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知道，伊尔迷的视线一直定格在希尔维身上。
她柔软垂落的黑色长发搭在肩头，她精致漂亮的眉眼带着笑意，白玫瑰过了花期却依旧盛开的不和谐无人注意，她穿着的白色长裙拘谨笼罩住身躯，是绣有暗纹的花边，也是垂落的流苏，她如同江南风水墨画中里走出的女人。
你猜得出来，希尔维估计出生于一个比较幸福富裕的家庭，从出生开始就不曾为生计发愁，家庭总是为她留有退路，才会有一条自由的路，她拥有试错成本，这辈子最大的委屈大概是父母没空陪她。
天真，傻得冒泡，愚钝，迟迟不能发现那视线的含义。
她拘谨得不像在自己家，收了你的红包和华石斗郎一起笑，他们的胳膊挨着胳膊，对你说准备在今年十月结婚。
“那是我们相遇的日子。”
希尔维含羞带怯，伊尔迷反应普通，甚至说了句恭喜。
可你知道华石斗郎活不到今年十月，他会死在今年七月，而看伊尔迷的反应，他也觉得华石斗郎活不过，但是，为什么？这个时候华石斗郎兴致勃勃谈起了自己的新战斗模式，他企图走具现化系的战斗，你的笑容几乎要僵硬在脸上，而希尔维崇拜着，伊尔迷的唇角笑意都变得嘲讽了几分。
“然后我就会去挑战西索！”华石斗郎自信心满满。
好家伙，伊尔迷是清楚这种是行不通的，认为华石斗郎一定会死在和西索的战斗力，他或许和西索已经很熟悉，完全清楚西索会厌倦他。
你客客气气和他们谈了很多，记忆冢大概是有点生气了，都没有跟你说话。
它本就不是个安分的，你也没在意。
离开希尔维的家后，伊尔迷的笑意就完全消失了，老老实实跟在你身后，被你当成行李架子用，这是他跟你来要付出的代价。于是你狂买一通，差点把他变成了圣诞树，回家时奇犽对你的崇拜又多了几分，但伊尔迷拍着奇犽的肩膀，很认真地告诉他有关于你们的事。
“大哥要杀她也只需要三个步骤哦。”
“嗯对，拔出念针，杀了我，再拔出去。”你很配合，甚至想笑。奇犽已经学会了怎么应对，他将身一扭跑到你身边，拉着你的手要你再讲讲故事，你和他打商量，认真训练三小时，今天一个下午你都会陪着他。奇犽觉得很划算，迅速离开了，和伊尔迷没说话，他怕都快怕死伊尔迷了，也不太可能亲近起来。
伊尔迷的视线落在身上。
你对他勾了勾手指。
大年初一和伊尔迷在庭院里打了一架是什么感觉？
当你战斗的时候，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变化。你几乎是在高速旋转，用念最基础的使用办法，覆盖，加强，又或者是增加厚度，你也能控制念的形态，他的攻击直截了当，处处要你的命，而你也不甘示弱，赤手空拳应对免钉。你的反应力和战斗能力都没有伊尔迷那么成熟老练，但你的身体强度硬得可怕，而你的力量还在增加，对拳的时候不弱于人。
你畅快淋漓的战斗，在揍敌客家的庭院里留下一个又一个坑，树木倒塌，尘土飞扬。野兽的直觉在你这里被利用得淋漓尽致，他是猎手，你是猎物，于是他也游刃有余，你们的战斗在逐步增加，逐渐认真，在高涨的情绪里，他扣住了你的脖颈狠狠将你摁在了地面。
你在那一瞬间放出了巨大的念，笑颜如花，口中轻轻念诵——“爱我吧，伊尔迷，来爱我吧。”
伊尔迷停顿的三秒，你用你的鞋子在他脸上留下了清晰的印子，拍拍破碎的裙摆，你觉得他大概是错以为你对他不起作用。笑话，本能和念能力完全是两回事，你的系是变化系，可蜂后的能力要算起来和特质系又有什么差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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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尔迷他爹来了都得被硬控十秒。
“你在生气什么？我对奇犽吗？伊尔迷啊伊尔迷，你根本不懂，才会让希尔维对你没兴趣。”
“长了这么好的脸，却没有用呢！”
第30章 我没道德也没下限
你的念能力让伊尔迷被硬控了足足有半分钟。
你的话语让伊尔迷沉默了一上午。
他思考了很久很久你说的没吸引到希尔维是什么意思，明明她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受惊的鹿，却又会不自觉地将视线转过来，垂眸的动作应当是在害羞，就连说结婚也会看向他，那不就是在邀请他打断这段婚姻吗？
为什么你要说你没有吸引到希尔维呢，明明每一次她的反应都让自己很满意。
他清楚希尔维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纯情，她甚至会去赌场压华石斗郎胜利，连西索和她搭话她也能回应几句话，西索提起来的时候念都在高兴的跳动。弱小，但是有趣的女人。
伊尔迷想着，西索是不长久的，华石斗郎也会死，那么希尔维归属于他是理所当然的。
她一个死了未婚夫的女人，能怎么办呢？
她需要被呵护，需要被照顾，举手投足间露出来的矜贵，证明她也适合自家的生存，伊尔迷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甚至开始准备他们的新房，衣柜里的裙装都是他按照希尔维的身材精挑细选的，应当是完美才对。可你擅自打开来看后，却只评价了一句：我的妹妹真惨，真可怜。
是的，你觉得希尔维真是太可怜了。
没有危机意识的小动物，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狩猎者在附近注视着，她却还沉浸在幸福里无法自拔，没有任何的警惕性。她会受尽苦楚，她会绝望，她会哭着……站起来。
记忆冢一直是个蠢货，它不太会思考，不太会狩猎，所以它需要蜂后，蜂后需要它创造的幻境，需要它给予的能量，于是他们互帮互助。
没想到它却找到了希尔维做共生主。
你知道的，伊尔迷终究还是会找他亲爱的小妈来询问谈恋爱是怎么谈的，就比如伊尔迷沉默半天之后给你带来了他送你的礼物——一个膀大腰圆，肌肉发达，还念能力不错的猎人。
你差点喷出来，嫌弃的把对方收作工蜂后让伊尔迷丢出去。
什么鬼东西。
拿人类做礼物是要你在他面前直接开餐吗。
怎么不把席巴送过来孝出强大呢？是因为打不过吗？
“如果你不喜欢，我有个认识的人……”伊尔迷的话被你一个闭嘴的手势堵在嘴里，你知道他说的是谁，西索知道你把他当礼物吗？好吧，大概是因为西索比较没下限，知道这种好玩的事，同意的概率也挺大，但是没下限成这样也太没下限了。
“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可以了。”
伊尔迷利落地回答：“除非涉及雇主与家庭，其他的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
“杀我老板的理由是什么。”
伊尔迷微妙陷入了沉默。
你不是没想过去查，可是查来查去有什么意思，你又不是真的很在乎，你只是想知道而已。这一场解开你并非这个世界人的假皮囊的过往，像一个尖锐的锚点，扎在你的皮肤里。你知道揍敌客家一早就将你查清楚，包括你从前在哪个公司，做什么工作，自己家的工作范围里是否有包括……这不就对上了吗。
“涉及雇主？”
“不，倒也没什么。”伊尔迷还是觉得挺无所谓的：“因为雇主已经死了，所以无所谓了。你们公司的，那个叫作琳娜的，因为长期被你的老板……”
“好了，别说了。”
你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
你感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反到了喉咙口，就像你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来和快哭了一样，你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子有了解释，可是这个解释普通到了一种世界就是如此的恶心底层逻辑。你还记得你曾经赞叹过琳娜的家庭，他们都十分辛苦地维持着工作，把笑容带回家，琳娜曾经一次又一次地想辞职都因为找不到第二份工作而夭折了思想，你还以为她只是无处可去，没想到她是走投无路。
她什么也没告诉你。
她什么也没说。
以为能够继续和家人好好生活的琳娜，死在了黎明前夕。你的眼泪落下来，却又十分想笑地发现，哪怕如此你也不觉得什么了，对的，因为，死的人太多了，琳娜有琳娜的苦，张三李四有张三李四的苦，众生的苦加起来都抵不过随手一挥、随心一念。
这才是真正世界底层逻辑。
你为琳娜落泪只不过是因为你认识她，你知道她，你又恰好和她有感情。
你还能为她落泪。
轮到张三李四呢？你就没那么伟大了。
你告诉伊尔迷，不想后悔就不要看轻女人。或许他会以为恨也比爱深刻，但是从本质上他没尊重过希尔维的一切，真正的爱是允许对方拒绝，允许对方选择，现如今伊尔迷对希尔维暗地里做的那些都只能算是一方对于另一方的压迫。
“没有女人会在强迫里获得快乐。”你盯着伊尔迷的眼睛，认真说道：“你不尊重她，她就只是个玩物，玩物不喜欢主人也是理所应当的，你要的是什么？无所谓她的心情，操纵至她抑郁，直到她生不如死精神崩溃再也不能成为希尔维，才是你要的吗？那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一样，希尔维也不会是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