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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专列 第509节

  刀刃打在黑手套宽大的额头,好比插花手法挤成一列。
  最终还是觉着不保险,黑无垢的靴底猛的踏在黑手套的脑袋上!
  随着枪焰爆鸣,大姐大提上伞飞速跑上楼,要爬去顶层山壁的铁道,去零号站台狙击劳伦斯·麦迪逊。
  造船厂里一片寂静,毒贩的保镖内卫的颅脑开出一朵鲜艳的蔷薇花。
  ——他死透了!
  第287章 act.17 sad day·不幸的日子
  前言:
  自我就是主宰一切的上帝。
  ……
  ……
  [part1·旧书店]
  香湾靠近白玉楼工业园区货运站点有一家旧书店——
  ——这家书店已经有四十多年的历史,自劳伦斯·麦迪逊来到此地,谈下第一笔生意的时候,它作为小兄弟会的占卜集会书屋,供奉着羽蛇神像,为教团的新人举行授血仪式。
  劳伦斯曾经在此地看见过一句名人名言——
  ——叫做[自我就是主宰一切的上帝]。
  这句话蕴含的精神能量让他羽化成蝶,立下远大的志向,要以人肉为食。
  毒品对劳伦斯先生来说只是一种媒介,一种敛财的手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只因化工产品低廉的成本,还有它极强的精神控制效果,能有非常棒的复购效应和稳定的用户群。这才得到了劳伦斯的青睐。
  他从未有任何负罪感,只将这一切都看做理所应当。是他用来开拓领地的武器,是他攫取权能的法宝。
  小兄弟会原本出卖的东西,是幸运的捷径。
  自劳伦斯改造教团,重新创建教义,成为羽蛇派系的新教祖,这间书屋也没有荒废,而是直接改造成了绿酒工坊,其中出产的硬货白面送去八百米之外的货运站,只需三十个小时,能跑遍地下世界二十多个大站点,销往世界各地。
  弗拉薇娅刚刚结束一阶段化工原料的制备,在更衣室脱下防化服,立刻听见书屋外的兄弟们在议论些什么。
  她多了个心眼儿,俯身贴在铁牢一样的大门前。
  这些伙计们口中讲述着诡异恐怖的故事,说出城区各地铺面工坊失守,武装人员失踪或暴死的混乱战局。
  黑蛇立刻明白——
  ——她逃出生天的机会来了。
  “阴阳魔界……”
  偷偷呼唤着魂威,从茜茜·弗拉薇娅·马库斯的肉身迸发出毛发脏乱的怪形。
  它挤过门栏铁栅,扭曲的蠕动着,爬上阁楼走道,挂在房梁上,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动作看上去又慢又快。
  说它慢,那是因为它在移动时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多余的启动或急停,像是无形的水流一样。
  从这扭曲古怪的灵体中张开一张大嘴,肮脏的毛团里露出獠牙,毒液便立刻泼洒在前台几个兄弟的头顶,顺着额角落进眼睛的粘膜。
  “怎么回事?”领头的管事擦拭着眼睛,只知道眼球一开始凉飕飕的,又马上变得滚烫!
  不过十来秒的功夫!前厅就成了人间地狱!
  从人们的五官冲迸发出血液瀑流,临死之间中气十足的惨叫声是恶魔在开地狱演唱会。
  这便是[阴阳魔界]的能力,沾染了它的毒液,会在三十秒内毒发身亡。
  弗拉薇娅的精神状态非常差,她一天要工作十六个小时,剩下的时间用来吃喝拉撒睡。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为了让小兄弟会的货品在三合镇更有竞争力,劳伦斯要求提产降价,与三合镇本地的毒贩打价格战,最终执行并购计划。
  她强撑起一口气,指挥[阴阳魔界]去搜索地牢工坊的钥匙,成功离开这座牢狱之后。她爬过陡峭的地通楼梯,踩在血污泥泞中,去书店的茶水间喝了满肚子水,终于清醒过来。
  没有说什么,她的情绪平静得可怕,杀人对她来说似乎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事情了。
  走出大门时,初春的寒风要带走她身上最后一点体温,弗拉薇娅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去拿衣帽架上的长衣——
  ——那是小兄弟会成员的衣服,死人的东西拿了不吉利。
  这种近乎于玩笑的迷信,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救了她一命。
  她匆匆走出长街,来到白玉楼工业园的百花广场,从街道的另一边冲出两辆装甲车,朝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架起枪械,只是简单开上五十来枪。
  子弹的爆鸣声让弗拉薇娅不由自主的抱头蹲防,街上的人们四散奔逃,留下四具尸体,衣服上都留有教团堂会战帮的袖章。
  弗拉薇娅不知道这些战士是从哪里来的,只晓得他们来得很快,走的也很快。
  看车辆撤离的方向,或许是朝着工业园的水厂去了,那里有另一个制毒工坊。
  她终于确信——这天大地大,似乎没有一处地方能容她。
  杜兰说得没错,劳伦斯终是要变成尘埃和骸骨,可是她不想死。
  如果在此刻……
  还没等她想完,一只温暖却柔弱的手抓住了黑蛇。
  克劳迪娅·阿尔斯·杜兰从广场旁侧的快餐厅冲出,拉着爱人躲进了巷子里。
  这位先知满脸是血,身上穿着避弹衣,头发乱糟糟的,似乎是刚刚从战斗中逃离,在小兄弟会成员的保护下死里逃生。
  “他妈的!”
  杜兰骂骂咧咧,眼神凶狠。
  “自己人也打?大姐大真的没想让我们活下来!”
  十二分钟之前,杜兰乘车刚刚从三合镇返回香湾,遭遇雄狮团的袭击,队伍几乎全军覆没,依靠着[时间线]的帮助,她才找到一条活路。
  弗拉薇娅立刻去检查女伴脑袋上的血——
  “——我没事!这是堂哥的脑浆,他们差不多死绝了。”杜兰浑身都在颤抖,与死神打了个招呼就回到人间了:“还有几个活着的,我把他们骗去广场,与他们说聚作一团被一网打尽,不如分头逃跑……”
  弗拉薇娅内心一阵恶寒:“刚才在广场上死掉的人……”
  杜兰用力点头:“对,就是他们。”
  弗拉薇娅:“也就是说……”
  杜兰:“没人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没人能困住咱们了!茜茜!我们该走了。”
  弗拉薇娅:“去哪里?”
  杜兰翻了个白眼——
  “——难道你真的继续打算为劳伦斯卖命吗?”
  谈到这一句。
  有那么一瞬间,弗拉薇娅确实想过这么干。
  按照她的罪行,落到傲狠明德手里绝对是死路一条。
  劳伦斯·麦迪逊在四十八区只手遮天,如果把江雪明一干人等出卖,当做投名状送给教祖,或许还能过上神仙一样的日子。也不至于落得如今两难的下场。
  可是弗拉薇娅没有那么残忍,她不够格——
  ——出卖江雪明,就等于出卖杜兰。
  她不知道白蛇与大卫·维克托说过什么,达成了什么交易。
  但是以教祖的那般谨慎残忍的性格来看,亲儿子他都能杀,这两个捡来的养女,杀起来就和宰鸡屠狗一样,根本就没有半点怜悯的心思。
  江雪明是杜兰带去小兄弟会的,如果她弗拉薇娅要玩双面间谍的戏码,那是她人生中另一个分水点,另一次出卖爱人姐妹换取荣华富贵的心灵蜕变。
  她做不到,只因为内心的软弱。
  她一边想为劳伦斯继续制毒得过且过,另一方面又希望能逃离这个魔窟。
  直至今天,弗拉薇娅依然痛恨着除了杜兰以外的所有人。
  “杜兰!那你说怎么办?”
  杜兰:“我们逃吧!”
  弗拉薇娅咬牙切齿,几乎委屈得开始掉眼泪:“去哪里呢?”
  杜兰:“不管去哪里,反正不能掺和到教祖与战王的斗争中——我们的力量太弱,一不小心就会丢掉小命。”
  弗拉薇娅:“我去帮傲狠明德,我就得死。”
  杜兰:“你去帮劳伦斯,我就得死。”
  突然——
  ——茜茜公主愣住了。
  ……
  ……
  [part2·水漫金山]
  原来克劳迪娅什么都知道,她什么都清楚。
  “凭什么……不公平!这不公平!”弗拉薇娅脸上的眼泪越来越多,她抓住快餐厅的门框,指甲都要开裂出血:“从小到大我都是教祖的女儿!他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现在我想做好人!行好事!可是我有得选吗?!”
  杜兰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喝退周遭好奇的食客。
  弗拉薇娅在爱人怀里挣扎着。
  “这不公平!为什么他可以决定我怎么活着,我该变成什么人,我要怎么死!为什么他有那么大的权力!为什么呢!是我不够残忍吗?我不够凶?我没他狠?为什么我的魂威要用三十秒的时间才能杀死一个人!不能在瞬息间就夺走他的命呢!?”
  人生难预料——
  ——事事难如意。
  [时间线]或[阴阳魔界]再怎么厉害,都难以逃脱[天国之门]的控制。
  “杜兰……呜呜呜……唔唔呜呜……”从白蛇女士怀里传出茜茜的嘶鸣:“我感觉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是一件工具,从头到尾我都是一件工具呀……维克托和你说了什么呢?他给我这件杀人工具下了什么判决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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