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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作者有话说】
  分卷了哈[摸头]
  第24章 无踪迹
  工装背心不抗风的,热意消散,就剩下湿乎乎的纤维混棉黏在身上,把充血后的肌肉勒出红印儿。
  电话在裤兜里响了两遍,霍北摁下接听,李东东的声音迫不及待跑出来。
  “老大!见上了吗!”
  虎子和大福一人凑一边,听了几秒互递一个迷茫又尴尬的眼神,听筒对面的沉默胜过千言万语。
  暗巷里的战局已经结束,先前他们老大下任务的时候交代的很清楚,干扰为主,不逞英雄,结果某人下手最狠,杨立辉呲着一嘴血回去的。
  李东东自顾自汇报完战况,挂断电话,抱着那袋药材望天唏嘘……少爷啊少爷,你说你走就走吧,怎么就不能留点缓冲时间,给咱哥几个整得兵荒马乱。
  下雪又刮大风,家家户户门窗紧闭,陆平出来倒痰盂的时候猛然一瞥,心率险些干出一百二。
  她冲着院里的黑影吼:“你掏下水道去了?!”
  就回来这几步路,湿背心已经被冻成干了,硬挺挺地扎在身上,但没霍北的嘴硬,“遛弯儿去了。”
  “神经!”陆平上去就是一脚,“赶紧洗澡去!”
  这一冷一热的,竟也没给人冻坏,霍北就着背心冲水,顺带把衣服裤子全洗了。半小时后,进屋开灯,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脚。
  两大摞书被捆的整整齐齐,有小腿那么高,原本安安静静立在墙边,现在被他踢散了。露出来的封面五花八门,涵盖金融贸易、市场营销、中国瓷器鉴赏、书法字画详解......等等门类。
  霍北的视线由近到远一点点移动,眼神从迷茫到呆愣。离着脚边最近的几本,是初高中数理化英教辅书,有篇正好翻到扉页,他的目光就盯在上面不动了。
  那笔迹太眼熟,也是他学着临摹过最多的字。
  听见动静,陆平迈着小碎步过来,指着那堆书说:“宋岑如那孩子留的。”又朝桌子看了眼,“还有那个,给你的。”
  霍北才反应过来,一步跨过去,桌面上,搁着一枚通透水润的竹子翡翠,茶褐色编绳,搭着三粒水色珠圆。
  他瞳孔微张,就是宋岑如脖子上那个。
  真是被风吹麻了吧,霍北都没想过陆平刚才踢那一脚时的神态,一点没问她的药上哪儿去了,也没问送行的事,好像知道他没和宋岑如遇见。
  否则以老太太的性格绝对会跳起来骂,衣服呢?外套呢?出去一趟怎么没给你冻死在外头!
  “他来过?”霍北神色动容。
  车子刚开出去一米宋岑如就求着华叔刹停了,那两摞书原本是要寄去新家的,被他一路跑着拎到大杂院,交给陆平。
  当时他湿着头发,黝黑瞳仁里都是水光,用冻红的指尖递出温热的玉坠,把从小戴到大的东西交了出去。
  谁也不知道这一走还有没有以后,即使给不了电话,宋岑如也想留下点什么,别让这段年少时光变成虚幻的梦。
  那些书,他日日都在翻看,笔记标注做的清晰简洁,哪里是他的构思,哪里容易记混,容易需要拆分理解,写得清清楚楚。至于那玉佩就更珍贵,且不说那价格吧,贴身的物件,除了洗澡、换绳之外戴上去后就没摘过......现在易主了。
  “那孩子跑得急,断断续续留了几句话,就是希望你们都好好的。”陆平咳嗽两声,像是呛了风,她掩上门又说,“李东东他们不是马上今年升高三,就这些书,专门留下来给你们看的。外面那么多人瞧不上咱们院吧?那帮孙子自己家狗屁倒灶的事儿一大堆,还非得嚼别人家舌根。小宋说了,你们不比谁差,读书也不光是为了考大学,得长见识,长资本,你瞅瞅人家这思想,我看比你们强百倍!”
  “还有这坠子,他说......”
  霍北:“他说什么?”
  陆平回忆半晌,就记得宋岑如看着挺失落,大雪天里站了那么久,没等到人,伤心了吧?
  “什么都没说。”她打量一眼,气不打一出来,“让你早点去早点去!他搬来的时候就一个人,走的时候又是一个人,那管家就开个车,父母也不在。结果那天你还跟人吵架!我要是他都不给你留东西!”
  这些东西是花钱都买不来的情谊,但陆平不清楚价格,尤其那玉佩,要真知道了绝不会收。现在这个家最值钱的东西,全在她外孙手上。
  那玉佩离了人很快变得冰凉,现在在霍北手里重新温热起来。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么,不管是钢笔还是这坠子,价值早就超过钱能衡量的范围。
  这天晚上霍北就平躺在床上看那坠子。
  细绳缠在指间,勾着他,翡翠吊在掌心,蹭着他。那心就跟着它一起晃悠。
  宋岑如,你几个意思啊?
  冲我甩脸色,又让送行,没等到人还跑过来留下这一大堆东西,到底生没生气?
  往常在老太太房里给她敷药的时候,他被迫看过不少电视剧,两个主角之间永远掰扯不清,一方要走,一方要留,风里雨里撕心裂肺的喊。霍北的粗神经欣赏不了这种东西,觉着忒傻逼,现在他说不出这话了,活脱脱一副怨男样。
  再往后几天,日子和宋岑如走之前没什么不同,霍北依旧每天晨练,有班上就干网管,没班上就卖消息、赚商铺中介费,或给初来乍到的外地老板们指点迷津。偶尔去买药的时候特意从元宝胡同绕一圈,总感觉下一秒那8号院的门就会打开,钻出个脑袋问他今天去哪玩儿。
  有次,就在这院外的街口他撞见王峰,这人提着他们王氏包子铺的外卖,嗤笑着说:“我寻思你俩关系多瓷,不也就这样。”
  先前包子铺一战,打响8号院公开站队第一枪,很多平时想着巴结宋家,跟大杂院又不对付的邻居只好偃旗息鼓。现在人搬走了,你霍北还不是每天在这混日子?
  当时霍北什么话都没说,就撩起眼皮不咸不淡地扫了眼,王峰缩着脖子就溜了。
  早自宋岑如走那天,他衣领下就多出一块竹子模样的痕迹,跑起来的时候那玉会和胸骨撞在一起。
  老子管你王峰张峰放什么屁。
  ......
  “阿竹,晚上喝汤好不好?”华叔敲开门,手里举着笊篱。
  宋岑如正看书,回话也不抬头,“嗯。”
  半晌,没听见关门的动静,他翻过一页,目光仍旧在纸上,“您还有事吗?”
  “就那个,上周宋夫人提过学校的事,”华叔攥了把围裙,问的小心翼翼,“你想好了吗?”
  宋岑如看了眼他,“华叔,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去的。”
  华叔面露难色,额头褶子堆出三四层,“你这,要不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宋岑如收回目光,“我有自己的打算。”
  少爷是铁了心要和宋文景刚到底,两人犟起来谁也不比谁弱,华叔又是谁也劝不动。
  他只好低低“欸”了声,悄声关门出去了。
  他们刚到苏城那会儿,是宋文景亲自来接的,一路送到这栋半山别院,离老家的宅子隔了十几公里。
  灯下黑么,要瞒住外界,瞒住家里那一大堆亲戚,这里最合适了。
  除了宋文景和华叔,目前没人知道他们在哪儿。尤其在谢珏的事没解决之前,不会有任何人再知道一丝有关万塔的消息。
  这房子是托专人租的,中间关系就套了好几层,地理位置不偏不近,属于苏城近几年新兴的高档住宅区,安保系统做的特别到位。因为生意的关系,其实宋文景和谢珏名下有不少房产,但现在这么个情况只能尽最大可能避人耳目。
  宋岑如还是第一次经历有家不能回的情况,不过跟原来也没什么不同,依旧是他和华叔守着一栋楼。
  到这儿的第一天晚上,宋文景就和他说了万塔的情况。谢珏发了个视频回来,人瞧着瘦了不少,没了以前那番儒雅精英的气势,也没说什么话,就还是别耽误学习,别让你妈妈操心这类流水账。
  宋岑如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儿,都遇上这种情况了,就还是惦记学习?或许这是他爸不想让家人过于担心的一种方式,但在他眼里看来,这和逞强没什么区别,就为了守住那点父亲的面子,有什么必要呢。
  万塔那边张口就是一笔天价数目,其中涉及到的环节冗杂,即使是瑞云,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调出这么多钱。而且这事的性质太敏感,两边都不会轻举妄动,不过,既然能提出条件情况就不算太坏。
  宋文景就是因为这个才明确提出要把他送出国,她早让助理把这些研究透了,从商科专业到商赛安排一应俱全。
  那天两人在房里争论了将近三个小时,双方异常冷静,但也绝不让步。
  “我现在没精力抓你的学习,等手续下来你过去正好衔接高一课程,华叔也跟着你一起,有什么不好的?”
  “为什么一定要出去?国内我也能读。”宋岑如向来听话,但某些方面他有自己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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