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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未来男友的马甲种田 第43节

  周洲手里攥着半打的车帘,下意识扭头“啊?”了一声。没等到谢虞琛的回应, 他只好轻手轻脚地放下帘子。没过一会儿,便也抱着刀打起了瞌睡。
  ……
  乌菏即将启程回京,谢虞琛自然也该换回自己的身份。
  仲家的采石场被洪水冲垮大半,仲学文也被谢虞琛找由头敲打了几回,彻底歇了作对的心。听说过阵子就打算收拾东西回老宅去。水泥厂的生产也步入了正轨。
  东山州这边再没什么需要自己的地方, 谢虞琛便决定启程离开东山州。
  路上时间充裕,就能慢悠悠地赶路, 不至于那么辛苦。东山州多山,路途也崎岖颠簸, 即使是前几年才修的官道,有的都不如京城附近的村野小道平坦开阔。
  见识了水泥路的好处后,众人再走这种黄土漫天的小路,只恨不能带上几十车水泥,一路走到哪,就把水泥路铺到哪。
  谢虞琛裹着毯子,对周洲这种想法颇为赞同。
  他闭着眼睛,一晃一晃地点了点头,让人分不清是在赞同周洲刚刚随口的一句唠叨,还是单纯地在犯困。
  过了片刻,周洲浸湿了一块帕子,拧干递到谢虞琛面前。
  谢虞琛今天一整天都是这种似睡非睡、半梦半醒的模样,裹着一件柔软的薄毯子,东倒西歪地靠在榻上。
  “公子擦把脸,醒醒神。”
  接过周洲递来的帕子,谢虞琛直接抖散了盖到自己脸上。
  冰冰凉凉的水汽还挺舒服,谢虞琛懒洋洋地“嗯”了一声,随口提起他前几日交给周洲的画册。
  说是画册,其实是谢虞琛和画师钻在书房里磨了半个月才画出来的植物图鉴。
  里面的作物拢共也只有七八种,但都是谢虞琛搜肠刮肚才想出来的、这个时代可能存在、而且对百姓有大用处的作物,像是棉花、橡胶草、甜菜一类的。
  这些作物要么是还没有被人发现用处并且推广种植,要么就是还没有传到南诏。甚至有可能根本没有这种作物。
  这些谢虞琛也说不准。虽然他把画册都交给了周洲,让他命人在全境以及周边国家寻找这些作物,但最后能不能找到还是得看天意。
  画册一交到周洲手里,他便翻开端详了半晌。
  别的不说,纸上的植物画得确实详细。有些譬如棉花这种,谢虞琛没见过它们的植株,就只能让画师把毛茸茸的棉花花球给画了出来,旁边还标注了一些棉花的特征。
  只可惜周洲翻看了半天,一页眼熟的都没找到,最后只好交给了一旁的内卫,让他拿去照着雕出刻板来。毕竟谢虞琛也说了这些作物难寻,只能让人多印一些,发往各地寻找。
  “画册应该已经印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命人送往各地便可。”周洲道。
  谢虞琛“嗯”了一声,也没继续催。
  这种事情急不得,三年五年,甚至即使七八年时间过去,他们都有可能仍然一无所得。
  但画册里那些作物,每一个的价值都值得众人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有了棉花,就可以织出更便宜暖和的衣物,就能免除许多百姓在寒冬中受冻之苦。
  有了甜菜,便能生产出更廉价的糖。
  橡胶更不用说。谢虞琛在现代时还没察觉到它的重要性,之前在那位热衷收藏植物的大佬家中见到橡胶草时,他就被科普过橡胶的重要性,也听说了苏联为了这株草曾派了好几批人寻找。但是直到来了这个世界后,他才对橡胶的重要性真正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想穿双柔软舒适的鞋子,除了贵族的皮靴以外,就只有布帛制成的鞋底能满足。但是布鞋它不防水。
  要是想在雨天也能不湿鞋袜?
  那也可以。穿木屐就行。木屐在南方的那些士族里也很流行。就是木屐的鞋底硬邦邦,走不了几步路就得磨出水泡来。
  若是有了橡胶,穿不起皮革底子的人就能选橡胶底的鞋子,耐磨防水又软和。
  不仅如此,最开始许家食肆还不能堂食的时候贩卖的那些吃食,天气只要稍微热一点,在路上耽搁超过两日,那些吃食就会变质发馊。
  要是有了橡胶,便能把许多像瓦罐鸡、小炒肉一类的吃食做成罐头。密封后别说三五日,就是放几个月都不会坏。
  谢虞琛之前在北方拍戏,借住在附近老乡家里的时候就见过他们装罐头。
  那边冬天没什么新鲜蔬菜,大棚什么的也没流行开来。他们就会趁着番茄、茄子、辣椒这种蔬菜最便宜的时候,买几十斤回来,然后切成合适的大小装进玻璃瓶里。
  玻璃瓶也不需要专门购买,用的都是平常吃完水果罐头后洗净晾干的瓶子,有大有小。
  装好之后还要上锅蒸或是放在水里煮。这几个步骤下来,装好的西红柿、茄子,即使放几个月都不会坏。冬天缺蔬菜的时候打开就能吃。
  有了橡胶之后,像是蔬菜罐头这些还是最基础的,水果、鱼肉一类的吃食也能往罐头里装,前景十分广阔。
  就像去年冬天的时候,谢虞琛就收过村里人的一筐橘子。
  橘子这种大批量成熟水果,上市的时候卖不上个好价钱,自己吃又吃不完,就最适合做成罐头。
  不管是运到不产橘子的地方,还是等到来年春天卖,都能赚不少钱。
  就连他们此行一直嫌弃颠簸不平的马路,若是能在车轮胎上裹一圈橡胶,也能平稳许多。
  ……
  “可惜要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才能对那片杜仲树苗下手。”谢虞琛忍不住感叹道。
  周洲是不太理解谢虞琛为何如此重视那一山的杜仲树的。
  毕竟他既没有见过橡胶,也没有亲身体会过橡胶的好处,即使谢虞琛给他各种描述,光靠想象还是有些匮乏。
  但这也不影响周洲出言宽慰谢虞琛,一年的时间并不久,许多人甚至还没回过神的时候,时间就已经悄悄流逝了。
  谢虞琛想了一下,觉得周洲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仔细算算他来这里也有一年多了,但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时间飞逝,也只有在某一瞬,突如其来地一晃神,才意识到时间匆匆,竟已过去了这么多日子。
  谢虞琛没来由地突然叹了口气,大脑好像空空荡荡放松着,又好像涌进了无数的思绪,纷乱而庞杂。
  就像是午后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间挤进来几缕,灿金色的光芒笼罩着的灰尘,飞舞得安静而嘈杂。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他对所处的世界似乎也在从生疏逐渐变得熟悉。
  谢虞琛说不好自己现在是开心还是难过。他怀念着从前的那个世界,熟悉的人和生活令他感到眷恋。但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他和这个世界的羁绊也越来越多。
  像是他在蓬柳村度过的那个冬天,暖呼呼炙烤着橘子的炭盆;还有在东山州水患发生后,擦肩而过的那一张张疲惫而坚定的面孔。
  ……
  抵达罗西府的时候,正好是傍晚。照例是地方官员哗啦啦跪成一片,在城门口迎接谢虞琛大驾,就连恭迎的话都与他一路走来时听到的没有两样。
  唯一不同的是罗西府的刺史是乌菏的人,早就知道了谢虞琛的身份。所以谢虞琛与他相处起来还算放松,不用继续冷着脸,绷起那位人人畏惧的巫神大人的架子,毕竟演戏也是很累的。
  即使谢虞琛一行人在罗西府不过是修整几日,但这位是大人还是拾掇出一间清净的院子来供他居住。
  好在罗西府比东山州还是富裕不少的,整个院子的布置也是清雅。不像在玖角巷的时候,屋里的家具甚至都不配套。漆红的置物架旁边是绿檀木嵌绿石的罗汉榻,怎么看都透露着副不伦不类的架势。
  快到罗西府前,谢虞琛随口问了周洲一句,这儿距离东山州有多远,大抵在什么方位。引得周洲喋喋不休地说了半晌,见到方和志也就是罗西府的刺史后才勉强停下。
  主要是谢虞琛对南诏的土地实在不熟悉,辨别东西南北的能力也一般。自打他从宝津渡乘船离开,到现在起码四五个月过去,其中光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就有一个多月,但谢虞琛愣是什么都没记住。
  马车晃晃悠悠,他的方向感也跟着晃晃悠悠。
  马车停下,周洲告诉他到了什么地方,谢虞琛就跟着点头。
  途径了大小十来座州县,谢虞琛唯一能记住的,大概就只有城门口候着的官员。
  或清瘦,或肥胖;或满心奉迎,或强掩惧色,都在谢虞琛心里留下了一点印象。
  不过这一路似乎还没遇见过敢对他吹胡子瞪眼的人。
  据周洲说,这些人基本都集中在京城。以年过半百,时不时把死谏挂在嘴边,但从没亲身践行过的白胡子老头为主。
  这次到罗西府除了修整几天以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等待那位真正的大巫到来。
  那位货真价实的巫神大人启程返京,谢虞琛换回自己的身份,他这趟行程就算圆满画上了句号。
  谢虞琛提前几天就已经卸下了这一身的行头。这几个月以来,除了撑着巫神大人的气场有点累,最难熬的还要属他这头银白的假发。
  黏合假发用的是类似鱼胶、骨胶一类的胶水。谢虞琛常年拍戏倒是习惯了这种东西,主要还是假发顶在头上那种又闷又热的感觉太折磨人。
  而且又是在炎炎夏日,难受的程度简直成倍增长。一天里谢虞琛起码有超过一半的时间都在考虑撂挑子不干的可能性。
  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样貌,谢虞琛本人倒是舒舒服服的,随行的众人却因为习惯了他银发时的模样,这几天每次去到他屋里,对上谢虞琛的视线时,都会怔愣片刻。
  榻上的人乌发半披,宽大的衣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侧旁的衣带半系不系,却没有半分轻佻,而是给人一种慵懒随性的感觉。像是话本里写的,醉宿在桃花林中长眠百年方醒的仙。
  推门的声音很轻,榻上浅眠的那位神仙应该是没有听到,依旧微阖双目,半撑着身子打盹。门口的人不知站了多久,才拎起剑柄轻轻敲了两下桌子。
  沉闷的声音响起,谢虞琛晃了一下,眯着眼睛看向面前这位“不速之客”。
  屋内阳光融融,有些刺眼,谢虞琛下意识抬手挡了挡。他整个人的思维还有些昏沉,落到对方脸上的视线便有些肆意。
  原来是那位巫神大人到了,谢虞琛朦朦胧胧地想。衣袍上的暗纹似繁花万重,也很衬他。
  贵气凌人,又冷肃杀伐。
  第43章
  谢虞琛就这么盯着他面前的人看了许久, 直到周洲端着托盘走进来,“公子,你睡醒了吗?先喝——”
  周洲的声音戛然而止, 整个人像尊雕塑似的傻站在了原地。
  “大人,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乌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衣摆一撩坐到榻上,目光落在了周洲手里的托盘, “先喝什么?”。
  “呵呵, 没什么,大人。”周洲干笑了两声,此时也摸不清乌菏心里的想法,挪着步子走到谢虞琛身旁,把托盘上的粥摆到他面前, 然后便不敢再动了。
  这么一阵响动下来, 即使是睡得再死的人都醒了, 更何况谢虞琛只是一时没回过神来。
  收到周洲满是求救的目光, 谢虞琛顿了顿,坐直身体, 眼神不经意掠过对面的人,“我记得路过黄山的时候,黄州刺史不是送了几罐高山茶……”
  周洲如蒙大赦,忙道:“属下记得,属下现在就拿来给公子和大人沏上。”
  仓皇离去的背影仿佛生怕慢了一秒, 乌菏的责骂就要说出口。
  谢虞琛抬头看一眼乌菏,又低头看一眼桌上的粥
  生滚鱼片粥散发着诱人的热气, 看着应该在砂锅里炖了有半个时辰之久,一副香软绵滑的样子。
  谢虞琛原本一点都不觉着饿, 现在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当着人家的面喝粥似乎不太好,可鱼片粥放冷后就没那么好喝了……谢虞琛难得地陷入了纠结。
  “不用管我,你喝你的粥。”乌菏把佩剑摘下来放到一边,顿了顿道。
  谢虞琛“哦”了一声,终于收回看向对面的目光,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喝起了粥。
  他喝粥的速度不快,慢吞吞地嚼着黏软的米粒,一边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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