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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着未来男友的马甲种田 第32节

  “回来。”
  周洲的身影立刻在原地顿住,他转过身, 还没来得说话,就听见乌菏冷着脸吩咐道:“让谢虞琛到我屋里来坐着。”
  为了压下身上的血腥气, 大人房里一直熏着冷香,对缓解晕船之症略有效果。
  而且这间房的两扇窗户也是好着的,可以打开通风透气。
  再者说,外面天气炎热,虽有江风拂面,但到底有可能中暑,若是在船上中了暑热,连对症的药物都没有。
  更何况……
  周洲起码能列出十几条乌菏让谢虞琛到他房里歇息的原因,但没有一个是他们大人会考虑的。
  想得一个脑袋都快有两个大了,周洲也没想明白他们大人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是善心大发了吗?周洲顶着明晃晃的太阳,站在甲板上出神地想。
  不对,他们大人根本没有善心这种东西。
  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周洲强压下心里的疑惑,转身去盯着小厮修窗户。他可一点都不想知道大人吩咐下去的事没做好的后果。
  屋外的周洲胆战心惊,坐到屋内的谢虞琛也没好到哪里去。
  早在坐船离开蓬柳村到宝津渡的时候,谢虞琛就隐隐发现自己有晕船的迹象。
  这回坐着乌菏的船离开宝津渡,路程更远,在水上的时间也比来时多了将近半个月。
  为了以防万一,谢虞琛专门让赵怀买了些果脯蜜饯一类生津开胃的凉果,备在行李里。酸酸甜甜的味道能缓解几分晕船时的难受。
  离开房间去走廊上吹风的时候,谢虞琛就从行李里拿了一小包盐津陈皮出来,捏了一片压在舌根下。
  陈皮微微的辛辣刺激着口腔,谢虞琛慢慢恢复了几分精神。
  正准备回屋里躺一会儿,身后却传来周洲的脚步声,来替他们家大巫传话,说是让自己到他屋里歇息。
  可能是四肢发软脑袋昏沉的感觉太折磨人,谢虞琛稍加犹豫后,便点头同意了对方的邀约,揉着被晒得发烫的后颈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一进屋,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淡而幽的冷香。
  像是寒冬腊月里,突然迎来一场大雪后的松林,仔细嗅闻还能依稀辨出一点腊梅的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清澈的香气立马就驱走几分太阳下暴晒的暑热。谢虞琛缓缓吐出一口气,定下心神打量着屋内的布置。
  和他住的那间房差不多的结构和大小,前厅后堂,中间有一张红木金漆的大座屏将两处隔开。
  谢虞琛没继续往里看,等他收回目光时却发现——
  偌大的屋子咯竟然只有两个能坐人的地方。
  一处被那位银发玄袍的大巫占着。
  另一处在那位大巫正对面。
  谢虞琛脚步微顿,犹豫半晌还是坐到了那人的对面。
  身旁是半支的窗户,恰好挡住了一部分阳光,但又能让风吹进来。
  对面那位话少,谢虞琛自上船就没听他说过几句话,他本人倒是没那么寡言少语,但这这种气氛下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长久的沉默会更显尴尬。
  谢虞琛鬼使神差地想起自己袖里没吃完的半包盐津陈皮,摸出来放到桌子上,犹豫着开口:“你要吃吗?”
  话音刚落,他面上的表情就僵了一瞬。
  救命,他怎么会问出这种不过脑子的话来……
  谢虞琛暗自懊恼,刚想把桌上的陈皮条收起来,顺带说些什么掩饰一下自己刚刚的失言,就看见面前闪过一角广袖,紧接着桌上那包陈皮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去了。
  “……”
  还真的要吃啊。
  看他皱着眉,挑挑拣拣半天才选出了一小条递进嘴里,谢虞琛下意识问了一句:“怎么样,好吃吗?”
  “不好吃。”男人眉头微微皱起,想了想又补充道:“有点辣。”
  谢虞琛没忍住,“扑哧”一下乐了。
  他倒是没想过这位素来以酷虐凶戾出名的人竟然还有这样一面,忍不住解释道:“盐津陈皮就是这个味道,大巫若是想吃甜的,我屋里倒是有几样蜜渍的果干。”
  “不用了。”乌菏犹豫片刻,还是摇头拒绝了谢虞琛的提议。
  “那行吧。”谢虞琛也不强求,顺手捏起一片陈皮送进嘴里,随口道:“大巫身上的伤还没好,应当不能吹风吧?”
  正准备站起身关窗,男人却摇了摇头,“不碍事。”
  谢虞琛“哦”了一声,收回手,回想起前两天夜里见到的那副场景。
  连药都不愿意上的人,想来也不会在乎这吹风不吹风的。
  “你前日留下的那张方子,我已经让人送到太医署的御医那里。若是确实有用,我便让人搜集来烈酒,着手按照你给的法子蒸馏。”
  “一切由大巫决定。”
  谢虞琛倒是没想过让对方从一开始就接受酒精。乌菏会找人验证酒精的作用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毕竟能坐到那个位子上的,哪个不曾如临深渊薄冰地谨慎过,这位大巫又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他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人。
  做事周全一点并不是什么坏事。
  况且酒精也并是不万能的,只是在这个消毒杀菌的手段还比较匮乏的年代,可以给伤者提供一种治疗方法而已。
  谢虞琛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两人之间又没了话聊。
  正当谢虞琛思考自己屋里的窗户还有多久能修好,好让自己结束这尴尬的场景时,外面却突然响起重物落水的声音,还有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讲话。
  挺好的……
  现在用不着他苦思冥想地找告辞的借口了。
  谢虞琛转头,对上乌菏陡然转厉的眼神,他低头掩下眸中情绪,就听见乌菏询问自己:“谢郎可要与我一同去看出戏?”
  轻飘飘的声音,没有半分怒气,却偏偏让人心下一寒。
  “大巫先请。”谢虞琛没有拒绝,跟在男人身后下了楼。
  甲板上站着的人以周洲为首,几人身上的衣服全都湿淋淋地滴着水,还带着一点不属于自己的血迹。
  再联想刚刚在屋里听到的声音,不难推测出刚刚发生了什么。
  唯一令谢虞琛惊讶的,是周洲身后那几人全部是一副小厮模样的打扮,其中一个还和他打过照面。
  就是几个时辰前拎着食盒给他送早饭的那人。
  但看眼下这副场景,谢虞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恐怕仆役是假,护卫才是真。
  看来这船上还真是“卧虎藏龙”呢。谢虞琛不轻不重地瞥了乌菏一眼。
  乌菏自然注意到了这束目光,挑了挑眉作为回应,然后便抽出腰间的佩剑,缓步走上前。
  周洲等人是在背着谢虞琛和乌菏住处的那道走廊里擒住的刺客。但还有几个一时不察让他们跳水跑了,这才有了谢虞琛在屋里听见的落水声。
  现在十来个刺客并排排地被仍在甲板上,看起来倒是整整齐齐。
  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的刺客身上都是相似的衣服,从衣着上看不出什么信息,模样也很不起眼,是扔在人群里下一秒便会消失不见的那种。
  谢虞琛面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看来是训练有素,专门派来刺杀他们的。”他心道。
  再一抬眼,银发披肩,一身玄袍的男人就已经走到了其中一个刺客面前。
  像是嫌甲板上的血水会沾到衣袍上似的,男人不疾不徐地解下披风,递给了旁边的周洲。
  那柄曾被谢虞琛在烛光下仔细打量过的佩剑抬起,乌菏用剑尖挑起脚边人的下巴,声音低沉悦耳:“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兴许本巫心情好,就留你一条活路呢。”
  但不知为何,听到“活路”二字,那半死不活的刺客神情却更加紧张,就连原本视死如归的其他人,都纷纷露出一抹惧色。
  “看来是不想说啊。”乌菏轻啧一声,唇边勾起一抹笑。
  下一秒,整个人的姿态却陡然凌厉。
  “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吧。”
  伴随着这道声音响起的,是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
  长剑轻轻松松就贯穿了刺客的身体,但却没有伤到致命处。
  男人捂着伤口倒地,乌菏却不再给对方半个眼神,从周洲手里接过一条素白的帕子,轻轻擦拭起了剑身。
  等到那方帕子已经尽数被鲜血染红时,乌菏才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下颌微抬,对一旁的周洲道:“我听闻这江水中常有喜好血腥味的大鱼出没,只可惜从未亲眼见过。不如就把他用绳子捆住手脚吊到船尾,看能不能引来几条大鱼,也好叫船上的人见见世面。”
  轻飘飘一句话,就定好了地上那人的结局——
  或许是在江水中泡着,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也或许是被那些闻着血腥味儿游过来的大鱼一口一口啃咬而死。
  ……听起来,仿佛前一种还好受些。
  有两人快步上前将那个浑身是血的刺客拖走。很快便有惨叫声自船尾传来。
  听到声音,乌菏像是一副很满意的样子,拎着剑又走向下一人。
  “你也不肯说吗?”
  “那想必舌头也留着没用了,不如替你剜掉吧。”
  ……
  “也不肯说?”
  “那就削掉四肢做成人彘,摆到花瓶里作个景吧。”
  ……
  他好像并不害怕问不出消息,只是单纯地以折磨这些人取乐,一个一个按着顺序杀下去。
  一旁的谢虞琛看乌菏杀到第三个后,就再坚持不下去,搓着汗毛倒竖的胳膊躲到了楼檐的阴影下。
  毕竟他再怎么样也是个心理正常的现代人,
  周洲见状,殷勤地给谢虞琛端来了一碗消暑的梅子果饮。
  对于周洲突然变得周全的态度,谢虞琛虽有些疑惑,但还是伸手接过,倚着门柱慢吞吞地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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