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领了赏赐必要进宫谢恩,固定项目就是萧遇追问心情不佳的缘由,次数多了,原主应付得头大,又不知府里究竟何人是太子眼线,索性从此人前两靥含笑,所有的坏情绪一股脑儿地往心里憋。
  发呆都不敢时间久,就怕又被以为是心绪不佳。
  久而久之,不自闭才怪。
  捏在两肩的手宛如铁钳,楚宜笑痛得扭身,却被萧遇钳着下巴硬生生逼着与他对视,楚楚,你回答孤,除了太子妃之位孤食言没能履诺,你究竟有何处不满意孤,突然便要拒孤于千里之外?
  细数起来,那可多了去了。楚宜笑真想拍拍他的手,说句兄弟,强扭的瓜不甜,咱们不合适。
  系统突然上线:【你要真这样说,凌秀怕是活不成了。】
  【我傻么?】楚宜笑心道,【系统啊系统,你算是有福了。等着哈,给你表演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演技。】
  啪嗒、啪嗒。
  两滴滚烫的泪珠滴落在萧遇的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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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戏精上线了[菜狗]不要忘记,楚宜笑可是正儿八经表演系出身的。
  第34章 不同 别怕,来,我会接住你的。
  一道淡淡的光影拂过脸颊, 细腻白净的肌肤如瓷如雪,泪珠穿了线似的往下掉。
  楚宜笑静静地与萧遇对视,两丸黑如点墨的瞳仁仿佛盛着一泓清泉。
  萧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钳着女孩儿下巴的手不自觉卸了力, 僵在那里, 收也不是, 不收也不是。
  他刚想呵斥一声哭什么哭,就见楚宜笑默默撇过头, 浓长卷翘的眼睫压住眼睛, 像是把所有委屈自吞自咽,宛如一只受伤的小猫,寻了处隐秘角落独自舔舐伤口。
  泪还在落, 萧遇一股闷火堵在心口, 泄不出去,便听一声娇颤颤的嗓音抚过耳畔:殿下, 楚楚是不是很没用啊
  语声已然哽咽:殿下宵衣旰食, 楚楚每每看在眼中都很是心疼,自知才疏学浅无法为殿下分忧,便想着不要再让殿下为我分心操劳, 这才私自做主添了贴身丫鬟,没想到却惹殿下生气
  气氛差不多了,楚宜笑忍痛一咬腮帮子,刷得一下眼泪愈发汹涌, 她拿起帕子捂脸嘤嘤哭了起来。
  都是我的错,我什么都做不好,还总叫殿下心里不痛快,根本不配站在殿下身侧, 求殿下废我侧妃之位,送我去跟大姐姐作伴吧呜呜
  系统:【燕国地图真短。】
  楚宜笑:【嗯哼~】
  听到是在为自己着想,萧遇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心口那股闷火也倏然消散。
  两个丫鬟而已,岂能闹到废妃上去。
  想想昨日无痕说的也是,楚家上下都是他萧遇的眼线,还差她身边这一个吗?
  叫她为此多思多虑伤了身、伤了他们夫妇的情分,那才叫不值当。
  面色稍缓,萧遇收回手,尴尬地咳嗽一声,好了好了,莫要再哭,孤不是那个意思
  隔壁。
  墨无言叹为观止,忍不住抚掌叫绝。
  墨无痕没理他,晴光透过窗扇照亮一本蓝皮册子,墨无言探身一瞧:少主还在查楚三姑娘?有发现什么疑点吗?
  册子上,记载的全是楚家三姑娘十年间的琐碎日常。
  诸如:楚大公子为楚三姑娘购纸鸢一具,然为柳姨娘所焚,楚三姑娘垂泪彻夜;
  楚三姑娘于莲池戏水,偶遇楚兰月,后为楚耀所责,掌戒尺十记,幽闭柴房竟日,粒米滴水未进;
  楚三姑娘晚膳未食,腹饿,潜往庖厨,为楚兰月所察,遂于祠堂罚跪三日,恰逢雷雨,夜半高热,后太医言乃惊惧所致;
  楚三姑娘于闺阁内绣花一日;
  楚三姑娘数日未出屋门;
  楚三姑娘
  墨无痕翻过最后一页:暂无疑点。
  记录的时间结束于她的及笄礼,也就是他们重逢的那一天。
  坊间传闻中,那个温婉乖顺的楚三姑娘,不是她。
  他所认识的那个活泼、聪颖、机智、勇敢、坚韧的小丫头,才是真正的楚三姑娘。
  若真要说有什么疑点,那也只有一条在他面前,她从未戴着面具表演。
  她对他,似乎格外不同。
  蓝狐狸面具在光下熠熠生辉,笑容不经意间攀上唇畔,是墨无痕自己都未曾发觉的温柔。
  太子殿下,臣有急事禀报楚耀粗粝的嗓音伴随哐哐的脚步声响起在门外,押送废太子妃回京的车轿于昨日午时后启程,傍晚路遇贼匪,目下已不知所踪!
  隔壁屋门一开一合,两道急促的脚步声一前一后逐渐远去。
  看来不是萧遇安排的,他不知情。墨无言摸着下巴道。
  太子妃之位楚兰月已无可能,他没必要多此一举。墨无痕眉目稍凝,指骨哒、哒轻叩桌面,片刻后他对墨无言道:传信给丈八,叫她问问那个络腮胡怎么回事。
  得嘞。墨无言提笔就写,这凶帮二当家是那独耳皇帝的心腹,估计知道不少东西。丈八那一套流水刑用下来,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保管叫他招个一干二净,也不枉昨夜少主亲自出马。诶,对了,还得再添上一句,三坛醒春酿。这丫头要是再敢送一箱子尸块过来,下次我就不给她买爆竹了!
  你威胁她?墨无痕合上册子,轻嗤了声,小心她把你剁成块,装箱沉塘。
  墨无言:
  御船又行驶了三日,穿峡口,逆流而上数十里,方入离州。
  离州境内水面平阔,月色随着江水浮沉荡漾。
  楚宜笑睡前喜欢把窗扇开至最大,这样她躺在床上就可以看见漫天星辰。
  熟悉的点点辰光总能令她短暂地麻痹一下大脑,幻想着自己还躺在家里的单人床上看星空。
  也不知道爸妈怎么样了。
  楚宜笑打了个哈欠,困倦来得极快,她抱着寝被向内翻了个身,不多时便昏沉沉睡去。
  迷蒙间似乎听到嘟嘟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敲墙壁。
  睡眠正在由浅入深,楚宜笑不悦地一皱眉,寝被一拉蒙住耳朵,嘟囔几句,继续见周公去了。
  墙壁嘟嘟震了几下,见无人理会不久便息了声。
  紧接着,屋门发出一声闷响。
  丹朱和衣睡在外间,值夜不敢睡得太熟,是以一点点声响足以将她吵醒。
  谁啊墨、墨公子!
  墨无痕肃声道:情况不太对,快给你们姑娘更衣!
  哎?哎哎哎!丹朱没多问墨无痕为何夜闯楚宜笑的闺房,拍着脸匆匆往内间跑。
  楚宜笑刚睡下没多久就被丹朱拖起来穿衣,她稍微有点起床气,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丹朱一字不差转述完墨无痕那句无厘头的话,楚宜笑差不多也清醒了。墨无痕虽说有时候嘴上不做人,但绝不会做出半夜不睡觉跑过来开玩笑这种事。
  姑娘,这个还系上吗?丹朱拿着那枚木莲佩问。
  虽然真的很丑,但想到是花娘珍视之物,还是贴身保管比较好。
  楚宜笑点点头:系上吧。
  当、当、当!
  突然,一连串清脆的铁击声撞入耳朵,不等楚宜笑弄明白声音来源,就见窗外探出一颗脑袋!
  那人很是兴奋:老大,小妮子在这儿呢!
  说罢,他抖了抖绳索,翻入窗内。楚宜笑这才看见,有三只铁钩紧紧咬在窗框边!
  跑、快跑!楚宜笑转头推着已然呆滞的丹朱往外跑。
  来人速度极快,转瞬已至近前,把通往外间的出路堵了个严实。又有两人爬进窗内,三人一前两后向内聚拢,形成一张大网将楚宜笑包围。
  前头那个道:天罗地网,看你还往哪儿跑哎呦!
  他话还没说完,屁股忽然挨了一脚,扭头一看,不知打哪儿来的一个小少年正笑眯眯看着自己:哎呀呀,你这张网,可不怎么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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