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闻时月甚至没有去看那份报告,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一般,先落在宋欲珠脸上,让她瞬间噤声,然后转向苏怜旻,那眼神仿佛已经看穿了他所有的心思。
苏怜旻被她看得心底发毛,但贪婪和一丝侥幸让他壮着胆子,凑近一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元闻时月,这事儿……可大可小,若是传出去,说闻家还有流落在外的血脉,怕是对你的声誉,还有小太子的地位……都不太好吧?”
他观察着闻时月的脸色,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松动,
“我苏怜旻虽然人微言轻,但替您保守秘密的诚意还是有的……只是,你看,是不是也该给我点;‘好处’,让我能更安心地闭上嘴?”
他话音未落,闻时月忽然笑了。
那笑容极淡,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嘲讽。
“好处?”
她重复了一遍,目光掠过苏怜旻那张写满算计的脸,又扫了一眼旁边惴惴不安的宋欲珠。
下一秒,她直接越过两人,一边向宅内走去,一边对迎上来的管家冷淡地吩咐:
“报警。就说有不明身份人员试图骚扰民宅,敲诈勒索。”
然后,她脚步不停,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清晰地传入僵在原地的苏怜旻和宋欲珠耳中:
“苏怜旻,看来李夫人那里的教训,还是太轻了,至于你,”
她的目光最后瞥向宋欲珠,
“拿着你那不知真假的报告,去找帝国基因库做公证,闻家的门,不是谁都能凭一张纸来敲的。”
大门在闻时月身后缓缓关闭,将面色惨白的苏怜旻和不知所措的宋欲珠彻底隔绝在外。
苏怜旻这才反应过来,闻时月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反而可能因此引来更大的麻烦!他恨恨地瞪了宋欲珠一眼,慌忙钻进自己的悬浮车,疾驰而去。
只剩下宋欲珠独自站在原地,看着手中那份视若珍宝的报告,在初秋的冷风中,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
苏怜旻在星际港口的贵宾候机室里焦躁地踱步,指尖反复摩挲着那张前往另一个星域的单程票。
他不断查看加密通讯器,等待着闻时月妥协的消息。
突然,候机室的门无声滑开。
两名身着黑色西装、佩戴闻家家徽的陌生alpha走了进来,动作利落地一左一右架住他。
"你们干什么?我是李家......"
苏怜旻的抗议被一支微型注射器打断
。冰凉的液体涌入颈脉,他的意识迅速模糊。
朦胧中,他听见其中一人对着通讯器低语:
"目标已控制,准备执行闻小姐的吩咐。"
几天后,帝国新闻头条刊登了苏怜旻的死讯——
「星际海盗劫持商船,李家独子不幸罹难」。
报道附带的现场影像中,一具焦黑的尸体佩戴着苏怜旻从不离身的家族戒指。
而在元帅府地下的秘密医疗中心,苏怜旻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躺在维生舱里,四肢被柔性束缚带固定。
更让他崩溃的是,他的面容通过全息投影显示正在被逐步修改——高挺的鼻梁被削低,桃花眼被拉成细长的丹凤眼,连标志性的泪痣都被消除。
“元帅不喜欢被人威胁。”沈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既然你这么想消失,那就如你所愿。”
“不!闻时月呢?我要见她!”
苏怜旻疯狂挣扎,却看见自己指纹在识别器上滑过时显示「身份验证失败」。
这时,闻时月的身影出现在观察窗外。
她隔着强化玻璃注视他,如同注视一件需要处理的瑕疵品。
“给你两个选择。”
她的声音经过处理器变得毫无起伏,
“以新身份在边境星球开始平凡人生,或者......”
她看了眼正在注入维生舱的麻醉气体,
“真正消失。”
苏怜旻在绝望中突然大笑:
“你怕了!怕我说出宋欲珠......”
“宋欲珠现在是我的养女。”闻时月打断他,
“今早刚签署的领养文件。:”
她转身离去前最后说道:
“记住,你的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间。别再挑战我的耐心。”
苏怜旻两个都没有选。
他在剧烈的头痛中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不是他预想中任何一处地方。
房间宽敞,装饰甚至称得上奢华,柔软的地毯,精致的家具,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还能看到外面精心打理的花园。
但当他试图推开那扇看似普通的房门时,指尖传来的却是冰冷的屏障触感,一道无形的力量将他轻柔却坚决地弹了回来。
他冲到窗边,用力拍打玻璃,那材质纹丝不动,显然是特制的防弹强化玻璃,窗外景色优美,却寂静得可怕,看不到任何人影。
“闻时月!你给我出来!”
他对着空荡的房间嘶吼,声音里充满了恐慌和愤怒。
房间一角的光屏无声亮起,闻时月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
她似乎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头也没抬,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平静无波:
“这里很安全,衣食无忧,你需要什么,告诉ai管家。”
“放我出去!你凭什么关着我?!”
苏怜旻扑到屏幕前,用力捶打着坚硬的屏幕表面。
闻时月终于抬起眼,隔着屏幕看向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带着一丝不耐和绝对的掌控。
“凭什么?”
她微微挑眉,
“就凭你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还试图用它来威胁我,苏怜旻,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
“你就不怕我母亲……”
“李家?”
闻时月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在你‘意外身亡’的消息公布后,李家为了撇清关系,已经主动上交了一半的星际矿产开采权以示忠诚,你以为,现在还有谁会在意一个‘死人’的下落?”
苏怜旻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脸上血色尽失。
他这才明白,自己不仅失去了自由,连存在的痕迹都已经被彻底抹去。
接下来的日子,他如同被困在一座华丽的牢笼里。
一切物质需求都被满足,甚至他随口提过的喜欢的食物、酒水,都会在下一餐准时出现。
房间里有最新的娱乐系统,有虚拟的健身空间,有看不完的书籍和影音资料。
但唯独,没有自由,没有与外界的任何联系,也见不到除了ai管家和偶尔出现在屏幕里的闻时月之外的任何人。
他开始变得焦躁,易怒,时而对着空房间大喊大叫,时而又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试过绝食,但营养液会通过隐藏的装置强制补充;他试过破坏房间,却发现所有设施都坚固得超乎想象,而且任何破坏行为都会导致房间内的权限被进一步收紧,比如连虚拟窗户的景色都会变成单调的墙壁。
某天,当他再次在光屏上看到闻时月时,他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
“你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
闻时月放下手中的笔,第一次正眼打量了他片刻,才缓缓开口:
“等到我确定,你再也构不成任何威胁,或者说,等到我彻底厌倦了看着你的时候。”
屏幕暗了下去。
苏怜旻颓然坐倒在地,他终于清晰地认识到,他惹怒了一个多么可怕的存在。
这座没有铁窗的囚笼,可能将成为他余生唯一的归宿。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将他淹没。
第39章 二周目第三十九天
皇宫深处的露台, 暮色将云层染成殷红色,如同献鲜血一般。
凯撒倚在栏杆旁,身上松松垮垮套着件闻时月的元帅府, 长发垂落在胸前, 他望着闻时月指挥近卫军布防的利落身影, 恍惚看见二十年前那个在军校格斗场被他按在地上、却仍倔强瞪着他的黑发少女。
“你和过去不一样了。”
他在她经过时轻声说, 灰蓝色眼眸里仿佛沉淀着岁月的流沙。
闻时月正调整着军用手套的绑带, 闻言动作微滞。
夜风卷起她的长卷发,露出那道横贯耳后的狰狞疤痕——那是几个月前平定边境叛乱时留下的。
“而你, ”
她转身,眸光如淬冰的刃,精准刺穿他未尽的怀恋,
“永远活在过去。”
空气骤然凝固。
凯撒搭在栏杆上的指节微微泛白, 生产后的身体让他比往常更易感到疲惫, 此刻却像被这句话钉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