎在同一时间,在场的最后三十六人,在东马先民苟延残喘赖以为生的遗址里,呼唤着自己的精神意念,呼唤着人之辉光——使自身的纤弱灵体交缠围绕着,绕着火塘平台编织出最后一道大网。
那是流星无法参与的,无法完成的事业——
——他的灵体或许能变成武士,能变成武装。可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变回手里的纤细丝线,变成一团团互相交缠的命运。
mk-28突破了最后一道防线,它吊在歌莉娅面前,好像披着兜帽的阎王来审问这命运的囚徒,气压计读数离最终红线只有一步之遥。
两千三百磅的重量,由一道道微弱辉光组成的网格拦在了这里。
它的引爆药编码和黄澄澄的弹头标识依然光鲜明亮,但是再也难以前进一步了。
“酒神呀……”
流星低下头,看着面目痴呆丧胆惊魂的歌莉娅。
“我们要怎么活下去,是我们自己说了算。”
第719章 queen's abschied·女王谢幕
前言:
正如风华正茂的妻子不会愿意搂抱年老体弱的丑丈夫。
幸运女神也不会拥抱那迟疑不决、好吃懒做、迷信命运的懦夫。
——拉宾德拉纳特·泰戈尔
……
……
[part1·鳄鱼宝宝]
“boss,您已经休息了好几天。”
猎王者抱着两沓刚刚处理完的草案,抽出其中比较重要的最终议案堆上桌。
“该干活了,还有很多事务等着您签章盖爪呢。”
内阁之中灯光昏暗,好猫咪就这么背对行政总助,安静的伏卧在琉璃彩窗之下。
猎王者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头:“boss?”
她本就不想打扰老板修养睡眠,可是这一觉睡了四天三夜,就算是收获季前后,算傲狠明德最虚弱的时段,也没有这么个睡法。
当她放下文件,用手掌去触碰这黑猫的背脊——立马意识到大事不妙。
这哪里是傲狠明德!分明是照着老板捏出来的黑猫玩偶!
再看桌台上留着一封信件,她连忙拿起来读。
“我出个远门,不必担心。”
“梼杌的血肉依然在发挥作用,交通署各部能够正常运转,期间由你来为我代签各个行政区的开发管理诸多议案。”
“在埃及,我是月神,是家庭之神,也是战神。”
“到了希腊和罗马,我又变成了狩猎之神的伙伴,变成了黑豹。”
“和我的战士一样,我也要偷偷溜过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我还要带着漫画书去,带着孩子们喜欢的东西去——”
“——毕竟香巴拉的过去和现在都充满了伤痛,充满了苦难。”
“我要让孩子们紧紧抓住自己的未来。”
“无名氏俱乐部的小红妹妹(红姐)很贴心,她先是为我采买了许多漫画书,其中有《狗狗神探》、《内裤队长》、《哪吒闹海》、《鳄鱼调查员》等等儿童读物,然后又帮我搞定了出海航线。”
“我特别喜欢鳄鱼调查员的故事,它讲述了两只短嘴鳄在城市中破解线索,将不法之徒绳之以法的冒险旅程。”
“这对鳄鱼兄弟里,深绿色皮肤的芒果(mango)勇敢,浅绿色皮肤的傲慢(brash)机智,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
“它们用马桶把自己冲走,在城市地下水道快速穿行——虽然味道可能有点冲,但这种移动方式真的太酷辣。”
“小红妹妹看我特别喜欢这本漫画书,还给我买了两件玩偶服,在路上换着穿。或许这是智人的赖以为生的根源——勇气和智慧永远都在庇护他们。”
“这些漫画能让大夏的孩子们逐渐认识文明世界。”
“我知道内阁的幕僚们,***的诸多官员肯定不会同意我对外访问,《冠绝公约》不光禁止我拥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也给我下了禁足指令。”
“离开铁道以后,我可能会有些虚弱,不过放心吧,逃到房子外边玩闹的猫咪,总会找到回家的路。”
除了信件以外,还有一张照片。
那是boss踩在红姐肩头,穿着一身鳄鱼宝宝调查员玩偶服,开怀大笑的模样。它身后是一大箱漫画,已经送进货轮柜箱里。
……
……
让我们把摄像机送回歌莉娅身边。
送回mk-28热核炸弹面前。
现场战斗人员来来往往奔跑调度,传出急切指令,要把这致命的武器送往安全地带,使它气压计和整个起爆程式都受到管控。
歌莉娅已经失去所有的退路,再也没有生还的希望。
她内心十分清楚,自己已经一无所有,要品尝失败的苦果。
可是耻辱心使她不能接受,不能承认这一切——
“——凭什么?!”
她瘫在步流星身边,溃烂的肉躯因为圣血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马上抓住流星的脚脖子。
“凭什么?凭什么?你明明输过两次!”
“在我手上,你输过两回呀!”
这里指的是初次见面时,流星与歌莉娅的角力。
还有在卧房交付白金币,流星又一次败给了歌莉娅的圣血和骰子。
“我明明能直接捏死你……”
歌莉娅求饶的态度就像美利坚合众国一边进行贸易制裁,一边进行外交访问那样强硬且可笑。
“却饶了你一命,你记得吗?哭将军?你记得吗?”
流星没有答话,他只是严阵以待,大哥讲过无数次的六艺经文,即将再次灵验——
——归一圣教的领袖角色都拥有同一个特征,用《孙子兵法》的围师必阙来解释,就很好理解了。
但凡能和他们讲条件的情况,都要保证他们的生存需求。
如果无法保证生存需求,让这些怪兽清晰的认知到自己已经是死路一条,就必定有拼死反扑。
在猎杀授血怪物的过程中,要谨记这种规律——留下一条生路,作为设置死门的必要路径。
流星:“对,我记得呢。倒要感谢你的仁慈和傲慢。”
“轮到你报恩的时候了!”歌莉娅抓住这救命稻草,大声嚷嚷道:“哭将军是我的手下败将!他刚才应我!他承认了!我饶过他两次!我饶过他两次呀!”
在场的战斗人员没有理会这颠婆娘的胡扯瞎掰——
——这种情况在远征时期十分常见,落到无名氏手上的俘虏,要是还能活着,那也是半疯不癫满嘴瞎话的状态。
“我们接着赌好不好?我们接着赌?”见没有人理她,歌莉娅接着说:“这一回你仗着人多势众,要这些宵小之辈来帮你破局……”
“这不公平呀,哭将军……”
“这不公平……”
她坚信自己已经抓住了道德神剑的剑柄。哭将军也愿意听她说话——这是极好的事。
哪怕听不见骰子的声音,这一次次[游说],一次次[欺瞒]似乎也能默默奏效。
“你要怎么赌?”步流星抬起贝洛伯格,剑锋离歌莉娅的下巴远了那么一点点。
正如以前自信自满的酒神做风——
——歌莉娅大声把自己的逃跑计划如实告知。
“我要从这里……”
她指着火塘平台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