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这是什么邪教组织开班办学了。
她怀疑地看着墨无痕,这种忽悠人的东西, 你应该不会信吧?
信了。墨无痕道。
楚宜笑:!
墨无痕见她震惊到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信了才怪,我要是真信了这东西, 时惊风早死在我手里了。
原来, 时惊风与墨无痕差不多前后脚上山拜师。
整个密宗只有一个长老,座下弟子三百人, 收满即止, 墨无痕正好赶上了最后一个名额。
这三百弟子于山中苦修六载,等到第七个年头荻花泛紫、丹桂飘香时,三百名弟子各显神通, 凭本事通过山中设下的重重关隘,能活到最后的,最多不过三十人。
而这三十人会展开最后的厮杀,活下来的那一个, 将会成为下一任长老,继承功法秘籍,广收门徒,原来的长老则遵守宗门规定, 功成身退,云游四海,终生不得参与天下纷争。
七年一轮回,隐山密宗传承百余年,未曾有过中断。正是因其名声响亮,传乎其神,且地处深山老林,外人轻易不得入,可以避开墨容全的追杀,才会吸引了墨信的目光,将墨无痕送去学艺。
楚宜笑听得一愣一愣,可这个密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前世今生,浩瀚史书,都没有有关它的只言片语。
照墨无痕的说法,三年前正是长老换届之时,新长老上位需要招收三百名弟子,外界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吹草动
等等!换届?只能活一个?
那时惊风和墨无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杀了长老终止了这场毫无意义的师门相残进而导致了密宗的覆灭?
想到墨无痕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楚宜笑觉得不是没这个可能,她措辞许久才道:墨无痕,你该不会是把你师父
手刀横在颈前,一划。
墨无痕直接笑出了声,那老头儿还是有些真本事,教了我不少东西。我这个人,最是恩怨分明,他跟我无冤无仇,我自然做不出杀师这种畜生不如的事儿。
那你和时惊风是怎么活下来的?楚宜笑问。
想知道?他凑近,眼角噙着坏笑,亲一下就告诉你。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有心情拐到这上头来的,楚宜笑目视着他那双半点阴郁都看不出的眼睛,好似刚刚那个缩在角落里的蘑菇不是他。
装可怜博同情?真坏啊!
楚宜笑气呼呼两手捧上他的脸,指尖微凉,掌心却是热的,一路灼烧到心窝,心房鼓噪愈烈。
她慢慢靠近。
昏暗的车厢里,女孩儿的睫毛根根分明,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墨无痕喉结上下一滚。
楚宜笑蛊惑道:想让我亲你?
墨无痕伸手,扶上她的后腰。
却不想对方话锋一转,你想得美!
墨无痕:?
爱说不说,不说我就找时惊风问去。
她本是跨坐在他腿上,说完就要抬屁股走人,墨无痕下意识按着腰把人按住,趁楚宜笑没反应过来,飞快啄了下红唇。
让你主动,是想的挺美。
谁跟他说想的挺美是这个意思啊!
楚宜笑紧紧抿了抿唇,墨无痕,你的脸怎么不拿去砌城墙呢。
两人之间隔出了半臂的距离,冷风呼呼往里灌,享受过温暖的怀抱,这种酷刑谁受的了,楚宜笑在享受与面子之间,挣扎了一下下,选择了前者。
她再度窝进墨无痕怀里,两人相贴,严丝合缝,所以呢,你到底干嘛了。
墨无痕笑得胸腔震颤,没干嘛,大家争个你死我活,无非是为了那本秘籍,偷出来看看不就完了。
楚宜笑:
还真是,简单又粗暴。
你猜那秘籍上写了什么?
楚宜笑揪着额前碎发头脑风暴了下,快把那几根碎毛揪秃了才道:我猜上面什么也没写。
墨无痕刮了下她尖尖的鼻头,聪明,怎么猜到的?
这还不简单,你觉得时惊风像是能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样子吗?
要是真有这样一本秘籍,前世时惊风就不会死在萧遇手中了。
一本空白秘籍,百余年来引得数千好儿郎为它丧命,长老换了一届又一届,却没有一个站出来道破真相。
说到底,是不想叫人看了笑话
不惜拼尽所有,乃至杀害同门、罔顾天下人伦,终于坐上那长老之位,却发现,过往种种,皆是荒谬。
而更荒谬的是,往后余生,为了脸面,他们终将守护这个谎言至死。
说什么避世归隐,不参与天下纷争,明明就是为自己酒囊饭袋的事实找借口,
当秘籍不再是秘籍,长老之位再无任何吸引力,同门师兄弟纷纷下山,最后一届长老愤而退位,归隐去了。
墨无痕学成归来,不想还带回了条小尾巴。
时惊风生而丧母,幼年丧夫,与兄长相依为命,兄长却被贪官污吏杀害,替权贵顶罪而死。
他杀了那权贵,连夜潜逃,走投无路入了隐山。
他恨死了这世道,恨死了坐在那皇位上却不干人事的狗皇帝。
正因墨无痕艺高人胆大,他看中了墨无痕的本事,这才一路尾随,入他麾下,为他效力。
而针对北燕、南齐两个朝廷的一张复仇大网,早在隐山学徒期间,墨无痕就已开始秘密编织。
等他踩着青苔石阶,穿过茫茫林海,下隐山、入金陵,正式以金玉阁少主的身份面向世人之时,当年那个面对亲人受辱却无计可施的弱小孩童,已成为整盘棋局背后的执棋者,翻云覆雨,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间。
从始至终墨无痕都没说他在隐山受过多少苦,但楚宜笑知道,能强大到一人成军、万敌不惧,强大到让玄鹰军上下信服他这个少主,他所付出的艰辛必是常人难以想象。
心有些疼。楚宜笑用力拥紧了他。
凉王府是墨无痕领命出兵前燕帝才赏下来的,距离皇宫极远,墨无痕作为皇后名义上的嫡子,王府面积还比不上云妃所出的四皇子、昭王墨瑾宣的后花园大。
两进两出的小院子,尽管皇后命人收拾过,但四处瞧瞧,还不如墨无痕在金陵时金玉阁顶层的那间寝屋好。
金银玉器一概没有,竹编的卷帘被虫啃出好几个洞,幸好破烂的窗扇被人用棉布堵了堵缝隙,还不至于四处透风。
整体看下来,楚宜笑总结出五个字:简陋但能住。
能住还是因为皇后提早派人过来收拾了一番。
皇后无母族撑腰,也不得圣宠,看来这些年也是难捱的很。
墨无痕两指抿过窗台,沾了厚厚一层灰。
他眸光一暗,让你跟我住这种地方但我答应你,等咱们到了凉州就不用再忍了。
能力范围之内,他什么都想给她最好的,就像儿时流离在外,有了吃的他总会先填报她的肚子,再管自己。
楚宜笑从中听出一丝丝愧疚,看到他这副样子,她对墨容全简直更恨了。
那狗燕帝,墨无痕还没回京就把金玉阁在北燕的分店全部收归国有,简直比萧遇还贪还不是人。
现在墨无痕名下是一处私产也无,即便有,也不好在燕帝眼皮子底下太过嚣张,毕竟京城四处都是皇帝的眼线。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点道理楚宜笑还是懂的,而且这屋子虽破,好歹有片瓦遮顶,有宽敞大床,有烧红的热炭,比她当初在横店跑龙套时,三个女生合租一间房的悲催日子好多了。
她去床上滚了圈,感受了下舒适度。
还不错,能睡。她拍了拍床面,过来躺躺试试?
奔波数日,两人都累了,懒得动弹,再加上冬日烧水沐浴多有不便,在这破房子里更是难上加难,索性就先将就一晚。
坚实宽阔的胸膛贴上纤薄的脊背,两人呈s状紧紧贴在一处,同床共枕相拥着睡去,一夜好眠。
一连等了三日都没等到燕帝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