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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专列 第71节

  “就像是水一样,把水都泼洒出去,乘客们自然会有溺水的恐慌感。”
  江雪明举手提问:“所以那些乘客会怕我?”
  “是的。”维克托解释道:“你们可以形容一下我的灵压是什么感觉。”
  步流星立刻举手回答:“像一团刺眼的火!不对……又像是酒,燃烧起来的酒!”
  江雪明细细琢磨着:“老师的存在感太强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有种被冒犯的感觉,哪怕只是目光对视,都有被窥探的不安感。”
  “是的,雪明同学。”维克托指正:“你也是如此,似乎永远都在计算什么,永远都在思考什么,这也会引发其他人的不安。”
  “可是刚才……”步流星继续举手发问:“刚才咱们跳舞的时候,那些乘客就不害怕了,为啥啊?”
  “因为我们不再关注环境,而是将所有精神都收回身体,只关注自身——在这个时候,像是身体收紧核心肌群,我们的精神也做好了迎敌的准备。”维克托用他自己独有的见解,非常抽象的说给两个同学听:“是集中精神攥指成拳,只为了完成一个目标,野兽在捕猎的时候,除了猎物的压力会剧增——在一旁看戏的人们,如果不是近在咫尺,那么也感觉不到什么压力。”
  江雪明收好咖啡和白夫人冻干粉,准备等会再研究。
  “关于死偶机关……”
  没等他问起正事。
  步流星一头栽倒,是精神力透支了,趴在座椅上,响起震天的呼噜声。连续两场比武已经把阿星掏空了。
  维克托将日志都收好,拢在车厢一侧。
  “还有十六个小时,我们才会到达目的地。等这个小家伙醒来再说吧。”
  江雪明突然想起一件事——
  “老师。”
  维克托:“嗯?”
  江雪明好奇的问。
  “老师你刚才说,艺术源于生活,以前在vip特约茶室,或者在酒店里……”
  维克托:“怎么了?”
  江雪明隐隐约约能看见那副画面:“你也是这样,自带bgm,扭着屁股跳着舞去扔生活垃圾的?”
  维克托眨了眨眼睛,特别无辜,特别若无其事。
  “不然呢?”
  第49章 [desperado·亡命之徒]
  十五个小时之后——
  ——步流星迷迷糊糊的,在乘务员休息室的温暖大床上醒来。
  乘务员给他准备了牙刷和毛巾,还有一盆热水,让他洗漱干净之后,去车厢寻找旅途的伙伴。
  阿星连忙道谢,也从乘务员的口中,了解到自己突然昏睡的事情。
  有很多乘客在任务结束之后,像阿星一样突然昏厥,乘务员会把这些乘客扛回休息室,并且保管好他们的行李——
  ——这些乘客在高压环境中透支了精神力,回到安全的环境下,大脑就会突然断电。
  这个时候,阿星默默做着记录。
  “两场骑士比武的总时长,应该是二十八分钟左右,最多不会超过三十五分钟。这段时间我的辉石在发光,超过这个时间,我就会睡过去,下次要注意了——如果在危险的环境下睡觉,明哥会急得发疯。”
  当阿星回到车厢,正好看见江雪明与维克托老师倚着车窗默不作声,在闭目养神。
  于是他热烈问好:“嘿!明哥!我回来了!”
  江雪明点点头,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座椅,要阿星坐下。
  阿星刚坐下,就要问起维克托老师到底是什么星座的事情,可是看到维克托老师那副严肃的表情,他便不再开口,跳过找乐子的环节。
  三人到齐了,雪明和维克托就谈起此行的目的地,接上一回的问答。
  ……
  ……
  雪明拿出笔记本和手机,也要阿星把手机开成录音模式。
  两部情侣手机刚放上台面时,维克托老师的脸色突然变了那么一下,想开口问。
  为了解释这点误会,雪明立刻举手,展示着无名指的钢铁直男之心。
  “我有个侍者,她和我关系不错。”
  维克托顺嘴就问了一句:“这个侍者,是你的未婚妻吗?”
  江雪明摇头:“没到那个份上,算是车站给安排的相亲对象,但是大家都看不太对眼的样子。”
  “明哥,录音开着呢,你回头还得和七哥有个交代……所有的调查记录,都要交给我们的侍者啊。”步流星大声嚷嚷着。
  江雪明挠头,满脸疑惑,心想自己哪里说的不对吗?
  “我没有别的意思……这对戒指,我权当它是雇主和侍者之间友谊的见证。灵翁却一定要照着我的无名指来做戒指,说实话……哦……你……”
  步流星努着嘴,一个劲做摇铃铛的手势,生怕明哥看不懂似的——努力地摆口型做哑语。
  “我看啊,七哥是馋你的身子!她视觉系恋爱脑,你要是在录音里伤了她的心,明确的说出,不会主动和她在父老乡亲面前摆几桌这种话,指不定下回你摇铃要七哥救命的时候,她一个不高兴就因爱生恨,让你被动在父老乡亲面前摆几桌了。”
  “我~~~~~暂时没有结婚的计划……”江雪明一个发卡弯又把话题拐了回来,“不说这个了,老师,咱们就上回那个死偶机关好好聊聊?”
  维克托双手搭在桌上,把玩钢笔,看着窗外深邃的黑暗,这里不同于黄昏隘口之后的光亮地带,没有那种古怪的太阳存在。
  “聊聊。”
  江雪明应声打开日志本,掏出铅笔,进入工作状态。
  “死偶机关这个地方,以前是什么?老师有了解过吗?”
  “属于β级机密,除了与它相关的部分vip、车站的高级工程师或研究人员,还有一部分指挥所的武装人员可以知道,其他人是不能接触这个核心秘密的。”
  “能告诉我一点边角料吗?为什么不能知道?”
  “因为你们还太弱小,想法太多太杂,如果说是边角料的话,之前我就说过了,我向boss询问,地下世界有没有一个类似生死交界地的区块,有没有半死不活的东西,方便我来写下一本书。它就向我推介了这里——但凡与生命本身相关的东西,都充满了诱惑力,知道太多的话,你们把握不住。”
  “维克托老师,你刚才说的是[推介],并不是直接推荐对吗?意思是这地方还不完全属于boss?要人引荐过去?”
  “你真是洞如烛火,江雪明。”
  “还请你回答清楚这些问题。”
  “是的,我需要boss的介绍信,才能进入死偶机关的最深处。那里守卫森严,光是我看见的内城军营就有四个以上,都是信息化军队。这封信能让我进入核心地带,去调查其中介于生死之间的特殊生物。”
  维克托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在谨慎小心的措辞,生怕违反了boss的β级保密协议。
  “我不能去描述这个生物的外形,也不能和你说它到底是什么,但它有很多很多从属物,这些从属物会对我们这些人类产生影响,总而言之,在你们的身体和精神还未[破茧成蝶]之前。最好不要试着探索更深的未知之地。”
  江雪明点点头,接着问。
  “你是第几次来?”
  “我不能说,只能告诉你,我不是第一次来。”
  “你会带什么必要的作战装备和道具吗?”
  “光源很重要,在黑暗中作战的能力也非常重要,有时候不能相信自己的双眼,要依靠鼻子和耳朵去辨清灵灾。”
  “也就是说,除了一个walkman,还有白夫人咖啡,棍棒和辉石以外,你就不带其他东西了?”
  “是的,武装雇员会给我配发武器,我会开枪,但是要我去对付怪物,轻武器的弹药恐怕是派不上用场的,哪怕是点五零ae这种狩猎大型动物的子弹,也很难造成有效杀伤。像主战坦克或自行火炮这种重武器,又没办法在复杂极端的地形环境中部署,等炮口架好了。这些狡猾的畜生早就跑到地下世界的更深处了——我只能依靠棍棒和辉石,还有我的意志与它们作战。”
  “为什么不穿灵衣?”
  “在十六年前,车站也没有配发灵衣,那个时候,有很多乘客都死在调查任务里了,反复进出同一个地块,许多来自古物或灵物的刺激让他们变得疯疯癫癫——新人的致病率和死亡率都非常高,于是就有了这个采购计划,要给普通乘客做一个襁褓,但是对我们这些vip来说,灵衣只是一种束缚,你见过哪个大人,天天穿着小孩子的开裆裤上街呢?”
  “维克托,我怀疑你在嘲讽我。”
  “江雪明,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一种比喻,我很喜欢你张扬的衣品,充满了生命力。”
  江雪明窥探着维克托老师的眼睛,那种炙热的眼神不像是在说谎。
  灵衣的说明书上写着——它虽然能保护乘客免受灵感应激反应的创伤,也会削弱乘客的灵感。
  或许对于vip来说,在高压高危的陌生环境里,敏锐的灵感比什么都重要,毕竟在那种环境里,任何突如其来的灾害都是致命的,绝不能让灵感变得麻木。
  还有另一件事,维克托老师刚才说,这个灵衣采购计划是在十六年前开始的,可是这个作家看上去很年轻——他的眼角没有皱纹,偶尔扬眉吐气也看不见抬头纹,没有白发也没有黑眼圈,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五岁。
  难道说,这个作家十二三岁就开始写书挣钱,跑到地下世界来冒险了?
  不可能吧……
  再怎么勇的中二少年,也没勇到这个份上吧?
  尽管江雪明心中非常非常好奇,但他还是把这份好奇心往后压了压,毕竟在地下世界询问别人的私事是非常冒犯失礼的事——因为猎手通常也是这么干的。
  “老师,我们马上就要下车了。我总结一下,你看看有没有遗漏的。”江雪明把笔记本立起来,朝向维克托,“我们要去一个黑暗无光的地方,那个地方曾经是车站的一个关键设施,后来经历了一场变故,变成了**简写的未知区块。”
  维克托点点头:“是的。”
  江雪明继续问:“听老师的描述,它应该是一座城市,这座城市为什么建在这里,它的主要功能是什么,这些东西,你因为保密协议也不能直接告诉我们——但你所在的区块,和我们要调查的区块,相对距离并不远对吗?”
  维克托点点头:“是的,或许你们遇上困难,我能帮上忙——当然了,前提是我没遇上困难。”
  江雪明继续说:“它是生死交界的地方,我们目前知道的信息就只有这么多了。”
  “剩下的调查要务,要你们的安全员来告诉你们了。”维克托松了口气,从江雪明那种盘问犯人的压力中解脱,说实话他感觉像是面对催更的读者一样,在保密协议的压力下,既不能剧透,也不能让读者失望,“毕竟我不知道你们要去哪个区域哪一条街哪一栋楼——关于保密工作,这方面车站做的很好。”
  “我想,应该是为了防止同一个车站下车的不同批次乘客里,出现随机作案的犰狳猎手,这种点对点,单对单的管理方式很安全,但是非常消耗人力。谢谢你的教诲,我没有其他问题了,老师。”江雪明刚准备收起笔记本,心中那种强烈的好奇又冒出来了。
  他实在是无法想象十二岁的小维克托,在创作故事的同时,还有功夫跑去地下深处体验如此惊险的人生。
  如果维克托的创作方式一如既往从始至终都是追求[真实]的体验,将所见所闻写进作品里——这是十二岁的小维克托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于是江雪明还是开口问了。
  “维克托老师,我有个非常非常……非常……不成熟的想法,可能会冒犯到您……”
  维克托斜着眼,脸上有怒气:“别用[您]称呼我。”
  江雪明立刻改口:“我有个可能会冒犯到你的问题,想向你请教。”
  维克托不以为意:“你可以试着冒犯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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