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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黎于野(双重生) 第47节

  “幸好没事,”悬黎诚心道歉,“若是因我延误郎君治疗,伤了眼睛,真是罪责难赎。”
  许伯言笑着摇头,“若无郡主,我也不愿意在那种情形下认输,该我谢郡主助我取胜才是。”
  演武不利可以叫停,是她看不过眼柘荣的嚣张气焰才去敲鼓的。
  伯言大郎君洞悉了她的意图,还默契地与她配合,才能叫她提前在陛下面前提起西南驻军诸将回归之事。
  “悬黎在此,谢过郎君。”哪怕许伯言看不见,她也行了个漂亮的叉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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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悬黎:演到你发慌!
  第45章
  悬黎行动间带起了一阵清风, 许伯言感知到了,循着风向去扶,被萧云雁一马当先地握住。
  云雁攥着许伯言的手情真意切道:“许将军眼还有伤, 切莫操劳。”
  “云雁阿兄, ”悬黎笑道:“我有事要与许世兄说。”
  萧云雁一边眉毛高高挑起,抗拒的心思溢于言表。
  悬黎拍了拍他,“你留下听也行。”
  萧云雁立刻将许伯言的手轻柔地放回他膝盖上, “不打扰了, 两位慢聊。”
  他一点也不想成为共犯, 也根本不想知道太多。
  虽然他已经被绑到萧悬黎这条贼船上了,但是, 在船头掌舵和在船尾划水的罪名是不一样的。
  前者同生共死,后者不过无辜被连累而已。
  他还未与照楹成婚,可不想在那之前死在姜青野手里。
  打定主意置身事外的云雁,从百无聊赖等到心急如焚。
  日头偏过去,连影子都断了好几寸。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云雁紧盯着禁闭的院门, 眼中的怨念都要将门板灼穿时,悬黎终于推开门走了出来。
  面上的笑容没有了,反而淡淡蹙起眉,一副强忍悲伤的模样。
  在云雁开口前朝他摆摆手, 示意他什么都不要问。
  悬黎维持着面上的悲伤,心里却在盘算,陛下召了中书门下的官员们, 肯定是要商讨今日之事。
  她若是陛下,一定会处置柘荣,还得让这消息不会走露到渭宁, 尽可能在柘波狗急跳墙之前先发制人。
  有点赶啊。
  悬黎喃喃出声,心事重重地加快了脚步。
  云雁伸手在悬黎身前拦了一把,“这话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说,因为我不赞同也不忍心你做这件事。”
  这些日子悬黎如何奔走折腾,他是看在眼里的,悬黎能做到这一步,他又怎能真的袖手旁观,“许伯言的事我不插手,但你目下要去做的这件事交给我,如何?”
  萧云雁扬了扬下巴,给了悬黎一个叫她安心的微笑。
  “拿捏痴男怨女,谁能比得上群山先生呢?”萧云雁做了个凌空执扇扇风的动作。
  悬黎笑着嗔他一眼,继而正色点了头。
  也好,她去做只怕会适得其反。
  “你去我殿中歇歇吧,瞧你这操劳劲儿比陛下都要日理万机。”
  云雁抚掌,绿油油的玉版从天而降,“陪郡主去咱们殿中歇息。”
  云雁朝玉版使了个眼色,玉版比了个万事俱备的手势。
  而悬黎,直到迈进听花筑的时候,才慢一拍地反应过来,云雁主仆摆了她一道。
  庭中潇洒美少年,墨发如瀑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1
  极其赏心悦目的夏日景致,只除了这人是姜青野。
  她还没做好一日里接连几次面对姜青野的准备。
  抬脚便要走,姜青野却如后脑勺长眼睛似的,适时转过头来,淡笑如绽花千树,明眸停驻万星光。
  “没想到英王殿下殿中的地气这样好,合欢竟然已经开了。”
  姜青野一边朝悬黎走,一边抬手指了指头顶的合欢花,正好露出自己手上的伤口。
  裹伤的白布几乎被血染透了。
  悬黎没办法当看不见,她紧紧环住自己的手腕,掌心正好压在那几朵红梅上。
  她浅浅地平复了呼吸,寒暄一样开口,“小姜将军的伤口崩开了,玉版,取药来重新给将军包扎一下。”
  玉版得令疾走如飞,像支冲天的炮仗一样冲进屋里。
  姜青野好像把自己一身戾气都倒干净了,现下整个人像一块被抛光的玉,温润澄澈。
  悬黎心里叹口气,这副样子比起暴怒狠厉难对付许多,她同那样的姜青野打交道比较有经验,面上却尽量温和客气,“小姜将军手上有伤,怎么没有好好休息。”
  姜青野不提自己为悬黎去看望许伯言抓心挠肝,只凝视着悬黎说:“英王殿下好客。”
  饶是好脾气修养如悬黎,也忍不住在心底说萧云雁一声多事。
  悬黎正想着说些什么与姜青野告辞,姜青野似有所感朝她伸出了手,是那只未曾受伤的手。
  悬黎一时不知作何反应,怔怔地看着他从自己肩头拂了一朵合欢。
  “……多谢。”悬黎还以为姜青野故态复萌,她还预备借题发挥,正好与他道别。
  “合欢有意,连它都知道应该眷恋谁。”这话可就有些浪荡了。
  悬黎才要发作,便听姜青野温声说:“郡主小心脚下。”
  这会儿又十足十地像个正人君子。
  悬黎只能暂时压下道别的念头,与姜青野一同进正堂。
  玉版端了药和细纱布来,悬黎笑得可亲,“玉版,你来帮小姜将军换药。”
  玉版脸色一变,麻利地搁下托盘,“郡主可快饶了小人吧,将军的手是要握刀持枪的,小人粗手粗脚地,将军万一有个闪失,奴才岂不成了罪人。”
  玉版一叠声地告饶,边告饶边往门边退,这串词说完他也顺当从堂内退了出去。
  姜青野垂着眼在桌上摊开手掌,一层一层揭开裹伤的布,牵扯到伤口还会痛呼一声。
  他始终半低着头垂着眼,不向悬黎求助也不提叫悬黎去忙。
  就这样与悬黎无声对峙较劲。
  悬黎又叹了口气,心里劝慰自己上天有好生之德,自己只是心善,无法做到有人为救她她而受伤却不管不顾,绝无其他。
  “我来吧。”悬黎在与姜青野隔了一个位置的地方坐下。
  姜青野调了药膏,却并没有交给悬黎,而是拿细纱布蘸着一点点涂在悬黎额头上。
  乍然被触碰额头,悬黎疼得嘶了一声。
  姜青野放轻了手中的动作,如同羽毛轻拂悬黎的额头。
  “小姜将军,还是你手上的伤比较要紧。”悬黎强自镇定,没有露出羞涩和不自然的表情来,手却紧紧攥在一处。
  姜青野便点药边轻呼,状似无意的风,吹动某片心湖的涟漪。
  悬黎长睫微颤,哪怕仅有一刻颤动,也被某人捕捉珍藏于心。
  不知不觉间,二人挨得近了,都能闻见彼此身上的香气。
  一个是清甜果香,一个是淡雅松竹。
  这一刻于悬黎而言,并不好过,好像过了有一旬日那么久,她才听到姜青野说:“好了,郡主临睡再擦掉,明日再涂一次,便可消了。”
  这下不抬头的人,变成了悬黎。
  她一层又一层地扯掉了姜青野手上的布,露出掌心的伤口,伤口有些深,但一刀划过该是整齐的,姜青野的伤口却有些狰狞,好像被撕扯过一样。
  清血迹,涂药粉,重新包扎。
  悬黎是第一次做这事,全部弄完自己出了一层薄汗。
  而姜青野从头到尾都没有喊疼,安安静静地等她包扎。
  而伤口包扎好后,察觉到悬黎有离开之意,姜青野试探着问:“郡主在同陛下求了什么?都将头磕伤了?”
  姜青野低眉顺眼的样子叫悬黎有些无措,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也叫悬黎心底有些动摇。
  难道他真的不是姜庾楼?
  于是悬黎信口开河,“我求陛下为我赐婚。”
  那一瞬间姜青野眼底翻过汹涌的杀意,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不受控制地握住了桌腿,但握上去的那一瞬他陡然清醒过来。
  悬黎还在身侧,她并没有成婚,而他也不能吓到她,悬黎不喜欢。
  他缓缓松了手,黄花梨的桌案幸免于难。
  萧悬黎却毫无所觉,捡着能说给姜青野听的,说与他知。
  “陛下一定会处置柘荣,也会对渭宁有所防备,许叔他们有望回西南境去了。”
  有西南驻军挟制,再添上岭南的一份保险,就算柘波再次起兵叛乱,也无需再从北境借兵,便不会发生前世的惨案。
  如此一来保全了北境,也保全了姜府,免了大凉一场浩劫。
  悬黎越想越开心,心头一块大石即将落地,眉眼之间都带上了轻快。
  这份轻快落在姜青野眼里,简直要成为悬黎欣然决定嫁给许伯言的铁证。
  他的心好像被人放进沸水滚了几滚,又被人捞出来拿钝刀切片。
  永夜关下身中数箭也不如此刻难熬。
  姜青野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拿被包扎的掌心抵住了悬黎的嘴唇。
  “萧悬黎,”姜青野像稚童撒娇那样拖长了声音唤她,“你明知我喜欢你为何还要说这些话来刺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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