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旁边那个酷哥呢,叫什么来着?”
  “张不凡。”杨雪霏一脸同情,“要不你再换一个?”
  在于思思的再三追问下,杨雪霏才神神秘秘地告诉她,“听驰朝说,他俩肚子上全是肥肉……”
  于思思的表情和她当时一样震惊,“不是吧,那他俩的肉还挺会藏的……?”
  远处的两人轮流打了个喷嚏,“谁在说我坏话?”
  一回头,只看到两张略带嫌弃的脸,也不知道是在看谁。
  蒋宇“呦”了声,“那不是驰朝的小青梅吗?走,过去认识认识。”
  张不凡冷冷地看他一眼,“你不要命了?小心他发起疯来六亲不认,你忘了之前那个姓吴的了?”
  想到什么,蒋宇打了个哆嗦,但看热闹的心还是战胜了恐惧。
  “靠,我又不是吴家乐那种变态。我没要对他小青梅怎么样。认识认识,方便我以后近距离八卦总行吧。”
  “机会难得,好不容易没看到驰朝守在旁边。速度,速度。”
  又问:“诶,你说他俩天天腻在一起,会不会早就在一起了?”
  张不凡用看智障的眼神,打量了他一会儿。
  “他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蒋宇一脸莫名。
  张不凡又不说话了,蒋宇最讨厌别人这样,但又拿他没办法。
  好不容易,他把张不凡生拉硬拽了过去。
  “雪~霏~妹~妹~”
  杨雪霏起了身鸡皮疙瘩。
  不知是不是蒋宇的错觉,他总觉得,眼前两个女生的眼神十分诡异。
  说话不看脸,视线还若有若无地飘向他们……脖子以下?
  一定是错觉吧。
  蒋宇自动忽略了这点古怪,自我介绍了一番,寒暄了没几句,就忍不住直奔主题。
  “雪霏妹妹,我问你个事呗,你和驰朝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杨雪霏的内心毫无波澜,因为她早就辟谣不下十次八次了。
  不夸张地说,几乎每个刚认识她的人,都会偷偷摸摸问她这个问题。
  她轻车熟路地解释。
  “当然不是。我俩在娘胎就认识了,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就跟亲兄妹似的。”
  于思思举手,“我知道,在心理学中,这就叫韦斯特马克效应。”
  蒋宇不解,“什么是韦斯特马克效应?”
  驰朝走到他们身后时,正好听到这个问题。
  于是,他听见杨雪霏答:“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之间,会对彼此失去性吸引力。”
  后面其实还有一句——
  甚至会对对方产生性厌恶。
  驰朝在心底补充。
  杨雪霏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以后听到有人散播谣言,麻烦大家都帮我辟个谣,我和驰朝纯纯纯友谊!”
  “我发誓,我真没把驰朝当男人看!”
  第2章 杨雪霏没理由拒绝
  驰朝是什么感受呢。
  没人比驰朝更清楚,杨雪霏没把他当男人看待,这个事实。
  小时候没把他当男孩。
  玩过家家,她要演爸爸。他不想演妈妈,但听到有人想演妈妈,他也争着要演。
  那时候,哪懂什么情啊爱啊。
  只是他不允许别人和她,有比他更亲密的关系。
  但杨雪霏不这么想。
  她只会眨巴着大眼睛,吧唧就是一口。
  “哇,朝朝老婆,你好白好香好软呀。”
  彼时,驰朝高傲地抬起下巴,“你这些词都是形容女生的,以后不许这么说。”
  杨雪霏笑眯眯地应了,却没当回事。
  “驰朝朝,你长大了给我当老婆好不好?”
  他依然清晰地记得,土匪做派的杨雪霏是如何强制爱,逼他点头的。
  但他知道,杨雪霏一定忘了。
  更小的时候。
  林珍抱着小杨雪霏来家里玩,恰好碰上张婉娴把他放在院子洗澡。
  驰朝那时候还不知道,世界上有男孩和女孩的区别。
  但见她好奇地盯着自己啾啾,还是不好意思地捂住了。
  趁大人们没注意,杨雪霏弯身,掰开他的手,好奇地弹了弹他的小啾啾。
  “驰朝朝,这是什么东西呀?”
  驰朝捂住啾啾,“你难道没有吗?”
  杨雪霏点了点头,“我没有呀。”
  她捂着嘴,惊恐道:“完蛋了,驰朝朝,你肯定生病了。我知道,这个叫肿瘤,我太爷爷就是得肿瘤死掉的。”
  她泪眼汪汪,“驰朝朝,你是不是也要死掉了。你不要死掉,好不好?”
  这下,“快要死掉”的驰朝还得反过来安慰她。
  很快,驰朝从父母口中得知,原来这不是所谓的肿瘤,而是男孩和女孩的区别。
  父母不知晓这桩乌龙,煞有其事地叮嘱他说,啾啾不能被女孩子看到,不然会怀宝宝。
  驰朝吓坏了,不敢说,他的啾啾已经被杨雪霏看到了。
  只能偷偷去找孩子妈妈商量,肚子里的宝宝要怎么办。
  杨雪霏也很害怕,但还是拍着胸脯保证,等孩子生下来,她一定会对他们好的。
  此后种种乌龙,不提也罢。
  某种程度上,杨雪霏说得也没错。
  他们穿一条裤子长大,见过彼此所有的模样,好的坏的,尴尬的搞笑的。
  理论上来说,确实不该对对方产生性幻想。
  或许他是变态吧。
  所以才会在杨雪霏毫无察觉,认认真真地在他旁边写着作业的时候,在本该全神贯注的时候,浮想联翩。
  所以才会在杨雪霏超常发挥,激动得跳到他怀里的时候,在本应该由衷为她庆贺的时候,想入非非。
  所以才会在杨雪霏因为恐怖片,害怕得挤到他身上的时候,在本该着眼于紧张刺激剧情的时候,几欲失控。
  早在意味着成长的第一场梦。
  在他看清那张朝夕相处的笑颜,而倏地惊醒。
  他就知道,他完了。
  而那,只是开始。
  其实,杨雪霏不是没怀疑过,驰朝喜欢自己。
  初二那年,她去外公外婆那过了个暑假,回来就发现,驰朝很不对劲。
  她指的不对劲,自然不是才两个月没见,驰朝像竹子一样抽条,忽然比她高了一个头。
  声音也从脆西瓜,一下变成沙西瓜。
  驰朝躲着她,不和她说话。
  哪怕她一日三次跑到他家里,给他送他喜欢的吃食,也得不到一句进屋的邀请。
  只有客气的谢谢,和干脆利落的关门声。
  杨雪霏很难过,驰朝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想失去他。
  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让驰朝对她如此冷漠。
  于是,当晚,一张没头没尾的道歉信,出现在了驰朝家的门缝里。
  第二天,他们和好了,驰朝主动的。
  驰朝和从前的区别在于,他不再允许她,对他动手动脚。
  哪怕她只是想要,摸摸他忽然隆起的喉结。
  “所以,就因为这个,你就觉得驰朝喜欢你?”她当时的初中同桌不可思议道。
  “当然不是。我昨天和他一起玩拳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他耳朵居然红了。”
  同桌无语地“哦”了声,“你确定不是热的?”
  “不是,开空调了,根本不热。”
  同桌斩钉截铁,“那就是他打游戏打得太激动了!”
  杨雪霏很纠结,“还有,我妈妈前几天给我买了一条吊带裙,我问他好不好看,他都不敢看我。”
  “你确定是不敢看你,而不是懒得看你?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什么样子他没见过,别说你穿吊带了,你穿开裆裤的样子他都见过。”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时候,学校里正流行十块钱一本的玛丽苏言情小说,其中不乏腹黑竹马宠青梅之流。
  同桌严肃地抢过她手上的总裁九十九日追妻,自个儿边看边说,你真别看了,瞧瞧,这回不仅成绩看下降了,脑袋都看坏了。
  你想想驰朝那是谁。
  除了是你的发小,人家还是怀春少女眼中的如意郎君,老师捧在手心的香饽饽,国旗下的发言人。
  七班那个大美女,白得发光的那个,追了驰朝两个月,人家驰朝看她一眼了吗。
  这事杨雪霏还真不知道。
  在她眼中,驰朝仍然是那个因为她请了假,死活不肯去幼儿园的小朋友。
  是那个被她糊了一脸口水,仍然按照游戏规则,乖乖软软喊她老公的驰朝朝。玩了没多久过家家,杨雪霏就腻了,她爸爸是警察,她耳濡目染,迷上了警匪游戏。
  当然了,她扮的是警,没人愿意扮匪,怎么办呢。这时候,朝朝老婆,就成了朝朝歹徒。杨雪霏唰地举起手枪,嘴里念念有词,biubiubiu地乱射,他马上煞有其事地捂着胸口倒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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