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闻、闻小姐……”
为首的护卫队长一时语塞。
闻时月仿佛这才意识到有人闯入, 惊慌失措地想要推开沈确, 可绵软的手却使不上半分力气,反倒像是欲拒还迎。
她咬着下唇,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别、别过来……”
沈确立刻用身体挡住她, 面色沉静地看向护卫:
“闻小姐旧疾突发,我正在为她治疗。请二位先回避。”
护卫队长面露难色:
“陛下正在找闻小姐, 关于军需司的交接事宜……”
“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哭腔的呻吟从沈确身后传来。
闻时月蜷缩着身体, 细白手指死死攥着沈确的白大褂, 指尖都泛了白。
她将滚烫的脸埋在男人后背,露出的那截后颈泛着粉色, 腺体微微鼓起,分明是alpha的发情热来势汹汹的征兆!
这香艳又失控的场景,让两名alpha护卫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信息素隐隐有些躁动。
沈确眉头紧皱,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你们也看到了!闻小姐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面见陛下!难道要让陛下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吗?”
护卫队长瞬间清醒,冷汗涔涔。让alpha帝王见到一个正处于发情期的alpha,两个alpha信息素碰撞,恐怕会把整个宫殿拆了,后果不堪设想!
“属下明白!这就去回禀陛下!”
他慌忙行礼,拉着同伴几乎是落荒而逃,生怕多待一秒都会失控。
实验室的门再次合拢。
实验室里骤然安静下来。
闻时月瞬间直起身子,脸上那动情的潮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眼底迷离的水汽消散,重新恢复成那片清冷锐利的深海。
她松开攥着沈确衣襟的手,优雅地抚平裙摆的褶皱,仿佛刚才那个软倒在平庸的beta怀中的alpha只是幻觉。
“演技不错。”
沈确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脸,语气听不出喜怒。
闻时月走到洗手台前,用冷水拍了拍脸,抬眸看向镜中那个依旧美艳不可方物,眼神却冰冷如霜的女人。
“刚刚我已经通知了我的人,”
她红唇微启,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可以开始散布消息了——新任军需司副司长闻时月,因突发性信息素紊乱症,伴有严重发情热征兆,不得不暂时静养,无法履职。”
她转身,靠在冰冷的金属洗手台上,勾勒出□□的身体曲线。
目光遥遥望向皇宫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教父又想把我捆在身边,又想让我当靶子,无非是想让我依附着他,寸步不离,不能在沾花惹草,但我就不要顺他的意。”
她轻声说,像是对沈确,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就让他看看,我这个‘靶子’,会如何反过来,搅动整个棋局。”
——
皇宫深处,帝王寝殿。
凯撒屏退了所有侍从,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
他解开繁复的睡袍腰带,丝滑的衣料顺着身体滑落,露出赤裸的上身。
镜中的男人,面容依旧俊美威严,带着alpha天生的强势与压迫感。然而视线下移,那原本壁垒分明、紧实有力的腹肌,如今却被一道明显隆起的、圆润的弧度所取代。
因为怀孕,他的腰身变得不再精悍,小腹的隆起更是无声地昭示着体内正在孕育的生命。
凯撒的眉头紧紧锁起,眼底掠过一丝极深的烦躁与不易察觉的阴郁,他的身材还能对他的教子具有吸引力吗?
他伸出手,指腹有些用力地按在那隆起的弧度上,触感柔软而陌生,与他记忆中坚硬平坦的触感截然不同。
闻时月他最爱却也最痛恨的教子,他那屡教不改却依然万花从中过,片叶都沾身的孩子。
她那双勾魂摄魄的眼睛,是否会因为这不再完美的躯体而流露出嫌弃
?是否会因此……更加脱离他的掌控?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啮噬着他骄傲的心。
他猛地转身,从衣柜深处取出一卷特制的、柔韧却极具束缚力的黑色束带。
没有任何犹豫,他将束带紧紧缠绕在腰腹间,一层又一层,用尽全力拉扯,试图将那碍眼的隆起彻底压平,勒回记忆中紧绷有力的线条。
束带深深陷入皮肤,过度的压力让他呼吸微微不畅,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下腹甚至传来隐隐的不适。
但他看着镜中那似乎暂时“恢复”了些许往日轮廓的腰腹,紧蹙的眉头才稍稍舒展。
他绝不能在她面前,显露任何一丝一毫的“不完美”。
就在这时,寝殿外传来近侍恭敬而小心翼翼的通禀:
“陛下,闻时月小姐……突发信息素紊乱,伴有严重发情热征兆,沈确医生诊断后,建议其必须长期静养,恐怕……无法胜任军需司副司长一职了。”
凯撒缠绕束带的动作猛地一顿!
镜子里,映出他骤然阴沉的脸色和锐利如鹰隼的眼神。
突发疾病?无法履职?
他刚刚才给了她通往权力中心的钥匙,转眼就出了这种事?
是巧合,还是她亲爱的教子嫌弃怀孕的他,并不想再呆在他身边的脱身之策。
凯撒缓缓抚上自己被束带紧紧包裹的小腹,那里因为紧绷而传来一阵闷痛。
他看着镜中那个即使束腹也难掩身形变化的自己,又想到闻时月那张漂亮至极、却总是难以掌控的脸,一股混合着怀疑、愤怒和某种更深沉情绪的风暴,在他眼底凝聚。
他绝不相信,他亲爱的教子会如此轻易地放弃到手的东西。
也绝不想相信对方是想要拜托他。
这更像是一场有人在他亲爱的教子耳旁挑衅,要闻时月远离他,这是离间……
他要找出这个人是谁,将他碎尸万断……
——
夜色为闻家那处隐秘宅邸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外衣。
露台的玻璃门被无声推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踏着月光走了进来,带着一身清冽的寒意。
郁亭风径直走到闻时月面前,昂贵的西装裤带起地上下着的一层小雪。
他平日里温润的眉眼此刻如同覆了一层薄冰,目光锐利地钉在闻时月身上,没有任何寒暄,开门见山:
“凯撒怀孕的事,是不是真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急于确认却又难以置信的紧绷。
闻时月正慵懒地靠在软榻上,指尖把玩着他们结婚时郁亭风给她的郁家传家宝。
对于郁亭风的突然闯入,她似乎并不意外,连眼睫都未曾多抬一下。
“是真的。”
她红唇轻启,吐出三个字,平淡得像在谈论今晚的月色。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郁亭风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指节泛出青白色。他眼底翻涌起剧烈的情绪,震惊、愤怒,还有一丝被背叛般的痛楚。
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高中时代,他像一个傻子一样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去给闻时月庆生,看到的却是她和另一个omega亲吻的场景。
他已经懒得问闻时月是否出轨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打掉他。”
这不是商量,而是近乎命令的语调。
闻时月终于抬起眼眸。
灯光下,她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上挑的猫眼里,漾开一丝极其浅淡的、近乎嘲讽的笑意。
“郁亭风,”
她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戒指,声音又轻又软,却像冰针一样刺人,
“你不会以为我有那个能力,能让帝国的皇帝,打掉他自己的孩子吧?”
她微微歪头,墨色长发顺着肩头滑落,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天真又残忍。
“还是你觉得,”
她继续问道,目光如同最冰冷的刀,剖析着对方每一丝情绪,
“凯撒会听我的?”
郁亭风被她连番的反问激得胸口起伏,他上前一步,几乎要碰到她的榻沿,周身散发出强势的压迫感,与平日的温润判若两人。
“你可以做到!”
他语气笃定,眼神死死锁住她,
“我知道你有你的手段!你是他最宠爱的教子,你还是孩子的生母,如果你不去……”
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狠厉与破釜沉舟的疯狂:
“那我就亲自去!”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寂静的室内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