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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子砸晕死对头 第6节

  视频里是某毛绒生物犯罪现场的铁证。
  陈瑾佟乍一看觉得这猫很像沈时然捡回去的小流浪,但他看动物就跟出国看外国人似的,一模一样,三个凑一起一键消除。
  这条帖子没什么流量,底下留言也只有一个看着就让人感到绝望的“蹲蹲,放个屁股”。
  陈瑾佟本不想管,但他想到沈时然刚开始捡猫的时候不会养,也总在网上到处找人问,就这么一边问一边把猫养得白白胖胖。
  沈时然给他发过照片,陈瑾佟只回了一句。
  [陈瑾佟]:家里不许停车!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带上些笑意,但意识到后又不动声色收好,本着年轻人就该互帮互助理念他果断给这位苦主留了言。
  [男同我真没空陪你们闹了]:孩子踩荤奶老不好,多半是发qing了,嘎了就好了。
  做完好事他再抬头,邓迟已经离开了,陈宣芜还靠坐在椅子上,两指间夹着根没点着的烟:“介意吗?”
  “我倒是不介意,但你最近本来就忙到身体吃不消,少抽点。”说是这么说,陈瑾佟还是找出打火机帮他点好。
  陈宣芜望着门口呼出一口烟圈,随后给他发了一串数字和地址。
  “这是什么?”陈瑾佟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让我帮你查的事。”陈宣芜说,“我也找不到辛川直接的信息,这个号码是他儿子辛左的,你来这里除了找小迟不也是为了这件事吗。”
  陈瑾佟端详着地址,片刻,合上手机:“谢了啊,宣哥。”
  “小事。”陈宣芜眼底酝酿着些看不懂的情绪,劝告的话在舌尖滚了圈,还是沉声开口,“瑾佟,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让你知道的不见得就是坏事。一直抓着不放未必能找到什么,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是你能接受的事实。”
  “我知道。”陈瑾佟垂下眼,“你不明白的。”
  陈宣芜见状也没再多说什么,起身拍拍他肩膀,摁灭烟头转身出门:“我去看看小迟,你晚上没什么事也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他走后,刚刚还劝人少抽烟的陈瑾佟就自己点了根。
  跟沈时然在一起后他就很少抽烟了,吸了两口又觉得没劲,像老大爷似的瘫在躺椅上视线没有落点地出神,直到指尖隐隐传来灼烧的刺痛他才摁灭火。
  昨晚做了一宿梦正好借这个时间眯一会儿,脑子里胡思乱想着也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比昨天舒坦,要不是邓迟进来叫他吃饭说不定能睡到第二天早上。
  岛上刚经历过摧残,大家都自顾不暇,也没什么正儿八经的餐厅开门营业,他们就随便挑了家还过得去的店。
  简陋的桌子简陋的凳,稀少的客人,暗黄的灯。
  陈瑾佟看见椅子上坐着那张熟悉的脸时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沈时然正坐在桌前等他们,见状朝几人招手。
  邓迟惊讶道:“又是你诶,你头上这包消下去可比之前好看多了。”
  “沈先生。”陈宣芜在公司老总当惯了,跟谁讲话都有种彬彬有礼的疏远,察觉到陈瑾佟和邓迟的态度,低声问,“你们认识?”
  “不熟。”陈瑾佟说。
  “他之前受伤送来过救助站。”邓迟说。
  听到这陈宣芜神色放松了些。
  沈时然朝老板说可以上菜了,然后示意他们坐下聊。
  桌子只能坐四个人,而且还得挤着坐。
  陈瑾佟看向沈时然旁边的板凳,给邓迟使眼神试图唤醒他的兄弟情跟自己换个位置。
  “你得麦粒肿啦?干嘛一直挤眼睛?”邓医生略微吃惊,说着就掏出随身携带的笔式瞳孔检查手电要给他看看眼睛。
  陈瑾佟恨不得一拳打死他,板着脸让他别瞎折腾:“……好好坐着吧你。”
  沈时然默默往陈瑾佟那边贴了点,自然而然引入正题:“是要了解改装车的事吗?”
  邓迟点点头,惊疑从心里冒出来,没来由带上了点调侃:“看不出来啊,你长得斯斯文文的竟然干修车这么狂野的活。”
  陈宣芜不动声色地拧了下眉,起身走进店里。
  陈瑾佟从鼻腔里发出两声冷哼:“比这狂野的事他可没少干。”
  沈时然把菊花茶推到邓迟面前,希望能以此堵住这张没那么会讲话的嘴,对待外人他向来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只是陈瑾佟是特例。
  “狂野男孩是我朋友,我只是偶尔在他店里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帮忙。”
  “原来是兼职,我就说嘛。”邓迟对好看的人和事物总是会从i人异变成e人,俗称薛定谔的人,“那沈师傅正儿八经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你这手表……”沈时然歪着脑袋端详邓迟腕上的手表,凑上去认真看了看,说话却不像他外表那么纯然无害,一点也不客气,“是假的吧。”
  邓迟立马拍了下桌子:“怎么可能!这可是我在珍宝店300多万买回来的!结账的时候老板还说这表跟我很配,说总算遇到识货人,笑得可开心了。”
  “老板是笑自己行骗多年终于天涯遇知音了,还是在笑话你。”沈时然说。
  300万买了一块假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很配。
  邓迟据理力争:“你全身上下都没一件名牌,凭什么说这是假表!”
  沈时然使出真诚是唯一的必杀技,回答了他之前的问题:“因为我正儿八经之一的工作就是卖假货。”
  邓迟的脸变得五彩斑斓,陈瑾佟也在旁边听笑了,论沈时然气死人的功夫他才是第一受害者。
  “这些是改装车的前提和注意事项,你先看看吧。”始作俑者并不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把手机推到邓迟面前,自己戳开面前的蓝莓小蛋糕尝了一口。
  陈瑾佟无意瞥见他这模样也想试试,叉子抬到一半身后树林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动静很快,绝对不是风吹的,更像什么东西飞速蹿了过去。
  他微微弓起背露出防备姿势,下意识伸手挡在沈时然前面,却发现沈时然的手竟也跟他同步回护在自己身前。
  第6章 千层套路
  树林里渗出雨后泥土潮湿的腥酸味,像放臭发酵的馊米饭。晚上没有月亮,漆黑枝干好似蛰伏了无数双偷窥的眼睛,让人不免心生寒意。
  那动静转瞬即逝,跟他们听错了似的。
  “什么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沈时然跟他讲过的水怪传闻作祟,陈瑾佟这个无神论者现在也有些神神叨叨。
  邓迟跑到对角线的位置:“可能是猫?”
  陈宣芜和老板后脚跟出来,对还愣住的几人打了个响指:“回神,怎么了?”
  陈瑾佟眉心微皱,视线从树林转移到他和沈时然交叠的手上,腕骨紧紧挨在一起,相贴的皮肤传来灼烧般的幻痛,他耳根后知后觉因为这个动作微妙地有些燥热。
  沈时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抽回手臂时从他小臂内侧一直划向肘关节,带来一阵隐秘的痒。
  “没什么。”陈瑾佟也回神,说,“刚才树林里有点动静,可能是猫狗之类的。”
  老板是个六十来岁的阿婆,寸头眉钉,打扮在他们那代人眼里挺离经叛道,端了几份咖喱饭,歉意地朝几人赔笑:“不好意思呀帅哥,店里的鸡肉没有了,给你们换成牛肉行不,不多收钱。”
  陈瑾佟无所谓:“没事。”
  “好嘞。”店里就剩他们一桌客人,阿婆搬了把风扇过来,“岛上很多流浪猫,没人给它们绝育,所以就一窝一窝地生,就爱在花花草草里撒野。”
  闻言,沈时然在看不见的阴影里推回兜里锃亮的匕首,问:“店里只有您一个人吗?”
  “是啊,女儿女婿都上外面打工了。”
  “那您老伴呢?”陈瑾佟说话没过脑子。
  阿婆果然顿了下,轻轻叹了口气,答非所问:“樊州岛上一次这么大的自然灾害还是14年前那场海啸……当时真是死了不少人啊。”
  说到这里陈瑾佟就懂了,她老伴是死在那场海难里了。
  “不好意思啊,我不该问这些的。”
  “害,没事儿。”阿婆摆摆手,“时间越过越久,老头子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只是听到他的名字还是觉着心里难受,不提也罢。”
  看她怅然若失的样子陈瑾佟有些内疚,扫码又点了些东西,想着让她多挣点钱。
  “14年前的海难。”沈时然慢吞吞喝着柠檬汽水,“阿婆,您还记得当时具体是什么情况吗?”
  陈瑾佟心底冒出迟疑来,不知道他问这些干嘛,竖着耳朵安安静静听。
  “怎么可能不记得,那年是岛上最不太平的一年。”阿婆摇了摇头陷入回忆,声音有种很粗糙的质感,是老人常见的沙哑音色,“那场海啸来得特别突然,没有时间给我们收拾家当,接到地震通知就赶紧带着一家老小逃去避难所。”
  阿婆絮絮叨叨讲起往事:“几分钟的时间就差点推平整座岛,救援工作都是年轻孩子在干,光是死亡和失踪的人数都有好几千……我家老头子的尸体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
  “这过后两个多月后山还起了场大火,那场火……烧得太快了,大半个岛都在蔓延,几天几夜才把火扑灭。唉,就是辛苦那些娃娃们了,各个晒得黢黑。”
  沈时然沉思片刻:“有说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山火吗?”
  “没说,我们普通老百姓哪里能知道这些。”阿婆摇摇头,“从那之后山里就不允许人进入了。”
  沈时然应了声,没再继续问,戳开咖喱饭上的溏心蛋,把蛋液和咖喱酱都裹在米饭上一口塞进嘴里。
  “哎,小伙子,你是不是志愿者啊?”阿婆打量着陈瑾佟突然说道,“我好像在曲踏玛德街道那块见过你。”
  陈瑾佟点了下头。
  “岛上那些失联的人都有下落了吗?”
  “还没有。”
  提到这事陈瑾佟也没辙,除了摊在明面上的遇难人数,还有不少失联至今的居民都没线索。他问过救援队长,对方只说不排除被海水卷进海里,除了尸体自己飘上来,不然海底捞开会员都捞不到。
  他怕又戳到伤疤,问得犹犹豫豫:“你是家里有什么人也失联了吗?有没有照片,我帮您留意一下。”
  “不是我。”阿婆摇摇头,很快找出一张照片给他,“是我一个老姐妹的孙子,到现在都没有消息,麻烦你们多帮帮忙。”
  “我知道了。”陈瑾佟给不了什么承诺,只说了句尽量,阿婆连连道谢又送给他们几串烤鸡翅就回了店里。
  邓迟挑三拣四地把土豆都扔给陈宣芜,津津有味跟沈时然商量改装的事,敲定好线下时间后就准备回救助站。
  陈宣芜自然而然把账结了。
  “等下。”陈瑾佟叫住他们,问邓迟,“你有没有缓解肌肉损伤的膏药?”
  这段时间每天高强度参与救缘工作,运动量比他平时健身还大,身上肌肉集体发出抗议,又胀又酸,抬抬手都觉得在跟筋膜打消耗战,连带着头也昏昏沉沉。
  邓迟快速过了遍现有的药品,直截了当:“没有,倒是有几个火罐,不过我只会点皮毛,你可以上网搜搜怎么用。”
  陈瑾佟不由想到之前艾灸把自己灸到膝盖发青的惨痛经历,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密密麻麻是我的疼痛,简单明了证明他并没有这方面天赋。
  “还是你来吧。”
  邓迟耸耸肩跟陈宣芜走了,有天赋的在旁边飘过来一句:“我会。”
  看向声音源头,陈瑾佟不经想起以前他篮球赛拉伤的时候沈时然也帮他拔过火罐。他当时还问沈时然怎么会这个,沈时然只是笑笑没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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